外面瞧看起來便是豪華氣派的,裡面更是偌大舒適。鋪設了軟塌,狐狸絨毯,刺繡香枕。莫說只是坐着去一趟御花園罷了,即便躺在裡面睡上一覺,都是不成問題的。
蘇婉容懶懶地半依在香枕上,一邊半闔着美眸小憩,一邊看着煙晴懷裡抱着的,睡相香甜的小惜兒
小惜兒不僅胃口是個好的,也好睡覺。奶孃說了,像惜兒這麼小的娃娃,正是長身子的時候,能吃能睡纔是最好,正正是身體健康的表現。
今日是去御花園給小惜兒辦滿月禮的。
出門前特意準備了一番,女娃娃穿了一件粉藍色的軟紗肚兜,白白胖胖的小身子,包裹在水紅水仙鎏金鳳紋的襁褓裡。乍一眼看過去,就像是年畫裡抱出來的福娃娃似的。
雪白粉嫩的女娃娃,睡熟了也是奶香奶香的。時不時皺皺小鼻子,吧唧兩下紅潤潤的小嘴兒。可愛的很,只是這麼看着,也完全不覺得膩的。
當朝的皇帝是個不拘小節的,平日裡單獨出行就鮮少乘坐自己的御攆,覺得御攆裡悶得慌,騎馬騎的更多一些。可只要皇后娘娘在的地方,晉元帝總是會陪着一起坐上軟轎的。
高大挺拔的男人,一掀袍踏上來,原本還算寬敞的空間,彷彿一下子就擁擠了不少。
胤莽身形偉岸,氣勢凌人。今日出席正式場合,自然是明黃龍袍加身,帝王威儀無以言表。
他一上來,不止周嬤嬤和倚翠,就連往常最爲淡定從容的煙晴都顯得有些侷促。
垂眸低首地抱着懷裡熟睡的小公主,隨着倚翠她們,忙不迭地一道默默退去旁邊站着去了。
“累不累?”
胤莽一上鳳攆,就掀開袍角,自然而然地挨着蘇婉容坐下了。倒是也沒有其他動作的,只是低下頭來,看着她這麼沉聲問道。
她能累着什麼呢。
這會兒半躺在鋪了上好狐狸絨的軟榻上,丫頭圍在旁側,又是端茶又是捶腿的。完全什麼都不需要她來做的,躺在那裡等着進御花園就是了。
好像自打她懷孕,到現在小惜兒都生下來了,這男人總是小心謹慎的,對待她就彷彿一碰就碎一般脆弱。
可是她哪裡有那麼嬌弱的呢。
蘇婉容無奈地笑了下,搖頭道:
“躺在這裡能有什麼累的呢,悶在寢宮好些時候了,好容易出了月子,倒也想出來透透氣的。”
這倒是真的,若不是因爲小惜兒的滿月禮,大抵總是要再休養兩天才好出門。
“多休息一會兒,等到了御花園,那些赴宴的官家夫人都要拜見你的,到時候有你累的。”
帝后說話間,煙晴她們幾個就屏住呼吸,不吭不響地默默站在那裡。頭是能埋得多低,就埋得多低的。
鳳攆裡面密不透風的,攆車裡坐着的個個都是身份尊貴的人,擡轎子的人自然是步步謹慎小心,坐在裡面平穩的很,半點多餘的聲響都沒有。
於是呢,帝后二人都不說話的時候,小惜兒也睡着了,兩個丫頭嬤嬤更不可能說話。蘇婉容半倚在那裡,連輕微的呼吸聲響都聽的清清楚楚。
那氣氛是有些凝重的。
男人上轎之前還好好的。她這個當皇后的對待自己身邊的人,一向沒什麼太大的架子,方纔在鳳攆裡,就是她懶懶地躺着不去吭聲,兩個小丫頭也是有說有笑的。
這男人一上來,氣氛一下子就變了。
箇中的原委,其實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了。
要怪也就只能怪這男人過於冷硬深刻的長相,平日裡也不愛笑,身形也實在魁梧的很,帝王的身份又擺在那裡。原本也不需要多做些什麼的,只要出現在這裡,就已經足夠叫人產生懼怕了。
只有蘇婉容知道的,男人並沒有面上看起來那麼冷硬,也沒有外頭那些人所認知的不近人情。
其實是個粗蠻大條的漢子,私底下不知羞臊的很,還有一些痞氣。
回想起上輩子,外面的人都是怎麼傳他的,蘇婉容內心裡莫名就覺得有那麼一些好笑。這麼想着還真就掀了掀脣角,抿脣笑了出來。
另一面的胤莽呢,自然是不曉得蘇婉容在想什麼的。見小女人毫無徵兆地就這麼笑了出來,他挑了挑剛毅的眉,低頭看着她。
蘇婉容仰面望了過去。
有可能是一時的念想,又可能是男人長久以來的縱容。瞧見男人這副神色,心裡面忽然就涌起了一絲絲的衝動,蘇婉容想也沒想地突然伸手,玉白柔膩的指尖點在男人削薄的脣角上,輕輕往上一挑。
蘇婉容好看脣瓣動了動,軟聲說道:“你別總板着一張臉,笑一下,都把我的侍女們給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