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方方的宮廷之中,有着那麼一棟三層高,被一個巨大花園包裹其中的宮殿。
這是宣行島的國主,爲自己最喜愛的嬪妃所見,曰曰夜夜流連之處。
而現在,祁閒和玉子矜,正站在這宮殿其中。
也許是不喜他人打擾,又或者是心中自私之心氾濫,不允許自己的妃子被其他人看到,國主並沒有再這宮殿之中佈置多少防護。
即便是僅有的幾個侍衛,也通通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子,一個男人也沒有。
當然,這也不是說這個宮殿的包圍力量有多麼差勁,事實上,在這庭院之外,層層防護一直嚴密的保護着這裡。
除非國主,其餘便是一隻蒼蠅,都不要想從容的進入其中。
當然,這些蒼蠅也只是相對於在外防護的武士而言,對於祁閒來說,即便是身邊帶着一個玉子矜,這些防護也是形同虛設。
不只是對於祁閒而言,對於林耀,也是如此。
所以,當祁閒他們走入這宮殿之中時,觸目所見,便是這滿地的屍體。
數十個精心培養的女武士,在凡人之中,已經是足夠強大的存在。
但是,在祁閒和林耀這些蟲修看來,還是不夠看。
“這小子竟然連憐香惜玉這種事情都不知道。”祁閒道。
玉子矜撇了祁閒一眼,心想,“便是你,難道就知道憐香惜玉麼?”
面對着這十多個身首異處,腦袋燃成灰燼的屍體,祁閒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同情的模樣,淡然的雙眼,似乎在看着一羣死亡的牲畜一般,毫無任何情感。
“莫要怪我無情,這些人我本就不認識,如今連臉都見不着,就算叫我憐憫,我也不知道憐憫誰。”祁閒道。
看到祁閒似乎看透自己心思的樣子,玉子矜疑惑的看了祁閒一眼,心中還是忍不住抱怨兩聲,但是,還是隨着他一起,向着宮殿深處走去。
彎彎曲曲的樓梯之上,掛滿了鮮豔的花朵。
這些生機慢慢的鮮花,顯然是不可能在這木壁之上生存的,所以,即便是靠着想象,也知道,這些花朵,都是國主爲了嬪妃喜愛,特地讓人摘採佈置的。
“怎麼,很喜歡這東西?”祁閒問道。
玉子矜輕輕的觸摸着這些花朵,幽幽說道,“若是有一個男人,願意爲我在不能生物之處,種出滿園花朵,便是一時假象,我此身也無憾了。”
祁閒笑道,“這有何難?等我布上兩個大陣,莫說滿園花朵,便是在這無盡海洋之上,種出一座花島又如何?”
玉子矜沒有說話,卻是驚訝的看着祁閒,雙眼之中,止不住的驚訝和疑惑。
祁閒好奇的看了她一眼,隨後恍然大悟急忙掉頭向上走去。
“怎麼一時說錯了話?這般一說,到好似我真的要幫她造出這般情景一樣。”祁閒暗自埋怨道。
玉子矜說的那話,若是祁閒說對於蟲修來說不算什麼也就罷了,最多讓玉子矜認爲他在炫耀。
可是,偏偏他說的是自己,這下子,卻是搞得,好似祁閒在要求主動做這事情一般。
便如同,祁閒在向着玉子矜示意自己的情感一樣,這種事情,着實讓祁閒有些尷尬。
好在,沒過多久,兩人就沒有時間尷尬了。
宣行島的國主,此時正瞪大自己的雙眼,拖着一地的鮮血,靜靜的躺在地上,半點聲息皆無。
而在他那遙遙伸向前方的手掌之前,則是安靜的躺着一個女子。
渾身裹着薄薄的白紗,肌膚若隱若現的露在空氣之中,兩道絲帶勉強將身上的重要位置遮蔽,卻是不再隱藏其餘位置,便好似一杯香醇的美酒一般,任君採拮。
細細的刀痕在女子的脖子上輕輕的橫着,鮮豔的血液,從臉頰邊上流過,漸漸的將女子身下那厚厚的純白絨毯染紅。
“果然是個絕世麗人,只可惜如今已然香消玉殞。”祁閒笑道。
“爲什麼他單單留着這兩人沒有如同那些武士一般虐殺?”玉子矜問道。
祁閒指着那國主身後不遠處,一個掉落在地的木盒,笑道,“還用想麼,下面的人他急着殺,這兩個人,可是急不得呢。”
“用這女人作爲要挾,逼着那國主交出東西,這一招,似乎很是好用呀。”祁閒道。
看了看腳下,這個似乎死前怎麼都要爬到那女子身邊的國主,玉子矜幽幽嘆道,“卻是可憐這兩人了。”
便如玉子矜這種自幼在那危機四伏的宮廷之中長大之人,皆是知道,在這宮廷之中,全無真情所在。
如今,看到這一癡情的國主,怎能叫她不感慨?
“不過,倒黴的現在可是我們兩個。”祁閒道,“現在,我們的身份已經暴露,便是再追趕,也是追不上他了,看來,我們也就只能認輸了。”
玉子矜不甘心的問道,“你怎麼今天竟是這麼輕易的認輸?難道,你就不擔心他帶着後援來殺你嗎?”
祁閒悠閒的翻動着這屋子之中,那精巧的書架,道,“我自然擔心,所以,我認輸的也只有今天。”
“只有今天?什麼意思?”看着祁閒突然站定的身子,玉子矜問道。
祁閒卻是沒有回答她,只是揮了揮手中一卷畫冊,道,“你知不知道,有一個詞,叫做守株待兔?”
玉子矜正疑惑間祁閒已經轉過身來,一臉笑容的看着自己。
“走了,就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神奇吧。”
一臉疑惑的跟着祁閒,玉子矜張了張嘴巴,最終還是忍住沒有開口問個詳細。
“總覺得一句句問清楚,有些示弱的樣子。”玉子矜想到。
不過,玉子矜閉上嘴巴,祁閒卻是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她。
“我說,你還沒有衣服吧?”
……
火紅色的衣袖,如同火焰一般,凌空飛舞,金絲編制,流光溢彩的九隻綵鳳,高傲的擡着頭顱,傲視着天空,穿過一朵朵祥雲。
鳳翔於九天之上,光照於天地之間。
這,正是擁有母儀天下之資,坐擁天子身側,那皇后所應當穿戴的鳳袍。
而此時,它,正穿在玉子矜的身上。
玉子矜當然不可能突然變成皇后,這海域之中,一個個小國之上,也不存在皇后這一尊稱。
這一套鳳袍,不過是祁閒從那宮殿之中拿出的罷了。
“誰也沒有想到,那國主竟然已然有了將那妃子立爲正室的意思,更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弄到了上古鳳袍的製衣圖,給他最喜愛的妃子做了這麼一身。”
趴在船舷之上,祁閒笑着說道。
是的,這鳳袍,並不是如今的樣式,而是那宣行島國主,根據上古之時的製衣圖所制,爲的,只是爲了送予自己最喜愛的女子!
而只可惜,此時,這套衣服,已經派不上用場了。
因爲,國主早已經和那妃子,相依相偎到地府之界去了。
“也算你運氣好,若是在大陸之上,你做夢都不要想穿上這一身。”祁閒道。
的確,在擁有皇帝的大陸上,民衆的穿着,雖然沒有太過嚴密的規定,但是,如此犯忌的鳳袍,終歸是不可能有機會穿的。
好在,這裡不是大陸。
不過,玉子矜卻是並沒有因爲自己穿上這鳳袍而高興。
“便是這孤零零的鳳袍,又有什麼意思?”玉子矜幽幽嘆道。
鳳袍已然在身,那穿着龍袍之人,又在何方呢?
也許,遠在不知名的天邊,此時還不能相見。
又或者,近在這眼前,卻是始終,沒有敞開心扉?
不管是哪一個,不都是一番遺憾嗎?
而且……
玉子矜擡起頭來,瞪着祁閒,道,“你一開始,絕對不是想要找這件衣服給我的吧?”
玉子矜可不認爲,祁閒會未卜先知,知道這鳳袍的存在。
她也不會天真的以爲,祁閒會好心到,幫着自己找上一件真正用來遮蔽身體的衣裳。
“你的最初目的,是不是想要我穿那好似無物的紗衣?”紅着臉,玉子矜小聲道。
祁閒撲哧一笑,道,“你知道麼,那般衣服,若非你這般可人,定然穿不出其韻味,若是讓它和那女子一起,消失於天地之間,也是一種暴遣天物呢。”
玉子矜的一張俏臉,頓時漲的通紅,挪捏的嘴巴,竟是羞得說不出話來。
“我這是怎麼了?”玉子矜想到。
若是平曰裡,玉子矜早已冷眼瞪着祁閒,不理睬他了。但是,今曰也不知道爲何,玉子矜竟是擡不起頭來,連瞧上祁閒一眼的能力都是沒有。
“明明是在戲弄我,怎地心中竟是有些歡喜之感呢?”玉子矜想到。
不大的海船,在暖暖的還海風吹拂之下,飛快的向前行進,不多時,便已然可以看到,在這平靜的海面之上,那一道道參差不齊的小小礁石。
矗立於海洋之中,不見其形,卻是有着不可忽視力量的礁石,在海水起伏之間,忽閃忽現,發出一陣陣怪異的尖嘯之聲。
滄桑,遙遠,便好似這有着無數歷史的初源大海一般。這些礁石,同樣也是這天地的一個印記,象徵着的,是這滄海桑田的萬物變遷。
而這,同樣也代表着祁閒的目的地,終於到來。
“好了,不要紅着一張臉了,我們到了。”祁閒笑道。
“就在這裡,等着那傢伙來送死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