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祁閒吐出兩口鮮血,滿臉蒼白的向前走着,身後,是大火熊熊燃燒的陸家大宅。
“多虧了這冷月寒光劍,不然的話,恐怕只受這麼一點點傷是絕對不可能的。”祁閒笑着搖了搖頭。
也是他運氣好,膽子夠大,這才一舉將那兩個幼蘊期的蟲修殺死。
若不是他得到了牛霸天的劍術記憶,若不是他已經進階到若虛期,若不是他的功法特殊,使得他擁有足夠的元氣,便是他可以擊殺那兩個蟲修,也要花上好大的力氣,和不小的代價。
不過,好在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現在,終於明白那些寒蟬宗的弟子身上,那股好似渾然天成的凌厲之氣是從哪裡來的了。”祁閒眯着眼睛笑道,“只有這種直面生死的契機,才能創造最強大的蟲修呀!”
祁閒今天第一次的感受到了揮劍的愉悅感,不同於獨自練劍之時的感受,那種好似一劍斬破命運,從死神手中奪取屬於自己的生命的感受,比之任何一種感覺都要快樂!
這纔是我要的生活!
正想着,祁閒突然覺得身子一沉,一個嬌柔的身體已經撲進了自己的懷中。
“嗚嗚,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滿臉淚水的秋惜顏緊緊的抱着祁閒,哭道。
祁閒頓時手足無措起來,雙手不知道應該向着什麼地方擱,只能不停的在秋惜顏的背後晃來晃去,偏偏不敢就這麼抱着秋惜顏。
“你怎麼來了?”祁閒尷尬的問道。
秋惜顏低着頭,細聲道,“我,我突然看到你的屋裡沒人,還以爲你走了。然後,然後就聽到外邊一大堆人大聲呼號的聲音,一打聽才知道,原來你來了這裡……”
祁閒恍然大悟,心想,“原來她是爲了防止我消失,特地去我屋裡看,結果剛好我不在,因爲擔心我,這才跑來的。”
便是祁閒再怎麼鐵石心腸,此時也不禁有些感動。
輕輕的摟着秋惜顏,祁閒道,“謝謝。”
秋惜顏搖了搖頭,說道,“不對,應該是我跟你說謝謝。”
擡起頭來,烏溜溜的雙眼直視着祁閒,秋惜顏道,“你是爲了幫我解氣才這麼做的吧?”
祁閒沒有說話,他不想如此簡單的承認,也不想欺騙這個女孩子,所以,他只能閉着嘴巴不說話。
不過,秋惜顏卻是不介意祁閒開不開口,看着祁閒一臉緊張的樣子,秋惜顏笑道,“好了,我也不逼你說,看你受傷不輕的樣子,快點跟我回去好好休息吧。”
秋惜顏鬆開抱着祁閒的手,轉過身來,便向着家裡走去。
祁閒搖了搖牙,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擡起頭來,一把抓住了秋惜顏的手。
秋惜顏只覺得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手,陣陣溫馨之感慢慢的傳遞到自己的心中,一張俏臉騰地紅了起來,雙腳站定,只覺得腳上沒了力氣,竟是走不動了。
“我決定,我還是要說出來!”祁閒好似做了很大決定似得,大聲的說道。
“說,說什麼?”秋惜顏低着頭,如同蚊子一般細小的聲音說道。
祁閒走到秋惜顏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道“我之所以殺陸沉舟,不只是爲了幫你解氣,同時也是爲了防止陸沉舟再一次的搔擾你!”
秋惜顏的臉上愈來愈紅了,好似快要滴出水來的臉上,笑容不經意的綻放出來。
“你就這麼在乎我?”秋惜顏問道。
“不只是因爲在乎你。”祁閒深吸一口氣,“因爲,我要離開這裡,我不想因爲我的疏忽而讓你受傷害,我不想因爲我的離開讓你受到威脅!”
秋惜顏身子微微一震,通紅的臉瞬間失去所有血色,眼淚不停的在眼眶之中打轉,隨時都有可能流下來。
“你,是爲了不讓自己愧疚?”秋惜顏忍着想要痛哭的慾望,看着祁閒問道。
祁閒再一次的閉上了嘴巴,他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
是直面自己的內心,說“因爲我喜歡你”?
還是堅持自己的立場,點頭稱是?
祁閒無法做出決定,所以他猶豫了,但是這種猶豫在秋惜顏的眼中,卻不吝於表示認同!
一把甩開祁閒的手,秋惜顏一邊擦着眼淚,一邊想着家裡跑去。
感受着手中的點點晶瑩,祁閒擡頭看了看月亮,自言自語道,“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藍色的小光點在夜空之中顯得特別明亮,柔和的光芒照耀的祁閒的臉龐。
小寒蟬再一次的飛了出來,搖晃了兩下身子,隨後猛地在祁閒的胸口撞了兩下。
祁閒疑惑的看着小寒蟬,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道,“我的心麼?”
低着頭,不知道呢喃着什麼,祁閒雙眼頓時一亮,“我的心,我的心!連正視自己內心的能力都沒有,我還修什麼道,練什麼功!”
感激的看了小寒蟬一眼,祁閒將它小心翼翼的塞進衣服之中,笑道,“既然這樣,我也沒得選擇了!”
月亮偷偷摸摸的從雲層之中露出半個腦袋,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地,好似祝福着祁閒一般。
走到秋惜顏的房間外,祁閒聽着房間中,秋惜顏平穩的呼吸,好幾次的想要敲門,卻又將手放了下去。
轉過身來,祁閒背靠着秋惜顏的房門,坐了下來。
“我知道你還沒有睡着,所以,我就在這裡說了,我想你應該可以聽得見。”祁閒緩緩的開口,說道。
“我之前喜歡過一個女人,雖然很莫名其妙,而且時間只有短短的幾個時辰,但是我卻是喜歡上她了。”
“但是,她卻設了一個局,給我下套,甚至想要殺了我。”
“所以,從那之後,我便對所有女人都有着戒備心,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而你,卻是我離開她之後見到的第一個女人,也是最漂亮的女人,我自然不敢靠近你。”
“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控制不住的我的心,同樣的莫名其妙,同樣的不知所措。但是,我明確的知道,似乎在我見到你的第一刻,我便已經再也忘不掉你了!”
“之所以會殺掉陸沉舟,並不是因爲我不想愧疚,而是我不忍心,不忍心看到你受傷害。因爲,所有你受到的傷,都會在我的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傷痕。”
“但是,我不敢說出來,甚至不敢承認,因爲我怕,我怕自己再也離不開你!”
“可是,我還有事要做,有必須要完成的事情要做!”
……
一個晚上,祁閒不知道自己說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麼,但是,當第二天秋惜顏滿臉笑容的將他叫醒之時,他依然坐在秋惜顏的房間門口。
“陪我去採藥!”秋惜顏笑道。
祁閒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和秋惜顏一起坐上了牛車。
這一次,秋惜顏卻是沒有直接拍老牛的背,而是自己親自揮着鞭子,指揮着老牛的方向。
老牛慢悠悠的走了好久,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這裡是?”
看着眼前那不算平緩的山坡,祁閒疑惑的問道。
“這裡是通往城市的路,只要沿着這裡一直前進,不多時,你便會看到城市的蹤跡。”秋惜顏笑道。
“你怎麼?”祁閒驚訝道。
“我想明白了,一直將男人束縛在自己身邊並沒有什麼好處,而且,我也想自己的男人成爲一個大英雄。一直將你綁在這個小村子的話,你是不會有什麼成就的。”秋惜顏走到祁閒的面前,說道。
“只是,我想你當着我的面,親口告訴我。”秋惜顏鼓足勇氣,“你將來會娶我嗎?”
祁閒愣了一下,隨後臉上第一次的對着秋惜顏露出笑容,“君若待我,必不相欺!”
秋惜顏眯着眼睛笑了起來,彎彎的睫毛好似兩輪新月,調皮而可愛的懸掛着。
“快走吧,等到阿伯回來,你就走不了了。”秋惜顏道。
“可是,我還要保護你。”祁閒道。
秋惜顏搖了搖頭,“阿伯出門三天必回,而現在陸沉舟已死,我的安全完全不是問題,所以,你還是趕快走吧。”
祁閒拗不過秋惜顏,只得一步三回頭的向着山坡下邊走去。
看着祁閒已經快要走下去,秋惜顏突然大喊道,“記住,以後若是找不到我了,千萬不要擔心,總有一天,我會親自去找你的!”
祁閒雖然不明所以,但是依然向着秋惜顏揮了揮手,表示自己已經聽到了。
隨即,祁閒再也不回頭的向前跑去。
看着祁閒漸漸消失在天邊,秋惜顏的身邊,突然傳出一個老人的聲音,“公主,這個小子,真的值得我們這麼做嗎?”
秋惜顏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副高貴聖潔的面孔。
“自然值得,自行領悟如此神奇的功法,吞噬靈魂的能力,在我的‘傾國傾城’之下堅持這麼長時間,這個人,完全有資格作爲我族的後繼之人。”
秋惜顏的身上瞬間散發出一股強大的威嚴之勢,竟是將那個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能力深不可測的秋伯壓的擡不起頭來。
這個時候,誰還會想到,這個女子,剛剛還是一個懵懂的少女模樣?
“爹爹給我的十五年修心時間已經快要結束,早點準備回去吧。”
“是。”秋伯低頭說道,“那,村子中的人?”
“殺了……算了,放他們一條生路吧。”秋惜顏一揮手,正要說話,卻是微微愣了一下,隨後這才慢慢的說道。
這下子,卻是輪到老人愣了起來。
這個女子,還是當年那個殺伐果斷的公主大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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