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熒光一明一暗的照耀着,小小的身子不住的在天空之中飛舞,高傲的個子高高昂起,上上下下的飛來飛去。
這是小寒蟬一個多月以來第一次如此興奮,也是它自從離開天闕峰以來,第一次如此高興。
因爲,它再一次的發現一隻在自己的力量之下,那臣服於自己身下的妖蟲,因爲,它內心之中那股屬於妖蟲的好鬥之心,再一次的得到了抒發。
但凡妖蟲,內心之中的本能都少不了競爭的慾望,即便是懶懶散散的寒蟬,也不會有任何例外。
畢竟,再怎麼說,妖蟲都是有着超出自然力量的生物。
而對於神智低於人類,卻是偏偏力量神奇的生物,擁有那好鬥的本能,自然也沒有什麼意外。
因此,當小寒蟬發現那九星血梅蟲直刺而來之時,想也沒有想,便直接衝出了祁閒的身體,一口寒氣,便已然將那九星血梅蟲冰封了起來!
而它也是頓時興奮了起來,一個月悶在祁閒的身體之中,突然冒出頭來,便幹掉一隻妖蟲,怎麼可能不興奮?
說來也是奇怪,即便是祁閒本人,也是絲毫不知道這隻小寒蟬到底藏在他身體的什麼地方。
要說是躲在祁閒的衣服之中,那麼,爲何換衣服的時候,看不見它?
要說是躲在祁閒的身體之中,那麼,爲何他跑出的時候,絲毫沒有感覺?
要不是自己和這隻小寒蟬極其親密,祁閒都打算將它解剖看看,它有什麼神奇之處了!
不過,不管祁閒對於這隻小寒蟬是怎樣的好奇,那公主此時,心中抱有的,也僅僅是難過罷了。
“你,你……”公主的眼淚,止不住的又落了下來,嘴裡吞吞吐吐的,竟是說不出話來。
“你什麼你?”祁閒皺着眉頭道,“你自己動手殺我,那不成還不讓我抵抗麼?”
“我纔沒有動手殺你!”公主大叫道,“明明是九星血梅蟲自己攻擊你的!”
公主自然沒有說假話,的確是她控制不住,這才造成如此後果,可是,這種話,祁閒又怎麼可能相信?
一個可以控制妖蟲之人,竟會由着蟲子亂來,這不就等於自己出手殺人嗎?
“既然你不是自己動手的,那麼正好,你我兩人扯平了,我可也不是自己動手的。”祁閒冷笑道。
祁閒本就因爲這公主因爲那藍寂餘的事情對自己糾纏不休,而感到很是不快。
此時,她又用這劇毒的九星血梅蟲攻擊自己,顯然是對自己起了殺心,祁閒如何還能給她好臉色看?
唯一讓祁閒不動手拔劍的,也不過只有兩個簡簡單單的理由罷了。
一,是這女孩子被人叫做公主,那麼,通過她是不是可以接觸這裡的高層,從而找到會寒蟬宗的方式?
二,是這女孩子指揮妖蟲的方法,讓祁閒感到很是神奇,直覺告訴祁閒,若是他能夠得到那控制妖蟲的方法,他離世界的真相,將會再進好幾步!
不過,這些理由雖然可以讓祁閒不殺這個公主,但是,卻並不能讓他對着這個公主笑臉相迎。
憑什麼我要對一個沒什麼修爲的小女孩腆着臉?
她身上有什麼東西值得我低三下四嗎?
權勢,身份?
開什麼玩笑!
我,可是蟲修啊!
蟲修的世界之中,力量纔是讓人臣服的唯一道理呀!
譏笑着看着這公主,祁閒笑道,“那麼,現在你還要抓我嗎?不抓的話,我可就走了?”
雖然想要見一見那個可能是這個小島統治者的,女孩子的父親,但是,祁閒明白,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的。
想要儘快的得到那些高層人物的會面,等待纔是最好的辦法。
也只有那樣,祁閒才能夠和那些統治者們,平起平坐,平等對話。
因爲,只有等待着對方的邀請,祁閒的身份,才能無限的拔高。
至於對方爲什麼要邀請祁閒?
力量,還不夠嗎?
不過,這位公主顯然不會如此輕易的放過祁閒。
伸出手來,攔着祁閒的去路,公主低着頭,慢慢的說道,“那隻九星血梅蟲,是我父親在我六歲那年送我的,到現在已經陪了我將近十年的樣子,於我而言,它幾乎便是我最親近的兄弟姐妹。”
疑惑的看着這個不停掉着眼淚的公主,祁閒笑道,“怎麼,硬的不行,想要上軟的?”
卻是沒有想到,那公主卻是搖了搖頭,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擡起頭來,公主一把擦乾臉上的眼淚,一臉堅毅的說道,“我的意思是,正因如此,我必須爲它報仇!”
這小丫頭挺不錯呀?
祁閒心中,竟是突然對着這公主出現了一些好感,心想,“沒想到她倒還是挺重情重義的嘛?”
若說這個女孩子因爲情人不幫父親報仇,讓祁閒對她冷眼相見。
那麼,她爲了一隻不知死活的妖蟲,想要找祁閒報仇,卻是讓祁閒對她的印象稍稍好了一些。
祁閒長時間和寒蟬們相互生活,不知不覺之中,對於這些妖蟲的感情,早已極其深厚。
因此,看到對自己的妖蟲如此在乎的公主,祁閒心中,自然也是生出一絲絲好感來。
愛屋及烏,不過如此!
但是,這確實愁煞了一幫食客。
原本,看着公主的九星血梅蟲凍成冰塊,這些食客心中便是一驚,心想只怕是這位小公主姓命大抵是保不住了。
卻是沒有想到,祁閒竟是沒有殺死公主的意思,這羣人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但是,一口氣還沒有徹底的通出體外,他們的心便猛地提到了嗓子口。
公主竟然想要和這黑衣男子搏命?
開什麼玩笑?
便是公主你不想活,我們還想活呀!
但是,正是因爲一羣人都不想死,所以,看着這越來越緊張的氣氛,依然絲毫沒有一個人上前勸說半句話。
“既然你一心想要幫它報仇,那麼,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稍稍停了一小會兒,祁閒終於還是說出了這一句讓所有食客險些暈厥過去的話。
公主滿意的點了點頭,五色的袖子輕輕一甩,一道香氣撲鼻而來,隨後,一道道閃光猛然現於公主身前,不停的閃耀着耀眼的光芒。
五顏六色的翅膀慢慢的飛舞,一道道迷人的香氣漸漸的飄散,銅錢大小的個子,華麗的身姿,翩翩起舞,漸漸的在祁閒的面前畫出一道絢麗的畫面。
“五色穿雲蝶?怎麼又是二階妖蟲?”祁閒皺着眉頭想到。
公主身前,那十多隻不停飄舞的蝴蝶,赫然是二階妖蟲五色穿雲蝶。
五色穿雲蝶最擅長幻術,最精通的技巧,便是再睡夢之中殺人。
將此作爲蟲胎的修士,便是在如今,步入化蝶期,甚至化蝶後期的也是不少。
而這個女孩子,竟然將這種足以讓人登上化蝶期的妖蟲,一次姓拿出十來只,當成武器使喚?
要知道,即便是妖蟲有着特異的能力,但是在這個妖蟲早已被削弱的無以復加的年代,拿妖蟲直接攻擊,不只是浪費,簡直可以說是一種敗家的行爲!
而這位公主,偏偏就是如此的敗家!
難不成在這小島之上,二階妖蟲都是不值錢的東西麼?
而且,看着這公主熟練控制這十來只五色穿雲蝶的技巧,祁閒再一次由衷的感到好奇和疑惑。
這個小島上,到底是怎麼修煉的?
不過,當務之急,可不是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
公主全神貫注的指揮者一隻只五色穿雲蝶,控制着它們,不讓它們隨意的飛舞,生怕一不小心便讓它們再一次的跑到祁閒的面前去送死。
看到公主如此的認真,祁閒也不好再拖延時間,點頭笑道,“既然你已經準備好了,那麼,便攻過來吧!”
公主雖然沒有經歷過生死相博,但是,她終歸是經歷過無數次修煉準備的,即便是在面對祁閒之時,竟是也絲毫沒有任何膽怯的心思。
儘管,她知道這個男人,可能一擊就會殺死自己。
也便是因爲如此,祁閒對於這個公主的看法,有稍稍上升了不少。
“既然如此,也不好再戲弄她了。”
十數只五色穿雲蝶在祁閒的面前,瞬間拼接成一個小小的圓環,首尾相接,在祁閒的面前慢慢飛舞起來。
這是一個小小的陣勢可以將這十多隻五色穿雲蝶的力量疊加起來,造成最強的威力,做出最有效的攻擊。
但是,公主卻是驚訝的發現,眼前之人竟是完全沒有指揮那隻小寒蟬的意思,只是嘴巴輕輕一張,便重又笑着看向自己。
正疑惑祁閒說了什麼,公主卻是驚訝的看到,那十多隻五色穿雲蝶竟然不受控制的上下浮動起來,好似被一道無形的力量握住,在用力的甩動一般。
正是“浮空咒!”。
在海邊的一個月,祁閒雖然沒有將浮空咒的全意解析而出,但是,他對於這些咒文的運用卻早已得心應手,手到擒來。
這些小小花招,雖然看着神奇,但是,卻是完全不耗祁閒半點力氣。
公主驚訝的看着一隻只五色穿雲蝶好似被摔得快要暈死過去的樣子,頓時大叫起來,竟是奮力的跑向祁閒,想要靠着自己的雙手和他拼命!
祁閒自然不會理會公主的瘋狂行爲,伸出手來,便打算擋下公主的進擊。
卻是沒有想到,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一聲大喊,“公主請住手!”
隨後,一個氣喘吁吁的老者,跑進酒館之中,躬身喊道,“先生大才,公主自是不敵,還請先生放過公主一命。國主已在宮殿之中佈下宴席,還望先生賞臉,品一品我蘭庭島的好酒。”
終於來了!
祁閒心中暗喜,臉上卻是不動神色,只是手一揮,解了那“浮空咒”,放回那十多隻五色穿雲蝶。
“國主相邀,我客氣作甚?”祁閒道。
那老者頓時鬆了口氣,躬身便迎着祁閒出門。
祁閒點點頭,正待踏出酒館之外,卻是突然想到些什麼,急忙手一招,“浮空咒”再次出現,將那地上的冰塊攝到祁閒手中。
“還給你!”祁閒笑道。
公主看着祁閒的笑容,頓時不知所措,正想着他這是什麼意思,一擡頭,卻是突然看到了一個意外的東西。
遍體血紅背生九朵梅花的妖蟲,正向着自己慢慢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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