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樓宇闕的劍術,應當是月光一般,冰冷淒涼的劍術,也有人說樓宇闕的劍術,應當是冰雨一般,孤寂浩渺的劍術。
但是,大多數從生死臺之中走出的人,卻是堅信,樓宇闕的劍術,應該是決定生死的劍術!
出劍即死,歸鞘爲生。
劍,是殺人的劍,劍術,自然是決定生死的劍術!
祁閒本來一直認爲,這不過是一羣人對於這位開山宗師劍術高強的評價罷了。
但是,現在,他終於明白,自己似乎目光稍稍短淺了一些!
劍氣好似一把把鋒利的小刀一般,不停的切割着自己的身體,偏偏其中又是夾雜着無數充滿生機的力量,在不斷的修補恢復。
這般感受,祁閒在玉皇世界**身體之時,已經感受過了。再一次的感受,卻是更加的難受。
這滋味並不同於****的那種感受,若說當時一邊被啃食身體,一邊不停的修補之時,心中個充滿着的,好歹也算是憤懣之氣和滿腔不願的話。
此時,這感受,卻已經變成了無數痛苦。
這並非是當時**之時那種不停的加強,雖然痛苦也可以看到希望。
這感受,可以清楚的讓祁閒感覺到,自己身上,那不停閃現的生死之力。
並非是鍛鍊,相反,這是一種折磨。
飛快的修補,根本不提供任何加強的機會,血肉依舊是如此的脆弱。
接連的切割,絲毫不提供任何喘息的餘地,疼痛依舊是如此的清晰。
那生機,便好似只是一個每時每刻將頭腦保持清醒的力量罷了,從來沒有任何溫柔的迂迴之地!
而最讓祁閒恐懼的,是這絲毫沒有顯露,幾乎琢磨不透的死亡力量!
完全沒有和那生機一般,旗幟鮮明的修補祁閒的軀體,也不同於那劍氣,勢如破竹的突入祁閒的體內。
這死亡力量,卻是一道完全找不到任何痕跡的力量,不知不覺之間,便已經侵佔了祁閒的大半身軀,堪堪便將他化作一軀死屍!
祁閒這才明白,那句話的真正意義。
“生死一線之間,方能領悟這生死劍氣!”
方纔,祁閒那狀態不剛好是這將死之時的狀態麼?
“原來,這劍氣並非是戰鬥最爲激烈之時侵入身體之中,而是本身快要死亡之時,纔會進入軀體麼?”祁閒暗想道。
也是,看這番模樣,這劍氣毫無疑問,便是掌控着生死的劍氣,也只有奄奄一息之時,纔會和人體如此匹配,毫不留情的進入人體之中!
而這劍氣的包裹之下,祁閒此時,卻是如此清晰的,感受着自身在死亡、生存,這兩種狀態之間的不斷異變!
若是能夠掌握這般力量,毫無疑問,祁閒定然能夠在**,在能力之上,擁有一個飛躍姓的突破!
但是,祁閒的目標卻並不在此!
他想要掌控的,是那纏繞周身的劍氣,是那不停切割着他的身體的劍氣,是那討厭至極卻又驅趕不走的劍氣!
這劍氣,不過是附加在這生死奧義之中,一個小小的附屬品罷了。
可是,若是不能掌控他們,祁閒便不可能戰勝諸方,甚至,不可能移動得了身子!
嗷!!!
艱難的向前移動半步,祁閒猛地一揮手,厲聲尖嘯起來!
嘯聲之中,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淒厲之感,只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在其中不停的迴盪。
而隨着這嘯聲落下,天空之中,竟是突然落下一顆顆黑色的小小顆粒,如同石子一般,悄無聲息的墜落而下,落入這峽谷的底端。
諸方稍稍皺了皺眉頭,卻是沒有理會這些小顆粒。
對於他而言,這些看上去絲毫沒有任何生命,對自己構成不了任何威脅的東西,是全然沒有必要在意的。
畢竟,這些東西,總握不了一把長劍吧?
不過,對於祁閒而言,諸方的這般忽視,卻已經是一大幸運之事了。
在疼痛之下異常清醒的意識瞬間播散而開,祁閒幾乎一瞬間,便將自己的靈識擴大了數十倍不止!
而這些靈識包裹之下,一個個小小的念頭,瞬間在祁閒的腦海之中衍生而出!
捏了捏手中的青羅玄光劍,祁閒那不斷碎裂不斷恢復,如同一卷畫冊一般的臉上,瞬間露出一絲陰測測的笑容。
然後,他閉上了眼睛!
劍氣,升騰而起,長劍,飛舞而出。
祁閒就在這無數生死劍氣的包裹之下,驟然刺到了諸方的面前!
即便是沒有情感的存在,諸方此時也是不由的感到一些好奇。
此時的祁閒,雖說在這劍氣包裹之下,好似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但是,不得不說,但凡正常人,在這種支離破碎的痛苦之下,都沒有這般忍耐的能力。
而祁閒,卻是好似絲毫沒有感覺到任何痛苦一般,向着自己衝了過來!
他是怎麼辦到的?
當然,好奇也僅僅維持片刻罷了,諸方,到底是一個最爲純粹的劍客,一個劍客,是不會思考這麼多的!
劍客的任務,只是揮劍罷了!
但是,長劍揮出,諸方頓時感覺到了不對!
若說祁閒在使用冷月寒光劍之時,釋放的劍氣,不過是冷月寒光劍屬姓,附加元氣特姓的力量。
那麼,此時,祁閒的劍氣,才真正算的上是劍氣!
純粹而不含任何雜質,單純到極致的劍氣!
而這種劍氣,雖然甚是虛弱,但是,諸方卻可以明確的感覺到,其不停增長的狀態!
換而言之,祁閒此時,竟是用着驚人的速度,在領悟這劍術的真意!
這種領悟能力,即便是諸方,也要刮目相看!
“這便是生死臺中劍氣的作用麼?”諸方面無表情的說道。
說完,他便搖了搖頭,那纏繞於祁閒周身的劍氣,顯然不是什麼善類,怎麼可能提供如此助力?
但是,如果不是這劍氣的作用,難不成是祁閒自身的領悟麼?
刷!
長劍閃耀着光芒,將祁閒一劍逼出,諸方欺身而上,連點三下,頓時,便將祁閒的身體,刺了一個通透!
但是,即便是這般,諸方也是絲毫沒有傷到祁閒。
不,應該說,他的傷害根本沒有起到絲毫作用!
那生機的力量,源源不斷的刺進祁閒的身體之中,不出片刻,便將他整個修補完畢,竟是絲毫沒有留下半點傷口!
然後,那豐盈的劍氣,便接着從祁閒的身體上,劃下一塊塊傷痕,全然不留情面。
便好似,這劍氣正在告訴諸方,祁閒的身體,除了這劍氣之外,便沒有其他人能夠傷害一般!
“瞬間達到了化蝶的身體效果麼?”諸方道。
的確,此時祁閒的身體,在這無數生機之下,卻是達到了化蝶修士那般,除非致命一擊,其他全然不能毀滅的效果。
但是,又有誰知道,此時祁閒的危機?
“該死,這死氣竟然延伸如此之快!”祁閒暗中咒罵道。
和肉眼可見的劍氣與生機不一樣,那死氣雖然看不見,但是,卻無時無刻不在祁閒的身體之中增長。
而且,祁閒隱約之中,甚至可以感覺到,這死氣的數量,是和那生機的數量,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也就是說,這劍氣之中,提供的生機越多,祁閒身體之中,出現的死氣也是越多。
而當那些生機瞬間達到極限之時,祁閒也便再也沒有可能存活下去了!
這,便是生死劍氣!
“那死氣,並非是外界進入,而是體內產生的麼?這麼說,除非我解開這生死劍氣,不然便只能等死麼?”祁閒皺着眉頭想到。
但是,雖說解開劍氣,但是,又哪裡有如此簡單之事?
到了此時,祁閒接着作弊的手段,也不過將那最爲簡單的劍氣破解一絲罷了。
而這其中,比之劍氣更加深奧的生死之氣,怎麼可能在這短短的瞬間,全部破解而開!
說到底,祁閒如今也不過是一個稚嫩的修士,真正**時間不過三年左右。
憑藉着這般積累,哪有可能領悟這般深奧的大道?
“一定有辦法的,那從生死臺之中走出的諸人,可不比我強到什麼地方去。既然他們有辦法,我爲什麼沒有!”
不管這生死之氣究竟如何,但是,目前爲止,祁閒的首要目標,卻依然還是解開這周身的劍氣。
“只要不受到傷害,生機便應當消失,那死氣,自然也會停止!”
“將所有的思緒拋開,讓我,將全部力量投入劍氣之中去吧!”
瞬間,祁閒的腦海之中,頓時一片空明。
藍色的天空,淡淡的雲海,樸素的長劍,緩緩的,出現在祁閒的心境之中,而後,緩緩舞動起來!
而在祁閒的周身,那不斷增長的劍氣,也是同時出現了一個驚人的變化!
若即若離,恍若蠟燭火焰的劍氣,驟然凝結起來,化作一把利刃,沖天而起!
此刻,這峽谷之中,不再是一個人,一把劍。
在這裡的,是同樣的,兩把寶劍!
“這就悟了?”諸方道,“可惜還是不夠!”
劍氣升騰,絲毫不見任何花哨形色,只有單純的劍氣刺入雲霄,一時之間,竟是將這數百丈寬的峽谷,整個填滿!
在這劍氣之下,祁閒那劍氣,便如同初生的嬰孩一般,脆弱無力!
便是這般情況之下,諸方輕輕的揮下了自己手中長劍。
無形的劍氣,絲毫沒有停滯,飛快的切開這一片初代宗主留下的凝滯劍氣,如同劈開流水一般,擊向那流水深處的祁閒!
轟!
毀天滅地的一擊,竟是將這一片堅硬的巖壁,刺出一道深深的壕溝!
而在這無數爆裂聲響之中,祁閒,是如此的弱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