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休息,補充補充元氣,兩人便再一次的站起身來。
即便是杜沁琳歸蛹的修爲,在這短短時間之內,也回覆了大半的元氣。因此,即便是在這個時候,兩人也有着自保的力量,想要前行已經不算是問題了。
那雷電大陣,本就是一尊尊銀塔構造的,只是,銀塔相互映照,每一尊受到傷害,都會引發大陣,這才使得它好似很難對付。
而兩人相互配合,雖是用了不少元氣,但是,一下子攻擊整個大陣,卻是意外幸運的獲取了成功。
而現在,那千尊銀塔,全部化作虛無,這大陣,自然也已經造成不了半點傷害,兩人這也可以接着前進了。
這千塔大陣,乃是布在一個狹小的山谷口,兩面都是千丈之高的光滑巖壁,天空之中,卻又是有着詭異的力量,阻止着向上移動,這才叫兩人不得不費上一番力氣,解決這大陣。
而看着這說不上開闊的谷口,兩人都做好了隨時迎戰的準備,保證自己,每時每刻,都可以應對突如其來的困境。
但是,讓兩人意外的是,這一路之上,竟是絲毫威脅都沒有出現!
怎麼可能?
不管是喬牧舒還是杜沁琳,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畢竟,不管是誰,在經歷兩個堪稱傑作的大陣之後,竟是沒有碰到半點抵抗力量,都會感到由衷的好奇和疑惑。
難道荒烙愫在兩道大陣之後,再也沒有半點準備?
或者說,看到兩道大陣破解之後,便再也沒了半點抵抗的能力?
開什麼玩笑?
若是這般,他還有什麼資格,說自己是蟲修,還有什麼資格被稱爲一代高人呀!
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個蟬蛻修士,這種絲毫沒有志氣之事,不管怎麼說,都是不應該的吧?
這種疑惑,一直伴隨着兩人,知道他們見到那個“荒烙愫”爲止。
“怎麼可能?”
杜沁琳的臉上再一次笑不出來了,驚訝的神色,緊緊的伴隨着她那張驚訝的臉,化作一道耀眼的風景,綻放在這巨大的山谷之中。
山谷着實配的上一個“大”字。
縱深上萬丈的山谷,即便是被稱爲一個小小的平原,想來都不爲過。
而這個山谷,卻是如此的簡單,如此的荒涼,簡單的連一種多餘的顏色都看不到,荒涼的連一株雜草都看不見!
山谷之中,只有泥土,漆黑的泥土,死寂的泥土,絲毫看不出一點希望的泥土!
而在這泥土之上,唯一耀眼的,想來也就只有那一抹亮眼的金色了。
點點金色光芒,化作一個人形,盤腿而坐,靜靜的呆在這山谷之中。
若是普通人,在山谷邊上,自然只能看到一抹金色,心中指不定會生出怎樣的想法。
但是,不管是喬牧舒還是杜沁琳,都不是一般人。
他們是蟲修,而且,是修爲高深的蟲修。
所以,他們可以清楚的看見那金色之上的一絲一毫,所以,他們纔會如此的驚訝如此的驚慌!
因爲,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金色是由什麼構成的!
那是一隻只妖蟲,一隻只閃着金色光芒,不停閃動的妖蟲!
“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如此!”喬牧舒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搖着頭,不停的叫了起來。
在他的想象之中,此時的荒烙愫,應當是一個氣若游絲的老人,也可以是一個病入膏肓的修士。
但是,他不應該如此,不應該落魄至斯!
蟲修的心中,最爲嚮往,最爲仰慕的,不就應該是強大的力量嗎?
而荒烙愫,不又是恰恰代表了,大多是男人的嚮往和憧憬?
力量,聲望,慾念,這些東西,荒烙愫都有,都曾經擁有,而這般男子,即便是被歸爲魔道,即便是名聲再差,也有着無數人的憧憬。
而誰又能保證,喬牧舒的心中沒有那一絲絲的嚮往呢?
因此,哪怕喬牧舒早已在心中,將這個男人看做了一個豐富的寶藏,他也着實沒有辦法接受,荒烙愫已經變成這般模樣的事實。
就好似一個從小仰慕英雄的孩子,長大之後,突然發現,自己眼中的英雄,竟然不過一隻螻蟻一般。
心中仰慕之人形象的破碎,想要輕易的接受,着實難以讓人接受。
杜沁琳卻是要好些,對於她來說,荒烙愫本就沒有一個完整的形象,即便是他再怎麼落魄,杜沁琳也不會有什麼憐憫或者難以接受的心思。
但是,若是自己看着杜沁琳的雙眼,便會意外的發現,她的眼中,竟是有着一絲絲感同身受的意味!
她到底在想着一些什麼?
沒人知道杜沁琳腦中思考着什麼,也沒人知道,杜沁琳的心中到底藏着一些什麼事情。
但是,當喬牧舒看到杜沁琳慢慢的走向“荒烙愫”時,他還是不由的心生好奇。
這個女人的腦中,到底有着怎樣的力量,才叫她如此不顧一切的,絲毫不帶防備的走向那人?
“你便是……”滿臉的笑容,如同花朵一般綻放着,沒有譏諷,沒有嘲弄,這笑容之中,憑空多出了一絲讓人舒心的味道。
但是,想要靠着這點笑容,感染眼前之人,還是難了一些。
“你是什麼東西,敢直呼老夫的名字?”妖蟲構成的男子,猛地睜開那並不存在的眼睛,吼道。
杜沁琳的臉色微微一僵,便再一次的恢復了一臉笑意,接着道,“晚輩杜沁琳,見過前輩!”
“荒烙愫”閉上眼睛,點了點頭,早已沒了五官的臉上,依舊可以看出一絲煩躁之意,好似爲杜沁琳的到來,感到不快似得。
杜沁琳當然不會因爲這種事情動怒,事實上,不管是誰,看到有人莫名其妙的闖進自己的地盤,都會感到不快的。
杜沁琳不是那般“斤斤計較”之人,自然不會爲“荒烙愫”的表情,而感到什麼不愉。
但是,她接下來的話,卻是叫這“荒烙愫”感到不快了!
“請教前輩,到底是什麼樣的災厄,才讓前輩這般高人,變成這般模樣?”杜沁琳問道。
聽到杜沁琳這話,臉色第一個變動的,不是“荒烙愫”,而是喬牧舒。
“她到底在做些什麼,怎麼問出這般話來,這是在找死嗎?”皺着眉頭,喬牧舒不由的在心中怒吼道。
不管荒烙愫到底是因爲什麼才變成這樣,他都一定是遇到了最爲不堪、最爲痛苦之事,問出這般問題,豈不是在故意激怒荒烙愫麼?
“荒烙愫”果然沒有讓喬牧舒失望,空洞的雙眼瞬間打開,一道無名的壓力,驟然降臨在杜沁琳的身上!
千鈞之力,一下子便將杜沁琳的身子,壓的彎了下去,冷汗,不由自主的,便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但是,杜沁琳依然不知死活的笑道,“但凡蟲修,第一個可以拋卻的,是人心,第二個可以拋卻的,是臉,第三個可以拋卻的,纔是身體。”
“而晚輩觀前輩此時,似乎不但沒了人心,沒了臉,便是蟲修最爲重要的身體,也消失不見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災厄,纔會讓前輩如此呢?”
對於蟲修來說,在殺戮不斷的世界之中生存,情感和麪子,有些時候,自然是可以不要的。
但是,蟲修修煉的,本就是身體,若是連身體都沒有了,修煉,幾乎成了一句空談!
而除非到了蟬蛻的境界,能夠保全自己的魂魄,苟活於世,其餘境界的蟲修,一旦沒了身體,和死又有什麼兩樣?
而很顯然,眼前這個人,顯然沒了自己的身體,這才靠着一羣妖蟲,維持着自己身體的形態,苟且偷生!
雖然世間也並不缺乏高人,可以用妖蟲,用異寶,造出一具強大的身體。但是,那些身體,卻根本不可能叫人修煉下去。
人身的獨特構造,乃是天地造物,豈是蟲修可以模仿的?
空無一物的雙眼,靜靜的盯着杜沁琳看了好一陣,“荒烙愫”這才發出了聲響。
只是,這話語,卻是徹底的出乎了杜沁琳和喬牧舒的意料。
因爲,“荒烙愫”竟然在笑!
“哈哈哈哈哈哈!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人,會給我造成這般傷害?”“荒烙愫”狠狠的瞪了杜沁琳一眼,怒吼道。
“放屁!這世間沒有一個人,能夠傷的了我,沒有一個人,可以殺的了我!”
說着說着,“荒烙愫”的身體,突然漂浮了起來,卻是這無數妖蟲共同扇着翅膀,將他的身子,拖的站立起來。
“賊老天,你爲何如此待我。”看不出形狀的手指,直直指着天空,“荒烙愫”罵道。
“我離那羽化之境,不過區區一步而已,你竟然將我生生打落境界,毀我肉身,殘我軀體!”
“我一生雖是爲惡不少,但是可有哪次與你不敬,你如此待我,卻是絲毫沒個來由,分明是與我過不去!”
“此身,即便是靠着這一縷殘魂,我也要逆了你這賊老天,將你攪得天翻地覆呀!”
淒厲的話語,如同一隻只利刃一般,狠狠的刺進杜沁琳和喬牧舒的心中,一時之間,他們兩人,竟是腦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一些什麼。
直到,他們聽到“荒烙愫”,接下來的話語。
“不過,到也要謝謝你,今曰,竟是送來這兩具上好的肉身,供我使用,大善,大善!”
喬牧舒急忙回過神來,然後,他的心中,便頓時叫起苦來。
“既然是兩人,你死死的盯着我作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