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有人嗎?行行好,給口飯吃吧!”
午夜時分,陰惻惻的聲音在張三家門口傳開,讓本就微涼的夜變得更涼了幾分。
躲在房間裡輾轉難眠的張三聽到這聲音,整個人像是被一盆冰水澆了個通透,睡意全無,身體抖若篩糠。
“來了,真的來了!”
他心中充滿恐懼。
“當家的,我們,我們該怎麼辦?”
張氏護着兩個孩子縮到牀鋪角落,顫聲問。
“怎麼辦?該怎麼辦?我,我就不該相信他。”
邪怪出現在外面,他所期望的鹹神庇佑並未出現,悔恨填滿心房,張三茫然無措。
“都是因爲我,我去引開它,你們,你們躲好!”
看了看自己的家人,張三鼓起一絲勇氣。
“鬼丐一次只會帶走一個人,我出去,你們躲好,明天你們去神祠祈求財母的寬恕!”
說完這句話,張三掀開皮被下了牀,深深的看了家人一眼,毅然決然的走到房間門口拉開屋門踏出房門,順手將房門帶上。
往前走了幾步,快要到院子門口,張三腦海中浮現鬼丐的傳說。
鬼丐是一個乞丐模樣的邪怪,它會隨機出現在各個地方,當它喊出“給口飯吃!”的話語後,必須得到迴應。
遇到它的人用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放進它的碗裡,不然鬼丐會說“我已經餓了十天了”,然後它會拉開自己的衣服,刨開肚腹露出裂口,說“你瞧瞧。”,之後遇到它的人會被它直接吞掉。
想到這一點,張三一咬牙,跑到自家堆放柴火的角落,提起那裡放着的柴刀拿在了手裡。
“來了來了。”
快速的喊出聲,張三趕忙走到院門前,伸手抓住門閂,恐懼、不捨、憤怒、堅毅,等等不同的表情在他臉上不斷變換,數息之後,張三手上用力,門閂被拉開。
一鼓作氣,張三拉開半扇院門,直視門前站着的乞丐。
“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你想吃,吃什麼?”牙齒打顫的詢問一聲,張三擡起了柴刀,對準自己的左臂。
“你的肉,裝滿這個碗。”
乞丐伸出破碗放到張三眼前。
不大的陶製破碗,最多能盛下一斤左右的東西,但張三知道給出血肉必須得超過碗的容量,不然這乞丐不會罷休,他會一直說不夠,讓碰到他的人活生生把自己切碎。
回想起自己看到過的遇到這乞丐活下來缺手斷腳的那幾個人的慘像,他打了一個冷戰,隨後心頭的悔意更濃。
要是他還瘦財母的庇護,只要在這時候掏出隨身的神錢放到破碗裡,這個邪怪自然便會退去。
“我不該轉信,我真的不該轉信!”
痛恨着自己的無知與蠢笨,張三一咬牙舉起柴刀。
就在他將要用力將自己的一臂斬下的時候,一道聲音在張三耳畔炸響。
“呔!魑魅魍魎,豈敢造次!”
突兀的聲響中,夜空中出現了一個瑩白的光球,光芒刺目,將深夜照得如同白晝。
亮光刺眼,張三條件反射的捂住眼睛,兩息之後他適應了刺目的瑩光,看清了光球中的東西。
“鹹,鹹神!”
身軀一怔,張三的心情如同坐了過山車,前一分鐘還在怨恨鹹神不庇佑他,懷疑鹹神是虛假的,這會兒他卻覺得鹹神是如此偉大,在他遇到危機的時候,鹹神親自現身,前來庇護於他。
情緒的急速變化,讓張三對鹹神的存在深信不疑,一種名爲希望的光亮,在他陰霾的心中冉冉升起。
“請鹹神庇佑於我!”
不知何時,手上的柴刀已然落地,張三做出了朝拜的手勢放聲大喊。
熒光退散,黑夜重現,張三一愣,隨後發現自己身前出現了一道朦朧的身影。
“我已經餓了十天了!”
適時鬼丐陰慘慘的聲音響起,他拉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烏黑的肚腹,一隻手伸到了肚子上,鋒利的指甲一切,一道血口出現在肚子上。
“你瞧瞧。”
鬼丐拉開肚腹,露出裡面好似血盆大口的腹腔。
張三慌亂起來,他蹬蹬蹬幾步退後開去。
“赦令·殺!”
屍膠變成的侍神冷漠的吐出三個字,並掌爲劍,一下穿進鬼丐的腹部。
潛藏於它手裡的霧蝕衝進鬼丐軀體裡,由內而外開始啃噬這個邪怪,惑心蝶設定好的地炁開始自發振動。
受到攻擊的鬼丐對攻擊視而不見,擡腳欲撲向退後的張三,可就在它擡起腳的時候,它凝實的身體上出現了卡屏一樣的不規則紋路,紋路迅速增多,很快遍佈它的身體。
當鬼丐踏出第一步,它的身軀振動中變成了一團不怪則的墨色霧氣,霧氣扭曲中想要匯聚重新顯化,這時候霧氣中一股夜色下顯得更爲漆黑的濃霧擴散而出,眨眼將整團墨色霧氣啃噬一空。
墨色霧氣破碎消散,那些漆黑的炁團衝新回到屍膠的手裡。
弄死了一個神怪,屍膠在張三的注視下融化落進地面,消失不見。
“得,得救了?感謝鹹神,感謝鹹神!”
張三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這是鹹神對他的庇護,當即朝拜連連,趕忙關上院門,跑向裡屋。
離他家院子不遠處,蟲溪見着屍膠匯聚到一起重新縮進院中的陰暗之處,臉上浮起一絲微笑。
祝師的神怪本質是依靠地炁進行攻擊,弄掉地炁,震散它們的雜念構架,這種東西不足爲懼。
能夠輕鬆的將乞丐狀的邪怪殺死,這說明他的霧蝕和惑心蝶能死死的剋制住祝師的這種詭異攻擊,今天他有十成的把握,保張三一家無恙。
於此同時,身處於張三家遠處的當磊忽的感到顱腦一痛,驚愕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