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什麼錯了?
陳媽媽瞠目,滿臉的驚愕之色。
她問道:“你知道了什麼?爲何會這麼說?”
陳二嘆了口氣,說道:“娘,要不是我那日到餘府,我們還根本就不瞭解真相。”看陳媽媽還是頭腦濛濛的,沒想到事情的結症之處,陳二就把餘世逸那晚所交待的事情一一說道了出來,並問道:“娘,現在您清楚明白了沒?少爺心裡有姨奶奶,根本不會不顧姨奶奶的,您相差了。”
聽完陳二的話之後,陳媽媽嘴巴微張,好半響都沒有反應過來。
“照你這麼說,姨奶奶是少爺心尖尖上的人,我們得要好好的捧着,今後有我們的好處?”事情太過扭轉,陳媽媽的腦子一時半會兒還漿糊着,有些不確定。
陳二急得直跳腳,說道:“那當然!我們怠慢了別人,也不能怠慢了姨奶奶。”
“那……”陳媽媽微微轉頭望向了院落裡站着的紅梅和碧桃,說道:“那我得要趕快出去才行,不然她們一個話傳到姨奶奶那裡,我們豈不是遭殃了?”說完,急急的站起來就要出去。
陳二卻攔住了她,說道:“娘,您現在出去,豈不是剛好落了個話柄給她們?”
陳媽媽剛擡起的腳,又慢慢的放了回去。
他的話不無道理,都已經耽擱這麼長時間了,現在又熱情的迎了上去,指不定會在背後編排。
“那該如何?”陳媽媽望向陳二,突然間覺得自己的二兒子長大了不少,想事情比她來得周到。如果這次不是他的提醒,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姨奶奶還不知道,反而沾沾自喜着,斷了自己和兒子們的前程。
陳二想了想,說道:“我先出去,跟她們說清楚,說您現在忙着結賬。等過會兒,您再出來,把過錯推到我身上來。她們就是心裡再有嫌隙,也只能作罷,待日後好好的伺候着姨奶奶,不就什麼都補過來了嗎?更何況紅梅現在可是您的乾女兒,女人家一輩子要的是一份穩定的生活,難道她不想嗎?”
陳媽媽看向陳二滿是讚賞。
見陳媽媽沒有異議,陳二開門出去。
碧桃正跟紅梅小聲的說着話,“陳媽媽怎麼還沒出來?是有事在忙嗎?”
紅梅一陣的尷尬。
陳媽媽是她的乾孃,乾孃如此拿喬,她的面上也過不去。
察覺到紅梅的情緒,碧桃忙解釋說道:“我也不是其他的意思,只是……”話還沒說完,陳二出來了,連連告罪的向她們走去,並解釋道:“對不起對不起兩位姐姐,孃親正忙着結賬,繼而怠慢了兩位姐姐,還請姐姐們不要怪罪。”
碧桃笑說道:“哪敢?陳媽媽事忙,我們等等也是應該的。”話中話裡有話。
陳二摸摸鼻子,望向了紅梅,希望她能夠幫着說幾句話。
紅梅當作沒有看見,轉頭望向了別處。
見此,陳二心中氣憤不已,可卻發作不得。
碧桃不想紅梅夾在中間難做人,刺了幾句陳二之後,也就打着哈哈,問陳媽媽何時才能忙完。
人道都是你敬我一尺,我讓你一丈。
看碧桃都退讓了,陳二也不是小氣的人,溫和的說道:“這快月底了,各項進出花銷都要結算。不然的話,下月的賬就無法做了,我娘看着着急得不行。這不,剛纔我還幫着一起整理,太過投入了,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兩位姐姐來,還是趁着偷懶的時候,扭扭痠痛的脖子纔看到。”說着,深深的對着碧桃、紅梅一個揖禮,算是道歉。
碧桃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輕輕的“哦”了一聲,說道:“莫怪陳媽媽這麼忙了,結賬要緊。”說着,望向帳房,又問:“只是我們來是有急事的,不知陳媽媽何時才能忙完,我們心裡也有個數。”
“有急事?什麼事?我這讓我娘先放下手頭的事情去。”說着,轉身就往帳房小跑過去。
陳媽媽在屋裡一直聽着外面的動靜,聽見陳二過來,她忙裝模做樣的拿起賬本來看,餘光瞥見碧桃、紅梅也走進來的時候,她故作煩惱的樣子,一手扶着額頭,一手拿着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嘴裡還唸唸有詞。
“娘,姨奶奶身邊的碧桃和紅梅姐姐來了。”陳二來到陳媽媽身邊,小心的提醒說道。
起初的時候,陳媽媽還自顧的看着賬本,直到陳二喊了第二遍的時候,她這才急急的擡起頭,忙不迭的站起來,說道:“你們怎麼來了?姨奶奶找我有事情?”說着,罵了一頓陳二,道:“你這個小兔崽子,紅梅和碧桃來了,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白白的讓她們等。”
陳二嘿嘿的笑,連連告罪。
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即使是做戲,陳媽媽也不會太狠了罵他,於是趕他去爲紅梅、碧桃倒杯茶來。
她們是有事情的,不是來喝茶聊天的。
因此,拒絕了,並直入主題說道:“姨奶奶讓我們來,是想讓陳媽媽你指認個人。”
“指認?指認誰?”陳媽媽不解的問道。
在一旁聽着的陳二也是滿頭霧水,豎着耳朵聽着。
碧桃說道:“狗剩說我們莊子附近有個十歲上下差不多的男孩一直不停的轉悠,行徑看起來很可疑,姨奶奶懷疑是那個之前來報的,自稱是少爺身邊的小廝。因爲沒人見過那個小廝,唯有陳媽媽你見過,所以還請勞煩你一次了。”
陳媽媽忙說道:“這是什麼話?什麼勞煩不勞煩的,何必這樣的見外?”
陳二也附和說道:“就是就是,都是自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說着,又對陳媽媽說道:“娘,您就跟紅梅和碧桃姐姐去,我幫着您看賬本,姨奶奶的事情要緊。”
“那是當然!”陳媽媽立刻接話道:“什麼事情都可以放一放,姨奶奶的絕對不行!”
看陳媽媽和陳二唱着雙簧,碧桃眼眸裡一閃而過些許的不屑和諷刺。
走出莊子的時候,狗剩正盯着那個男孩。
碧桃就問道:“怎麼樣?那人有沒有其他的舉動。”
狗剩搖搖頭說道:“暫時還沒有,只是在附近晃來晃去,眼睛一直望有門的地方瞟。”
碧桃點點頭,再問那個人現在哪裡。
狗剩手一指,指向了莊子不遠處的一個小土坡,那個男孩正背對着他們坐在那裡。
看不到正面,就無法辨別這個男孩是不是。
陳媽媽知道狗剩一直跟陳二爭搶着,有着他在上頭壓制,她的兒子就別想出人頭地,謀出一個好前程來。所以,她眼珠子轉了轉,說道:“這個孩子離得太遠了,而且只能看到背影,實在是無法判斷。”
紅梅看了眼陳媽媽,心裡很清楚她的打算。
有些時候她的處境很是的尷尬,多說一句話,少說一句話都不行,如想不讓自己更爲的難做,只能眼觀鼻,鼻觀心不管任何閒事,做好自己手頭上的事情就行。
碧桃笑了笑,對狗剩說道:“陳媽媽看不到,你能想個辦法讓他轉個身嗎?”
狗剩有些爲難。
他盯住這個孩子都已經很吃力了,更何況還要做出打草驚蛇的樣子。可碧桃是姨奶奶身邊的得力大丫鬟,他不得不乖乖照做。硬着頭皮上前幾步,狗剩撿起腳邊的小石子,用力的往那個小孩拋過去。
小石子剛好扔到小孩的脖頸處,驚得他立馬跳了起來,回頭望去看看是誰扔的。
一看是狗剩,氣哄哄的要上前理論,在右腳剛剛擡起來的時候,看到狗剩後面站着的幾個女人,尤其是看到陳媽媽的時候,他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轉身就跑開了,狗剩想追都追不上去。
碧桃就問陳媽媽道:“這個孩子可是那個小廝?”
陳媽媽想了又想,又連連望了這個小孩背影好久,她這才說道:“是他,他就是那個小廝。”
碧桃和紅梅互相對視一眼,心裡明白了。
看來這事情的背後有不小的文章,得要趕快稟告姨奶奶才行。
跟陳媽媽道了謝,又讓狗剩注意着那個孩子的動向,碧桃和紅梅回了正房。
福多多在坐在牀前發呆着,心裡想着全是餘世逸現在的境況。
聽聞碧桃、紅梅回來了,她嘆了口氣,坐直了身子。
“事情怎麼樣?那個小孩的來歷弄清楚了沒有?”福多多問道。
碧桃讓紅梅開口,回答道:“經過陳媽媽的指認,那個小孩如您錯猜測的那般,是早前假扮少爺的小廝。”又問道:“姨奶奶,現在該怎麼辦?要不要直接抓了他來,好好的審問一番?”
福多多擺擺手,說道:“不用,先看看他想幹嘛再說。敵在明,我們在暗,這樣更爲方便的調查,免得腹背受敵,我們還不自知。”說着,又交待了她們幾句不要打草驚蛇。
碧桃、紅梅齊齊的應下。
福多多的精神頭不太好,有些昏昏欲睡的,就讓她們下去了。
她要好好的睡上一覺,或許在今晚上會有一個大熱鬧等着她去看,不能不缺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