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這楊公府卻依然的燈夥輝煌,偌大的府邸在遠處看去顯示這家族的赫赫聲勢。駐馬石原在明宗皇帝時期被撤去,但在冷無爲從新執政後,又被衆大臣保舉和太后及公主恩典,再一次安放此處。這堂堂正正的顯示着這一家的權勢和地位。
府裡還開着大戲,這裡的女人們平常不是到寺廟求卜問卦就是在戲樓裡看戲班子唱戲雜耍,一次出行就會動用上百名的僕人,遠的不說就說這戲班子也敢說是整個京城裡品種最齊全的,凡是戲唱的有點意思,在江湖上闖蕩謀生計的,都叫她們給養了起來,光這一月的給養就要上千兩銀子的供給,除此之外行頭、器具、平時的打賞那是另算了。
大管家凌麗是這府裡最厲害的角色,這夫人們平時是不管事的,作爲這裡的頭楊雪兒也不大管事,府邸庫的鑰匙早早的交在管家的手上,除了每天需要特殊飲食以及穿戴要囑咐外,其他時間也是不顧不問的。在這麼大的家裡,幾個女主人的關係彼此都是很謙讓,這其中自然是有原因的。
大漢朝自開國以來向來重視門第出身,雖然偶爾有些寒末進身,如果未能出入侯門也是很讓人瞧不起的。這也正是爲什麼冷無爲在開始爲官時向來被人不恥。直到德武帝不斷加官賜爵以及使其與大漢豪門楊家聯姻,讓楊家成爲他的靠山,就算以後再有人拿出身這話題出來也說不出什麼來,這也是冷無爲在後來官場上晉升如此之快的原因。
這府裡的女主人之一,如蘇雨馨,她爲冷無爲生有一女,此女改姓楊,因爲冷無爲是入贅,所生第一子女都歸楊姓,蘇家原也是大戶書香之家,但自從抄家後,便從此沒落,蘇雨馨在面對楊雪兒時便自然有一種自卑感,其餘女子也都是如此。因此楊雪兒這第一夫人的地位可是誰也撼動不了的,也沒有人能撼動。
“雪兒姐,這荔枝的味道還算不錯,我聽說這東西在北方還挺稀罕的,你是怎麼弄到的?”馬娉婷看着戲吐着荔枝核道。
鑼鼓敲的響,其餘女子看的津津有味,楊雪兒抱着楊蓉,笑道:“還不是相公那些門生孝敬的,每個月都會讓快馬送來幾盒也真夠難爲他們的。7Z小說?哦,對了,這東西我不怎麼喜歡,味道怪怪的,我房裡還留有一些,待會兒讓人一併拿你那屋子去。哦,麟兒睡了快兩個時辰了,他今天水喝多了些恐怕會尿牀,你可吩咐老嬤嬤按時叫起?”
馬娉婷笑道:“我早吩咐過了,雪兒姐,你說相公怎麼這麼久不回府來啊?龍蘭回來說的話又含含糊糊的,問不出什麼來,咱們是不是派人……”
楊雪兒臉色一冷,道:“趕忙叫他,他不回來正好,我還省心了呢。咱們看戲吧。”
聽她這麼一說,馬娉婷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這時,凌麗穿的花枝招展的過來,一來就柔和的摸着楊蓉的小臉蛋,道:“今天可是蓉兒的五歲生日,蓉兒你可高興?”
楊蓉眨眨眼睛,道:“嬸孃,聽說爹回來了,他怎麼不回來給蓉兒過生日,他是不是不喜歡蓉兒?”黑亮的眸子充滿着天真。
凌麗看了楊雪兒見神色不悅,忙笑道:“好蓉兒怎麼會呢,你要知道你爹可不是一般人,朝廷有很多事情要等他處理,所以啊一時半會也不能回來,蓉兒可要體諒你爹啊,你爹怎麼不可能喜歡你呢,否則他也不會千里迢迢的讓人帶別的國家好玩的玩具給你,是不是?”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幾句話一鬨也就沒什麼,反而很自豪道:“大娘說爹是大漢朝最厲害的人,誰也不敢惹咱們,二孃您說是不是真的?那以後就沒人敢欺負我們了。”
楊雪兒疼愛的摸着她的頭,笑道:“那是當然,誰敢惹咱們,咱們就讓你爹去收拾他。”滿臉均是幸福之色。
不遠處的林韻詩和蘇、龍二女談着戲,倒也沒有留意這裡。就在戲進行到一般的時候,外宅的許管家神情慌張的跑過來,一直走到楊雪兒身邊,急道:“太太,太后娘娘駕到!”
“什麼!”楊雪兒吃驚的站了起來。
會客廳中,太后坐在上首,楊雪兒帶着其他幾女侍侯在一旁,“不知道太后娘娘駕到,有失遠迎,還望寬恕!”
太后是一臉的平和,對着她們笑了笑,道:“這麼長時間沒有見到你還真是想你的,這不,今天心裡一惦記就到這裡來了。聽說你們剛纔在聽戲,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楊雪兒急道:“娘娘仁慈,臣妾代家人感謝娘娘惦記。”
太后看看笑了笑,四處看了看,忽然道:“聽說最近你剛讓人將後花園修了一下,可不可以帶哀家欣賞一下?哀家看也不用這麼多人跟着,就你和哀家兩人如何?”
楊雪兒一聽,便立刻知道太后前來可不是單純來看望自己,便道:“太后說的是,讓臣妾在前引路。”
楊公府的後花園說實在的雖然比不上王府之花園遼闊、景色繁多,卻別緻的很,但每一處都有每一處的特點,在這裡種的花草,幾乎每幾種就有專人伺候着,在平時無聊的時候,幾位夫人都喜歡到這裡賞景,興趣所致時還會在這裡的亭子上停下,寫詩飲酒。在大多數的花草中幾乎都包含了這女主人的喜好。
楊雪兒親自打着燈籠在一旁引着路,卻不敢擅自說話。太后看到了亭子,便道:“咱們到亭子裡休息一下吧。”
待二人走進後,楊雪兒忙用隨身攜帶的手絹擦了擦座位,“請娘娘上座!”
太后微笑,遵其言而坐下,忽然道:“雪兒,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哀家此前來是有事情要和你商量的……”
就在太后去了楊公府不久,這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長公主府邸,而不久後幾乎沒有人敢相信冷無爲也趕到了這裡。
他還是那麼帶着柔情愜意的看着文靜,文靜卻彷彿視若無睹,翻看着上面的摺子。爲官那麼久,已經習慣在百官奉承的冷無爲對這僵硬的氣氛有些不大適應,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公主,這些日子您可安好,不知道太皇太后的身體怎麼樣了,臣想去看望可又不怎麼方便,真是慚愧的很。”
文靜將筆一停,道:“你不要拐彎子了,你是不是和太后兩個人之間有什麼協議了,你是來找本宮談價錢的吧,誰的出價高你就幫誰,好了,本宮也不多說什麼,只要你能在這場官司中讓本宮贏,本宮有的都可以給你,甚至是本宮自己。”
這話一說出來,本來還帶有過去情分的冷無爲,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口氣也硬了,“公主說笑了,臣哪敢談什麼價啊,只不過臣以爲我大漢能走到今日這個地步實數不易,現在大漢內有殘餘叛逆妄圖顛覆,外有戰亂不斷,此時正是我等齊心協力共同扶持時,怎麼能因爲一點小事讓大家弄的像敵人一般。還有,我想說的是,我惦記着以前的文靜,而不是現在的長公主,臣告退。”說完便轉身。
“你真的就這麼無情?”這話突然從文靜口裡蹦出,冷無爲剛要走的步伐突然停住,接着回頭看向文靜,只見她含着淚花站在那裡看着自己,過去的往日種種又在心頭浮現,使剛纔的不快頓時拋向腦後。
“公主,您……”
“無爲,咱們的過去您忘了,爲什麼你這麼心狠,如果不是你負我,我會走到今天嗎?以前我希望你能娶我,可你從來就沒有說過,你在怕什麼,在害怕什麼,你知道我爲什麼想要權力嗎,我就是要讓天下人都怕我,我要控制朝廷,控制百官,這樣咱們的結合就不會有人說什麼,也不會有人敢說什麼,難道我這樣做是錯了嗎,可你卻一點也不體諒我,反而還幫助別人欺負我,難道你真的就不明白我對你的情意?”
冷無爲傻眼了,腦子頓時混亂一片,呆呆地道:“公主,您……你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