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對目前緊張形勢的憂慮,冷無爲倒也沒有胡天亂地,只是和樂靈聊了下一步的行動,便起身告退。
看着冷無爲離開的背影,樂靈內心卻突然有些不安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奶孃走到了她的身邊。
“奶孃,你說他……他會變嗎?”想起剛纔冷無爲談話之神色,彷彿整個天下都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這種感覺讓她產生莫名的恐懼。
奶孃笑道:“小姐,這人性子不壞,可惜卻生存在不應該生存的空間裡。最近從京城方面得來的消息,以前與朝廷走的比較遠的楊公府現在和太后走的很近,而與朝廷有影響力的冷公府卻又莫名其妙的和長公主搭上了線,這其中的平衡之術,看來冷無爲安排的倒也巧妙。”
樂靈也聽過這消息,開始時並沒有特別的在意,畢竟她最主要的敵人是滅她國家的楊純,而不是大漢,大漢只是她的藉助力量,何況如今大漢這股力量已經成功的按她所希望的方向發展,只要繼續下去,那離報仇的日子也就不遠了。但現在聽奶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感覺有些莫名的深意。
“奶孃,現在沒領有外人,你到底想說什麼?”
奶孃笑着拉着樂靈進入房間,輕輕的關上門,“小姐,你難道就沒有看出來嗎?大漢的朝政攪進去的都是些什麼人,那都是和冷無爲有親密關係的。大漢大權全部都掌握在這幾個女人手裡,而冷無爲對此居然不聞不問,甚至連遏制的意思都沒有。以我看來,他是在放縱他們,冷無爲必有所圖,而且所圖非小啊!”
樂靈顯然不相信,坐在牀邊,拂拭着古琴,道:“這絕對不可能,冷……相公的身上沒有野心,現在他身爲太師,當朝的國丈,權力之大無人能出其右,他的女兒是當朝欽定的皇后,謀反之事他豈能做的出來?”
“哼,小姐,正所謂九五至尊那是人人都夢寐以求的。如果冷無爲滅了僞寧,那他的聲望就無人可比。下面那些戰功赫赫的武將跟隨他多年,早已經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他們所忠心的不是當今的小皇帝,而是大將軍自己。我聽說,現在軍中有人有意讓冷無爲再上一步,這呼聲可並不少啊?”
樂靈看着奶孃的神情,便知她所言非虛,的確這皇帝的寶座很能吸引人啊。
“那我究竟該如何做呢?”
“很簡單,順從冷無爲的心意,讓冷無爲將整個心都放在小姐您的身上。以前他身邊有別的女人,可現在在整個僞寧只有你和他。如果冷無爲對小姐全心全意,那復國的可能性便會成爲現實……”
奶孃還沒說完,就被樂靈打斷,“我不是說了,復國的事情不要再說了。大漢現在非常的強勢,冷無爲又非他癡心的主,別說他把整個心放在我身上,只要他有一半的心放在我身上,我就滿足了。此事就不要再提了,讓下面的人密切注意他的舉動,如有異常危險,須不惜一切的代價都要保護好他的安全,此乃當務之急……”
冷無爲自離開尼姑庵後,也回到了原西城郊區,手底的幾個護衛見他到來,忙恭敬的排成兩邊。
原跟蹤冷無爲的那些人,像突然從人間蒸發一般,一點影子也沒有。
“剛纔出現個人像是個頭,和那些人說了什麼,全部都散了。主子,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冷無爲忽然笑了起來,想起老白和小寇子恐怕這個時候應該在客棧裡,便命令先回客棧再說。
小寇子前一陣子忙着聯繫分散的衆“乞丐”們,領着他們朝目的地走來。論乞丐中的特別聯繫方式,這些人中除了冷無爲自己,還有誰有他在行,果然沒費幾天的時間,在短時間內拿出了個簡單有效的記號,負責聯繫。
客棧中,白雲飛和小寇子分別將自己所打探到消息一一稟來,大體上都沒有什麼特別注意的。
“主子,剛纔好奇怪。您剛回來不久前,那些住店、打尖的客人全部都走了。以小的看,我們的行蹤應該被人發現,而且還是這京城裡最有權勢的人。能在京城廣佈耳目,又能如此自信放我們在這裡,沒有點權勢是不可能的。”小寇子跟了冷無爲那麼多年,早熟悉裡面的彎彎繞繞,這點反常情況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白雲飛比較擔憂的看着冷無爲,他現在可沒有心情坐下來好好的和他說,在屋子裡來回的走動,忽然停住了腳步,道:“冷少,咱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吧,我總感覺會出什麼事情一樣,這感覺從來還沒有有過,我怕……”
冷無爲卻哈哈笑了,他走到窗戶前,俯視着外面的街道,此時天色已經很亮,雖然一夜沒誰,但他還是一樣精神飽滿。
“你下個帖子給黃先,就說我今天中午便去拜訪他。署名就寫‘漢中人’吧!”
此言一出,白雲飛和小寇子都驚呆了。
午時時刻。
黃府。
黃先看着拜帖,不自覺的捋着鬍鬚,喃喃自語:“這到底唱的是拿出戲啊?敵國的大將居然要和我見面,不是聰明過人便是白癡。不過,看他仕途來說,這人還是個難得的聰明人。”
守在旁邊的管家見老爺對着帖子不知道琢磨什麼,頗有有些猶豫道:“老爺,那人您是見還是不見啊,瞧時辰他們也快到了……”
黃先的思路被管家一打斷,這纔想起什麼來,忙道:“你快去請何、楚、衛三位大人,就說我有要事想商,讓他們速來見我!”
冷無爲進入黃府,瞧那神情,面對着門口的甲兵也絲毫沒有露出緊張之色,彷彿想是隨意見某位大人一樣。
大廳上,只有黃先一人在那裡品着茶,見冷無爲到來,着實吃驚一下,面前的人的樣子和自己想的實在是太不一樣了。
“這位爺,你到我府上所爲何事啊?”
冷無爲順着他的手勢,坐在他的下首,他看着黃先笑道:“大人,不知爲何,你怎麼不問我的姓名?”
黃先尷尬的笑了笑,冷無爲也對他一笑。這一笑,彼此都知道什麼意思。
“不知道大人,最近可有什麼煩心事沒有?眉頭深鎖,是不是有什麼心急的事情啊?”冷無爲笑着說道。
黃先咳嗽一聲,道:“冷大人,你身犯奇險出現在我的面前,你就不擔心老夫將你抓起來?”
冷無爲從進門眼神就沒有從他身上離開過,注意到黃先說話時,眼神會往後室方向看去,便猜到那其他三人肯定在裡面,就等着自己說話呢。
“黃大人,聽說您和何大人、楚大人還有衛大人關係很好,我有一事不明白,爲什麼你們四人都不曾有妻女,這裡面似乎不太正常。以我的猜測,或許是有人擔心拖兒帶女的讓日後要做的事很不方便,甚至是顧忌。不知道我說的可對?”冷無爲依然那副“友誼”的面孔,笑着看着黃先。
打從黃先讓他進府而不是讓甲兵抓自己,冷無爲便有九成九的把握,這黃先此人確實沒有抓自己的意思,想必定有非凡之事要自己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