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從高空墜下忍住沒有叫的饒豔芳終於還是尖叫起來,直把附近山林的鳥兒震得一個個振翅高飛。
饒豔芳這輩子從未有這一刻驚慌失措。
“看什麼看?真沒規矩!”梁山怒吼道。
如果有地縫,饒豔芳會毫不猶豫選擇鑽進去。
“老大,你不是去找祝……祝師姐的嗎?”畢純陽的聲音。
“怎麼……是這個……”柳不凡的聲音。
“這不是饒師姐嗎?”小三子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饒師姐也是大嫂……之一?”
呆在九幽山脈與外界交界處,因爲梁山一去不回十多天憋得快要瘋了的黑騎團一個個八卦之火熊熊燃燒,唾沫子都快噴到梁山臉上了。
若在正清派見到饒豔芳,黑騎團衆人定要上前問安,禮數是不能少的。
但是,老大抱着饒豔芳聖女出現,這常買你太震驚了,太意外了,黑騎團諸人根本就沒消化,一時間也就忘記了尊卑上下。
饒豔芳很想掄起胳膊狂毆梁山,偏偏渾身軟綿無力,不是靠梁山扶着,她幾乎就站不住,而這個姿勢,用曖昧顯然都不足以形容。
“這有什麼好奇怪了,饒聖女有傷在身,都是同門,江湖兒女,這算什麼?”梁山大大咧咧道。
梁山很想說饒豔芳也是我的女人,不過話到嘴邊卻咽回去了,這話不能隨便亂說。
黑騎團諸位依然瞪大了眼,一副吃驚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饒豔芳,怎麼樣,可以走嗎?”梁山問道。
饒豔芳總算恢復了些,道:“事有從權,你們也不要大驚小怪。”說罷,鳳目一瞪,暗含威脅之意。
黑騎團衆人心中微凜,不再糾纏他們眼前所見所聽,立刻拉着梁山就分別之後紛紛發問,更有人目露幽怨,對梁山重色輕友表示不滿。
見黑騎團衆人把梁山圍了起來,就像是一羣迷了路的孩子找到他們的父親,饒豔芳心中頗爲驚訝,又注意到他們的模樣之前多少有些狼狽,神情也還殘留沮喪與絕望,但是看到梁山那一刻立刻都飛揚起來reads;。
饒豔芳不禁反省自己過去的淺薄,犯了情癡而讓原本明亮的雙目看不到真正的珠玉。
這個男人無疑是許多令人討厭的地方,即便是現在,饒豔芳還是看到他就會沒來由地冒火,但是現在這冒火不是爲了太子姬康,而是因爲自己,他宣稱要把自己放在暖牀丫鬟的地位,而更惱火的是,饒豔芳自己心裡居然還有些惦記着這傢伙什麼時候堆建。
而這,顯然是一句玩笑話。
饒豔芳心中羞惱是真的,但對這個男人和好奇也是真的。
饒豔芳好奇地望着猶如衆星捧月的梁山,這個男人無疑也有許多閃光點。
事實上,當初知道太子姬康把梁山發配到黑騎團,而且讓他們一再深入的時候,饒豔芳就知道他們這九個人,最後能回來一兩個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然而,現實是如此諷刺,太子姬康灰頭土臉地從魔煉之地逃出去,而他們這些聖子聖女以及內門弟子紛紛落入魔網,而他們這些外門弟子組成的斥候團卻依然活蹦亂跳。這其中,居然柳不凡與畢純陽兩個居然開始衝擊元嬰期,而且差那麼一絲絲的意思了。
饒豔芳知道自己對這個男人,也就是祝輕雲的男人,起了那麼一點小心思,但是她絕對不會爲此而有所行動,讓她再像對太子姬康一樣身不由己,迷迷糊糊,她可不想再次經歷這種狀態。
但是正因爲保持這份冷靜與理智,饒豔芳才更加清楚自己內心,這個疲沓無賴一般的男人,居然正在漸漸吸引她。
這個時候,過去她對他刻薄的一幕幕就浮現出來。於是,饒豔芳又禁不住想,這些終歸是都是她一個人的妄想。
因爲她沒有辦法去完成這麼一個華麗的大轉折,向一個昔日自己百般嘲諷的人然後去表達愛慕,這會讓所有人都無法接受。
在這麼一大羣熱議的男人之中,饒豔芳很快覺得自己被孤立了reads;。
他們說着的話,拍着的掌,一起擺陣,頭頂出現金燦燦讓人驚異的雷符,然後還有一隻巨大莽牛虛影浮現,組成一個別樣陣法。
這樣的陣法,攻守兼備,威力無窮,現在卻僅僅成爲他們久別重逢後彼此之間打招呼的一種方式。
僅僅是一個月不到,他們有屬於他們自己的共同經歷、情感和話語。無疑,梁山伯成爲黑騎團的領袖,這些不得志同時內心驕傲的外門弟子對他是心服口服。
是啊,他是祝輕雲的相公啊。
一直以來,他們這些人都認爲這個男人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攀上祝輕雲的,卻不知能走狗屎運者也是有實力者。
在感覺男人之間真誠的友誼之後,饒豔芳心頭的孤獨感也就消失。
不僅如此,她對太子姬康的心魔也徹底放下,她隱隱有一種即將突破元嬰期高階的感覺,就好象是一層透明的窗戶紙就在眼前。
身在局中,不知所措;而身在局外,一切洞明。
“老大,那大嫂呢?找到了沒?”畢純陽問道,這引起饒豔芳的注意。
“沒見到,但我知道我家娘子去哪了。”說着,梁山看了饒豔芳一眼。
好端端的看自己做什麼?饒豔芳一顆心頓時又七上八下的。
“恭喜饒聖女,突破瓶頸有望了。”梁山說道。
饒豔芳心裡一驚,這他也看出來了。
“祝師妹如何呢?”饒豔芳問道,她恢復過去的淡然與沉靜。
黑騎團衆人也注意到饒豔芳饒聖女的異樣,她這陣子狀況不穩,似是變了一個人,現在又好像變回來,恢復過去那個冷豔猶如月光讓人慾膜拜的聖女。
“我跟我家娘子並沒有打照面,只是知道我家娘子直接去了玄門了。”
“怎麼會這樣?”
“老大,發生什麼事?”
……
梁山搖了搖頭,道:“誰曾想,我家娘子是玄門老祖柳乘風的親傳弟子。”梁山這般說,心裡卻罵道,老傢伙,借你名頭用上一用。
這是很臭屁的話,現如今梁山知道玄門老祖說出來屬於何等當量級的爆炸威力,但是他說出來後,居然沒人有反應,四周好像凝固了,連風都止住了。
沒有收到意想中的那種神一般的崇拜目光,這讓梁山臉色訕訕,有些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了。
“老大,不帶這麼開玩笑的。”良久,柳不凡咧嘴笑道。
梁山正色道:“我沒有開玩笑。”
梁山這麼一說,所有的嬉笑聲嘎然而止,那些活泛的臉龐終於被各種驚訝的表情撐到了極致。
雖然已經知道老大娘子祝輕雲很牛叉,是正清派的聖女,而且是天機子長老的愛徒,日後就是掌教之下,萬人之上的大長老,但是,這樣高崇的位置,與玄門老祖的親傳弟子比起來,還是差了很遠很遠。
這怎麼可能?
饒豔芳心中也同樣泛起這樣的疑問,就像她之前質疑梁山怎麼可能跟祝輕雲並肩站在一起一般。
“我想你們都不相信,然而這就是事實。”梁山搖了搖頭,道,“雖然這個事實並不讓我開心,但是卻不得不承認。”
“老大,你爲什麼不開心?”畢純陽是一副難以想象的神情。
梁山擡腿,還沒有踢到畢純陽,畢純陽很配合倒地做滾葫蘆狀,然後嗷嗷亂叫,惹來衆人笑聲不斷。
“你家娘子這麼厲害,你願意啊?!”梁山眼睛一翻,說道。
“哦,老大原來是擔心夫綱不振啊。”
嬉笑聲再次傳來。
“不說這些,我來這裡,是想問你們,願意不願意跟我出魔煉之地,回正清派。”
“當然願意啊!”
“這還用說。”
……
梁山一揮手,制止了羣情激昂,正色道:“我回正清派是帶着使命的。”說罷,梁山就把回正清派帶回魔門的談判條件簡單介紹了一下。
當然,與魔女羽釋天理不清的關係,梁山略過不說。
衆人猶如聽天書奇談,一個個都不知所措。
“你們有兩個選擇,第一繼續留在這裡,伺機回去;第二,跟着我與饒聖女一同回去。我給你們半個時辰的時間選擇。”梁山說罷,走到山頭的另一頭,徑直盤腿坐下。
饒豔芳也跟過去,盤腿坐下。
黑騎團衆人面面相覷,心裡忽然怦怦亂跳。
梁山簡單一句話,實則對他們意義重大。
對他們來說,這就是人生的關鍵口,邁錯了這一步,那就徹底回不了頭了。
老大的意思很明白,跟他一起回去,那就是徹底跟他混。
這份心思,大家早在九幽谷的時候就已經起了。
但是跟他回去不同,這就要在正清派衆人面前亮相,堅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場。
以太子姬康的尿性,必然有凌厲的反擊手段。
至於什麼手段,他們不知道,他們只知道惹惱了姬康,後果很嚴重,自己賠進去算小事,搞不好身後家族都要受牽連。這裡面風險,稍微想一想立刻就清楚了,但是,不跟老大回去,就在九幽山脈與外界交界處呆着,風險同樣巨大。老大現在身份是爲魔門傳話,出入自然無礙,跟着老大,至少能安全回正清派,而留在這裡,你又不是元嬰期,連俘虜的資格都沒有,萬一魔衆搜到這裡,那這裡就可能是自己的埋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