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重要的問題是關起‘門’來商議的,掌教怎麼會問一個其他修真堂的弟子?衆長老心生疑問,轉念一想,掌教水無心豈會沒有考慮這些?這樣做一定是有她的深意。
這樣一來,一些長老的目光自然落在梁山身上,想知道梁山身上到底有什麼,值得掌教這麼看重?
梁山聞言卻是一喜,心裡面自然想岔,以爲掌教此言多少有考究未來‘女’婿之意,當下客氣道:“這個事情晚輩可不好說。”
“說說無妨。”水無心聲音猶如清風拂湖面。
水靜兒卻是盯着梁山,臉頰微紅,心中想的跟梁山一般,母親在考這個傢伙?心中頓時七上八下,母親也真是的,‘女’兒的心思你還不知道嗎?
“按道理應該就是本派中是先天的聯盟,但是逍遙堂顯然不是良友,他的最終目的是把十八修真堂都納入旗下,成爲十八修真堂的總盟主。”
“盟主?”水無心對這個詞覺得新鮮,似是世俗江湖用語。
“對!”梁山響亮地回答,“他的野心很大,恐怕不會進入雲夢派,而是會繼續留在逍遙堂,一直等到他突破渡劫期。”
水無心點了點頭。
梁山的話顯然說到關鍵。
逍遙堂實力的膨脹是一個重大威脅,逍遙君本人的實力突破更是重大威脅,一旦他突破渡劫期,而他又不肯進入福地的話,那麼十八修真堂真可能形成一巨大的聯盟,而到那個時候,各大在世俗承續五六千年的修真堂的道統就有可能被奪,這是個各大修真堂最害怕的結局。
水無心心裡就這樣的隱憂,現在還沒到這嚴重地步,但是百年後呢?
百年後若真是諸福地與世俗通道斷絕的話,這種可能‘性’會進一步加劇,若真是等到有一天水月堂道統丟失,水無心真是無顏見水月堂歷代祖師了
。
百年時間對世人而言雖長,修士卻是彈指而過,更何況現在修行界已經出現動‘蕩’不安的局面,就水無心所知,‘洞’庭系以及三江系的散修正在組成一個新的聯盟,而對於這些同樣依靠江河湖泊的散修而言,佔據鄱陽湖的水月堂就成爲一塊香饃饃。即便是不因爲逍遙堂的威脅,水月堂都要尋求聯盟,以求在關鍵時刻能同氣連枝,守望相助。
“三國時期,曹魏大軍下新野,進荊襄時勢力可謂最大,孫劉雖弱,但兩家聯合,化種種不利爲有利,最終以弱勝強,扭轉乾坤,是以,水月堂應該把先前的關係好的,地緣上接近的等諸多要素綜合考慮起來,形成一個新的聯盟關係。而這個聯盟關係要比過去的友好關係更加牢靠而穩固,一旦對方受到攻擊,另一方要在最短的時間趕到。這樣的聯盟就是戰略聯盟。”
“戰略聯盟關係?”史無前忍不住‘插’話道,這小子嘴裡屢有新鮮的詞冒出。
“對,就是戰略聯盟關係,就是涉及到攻擊與防守方面做到同步,最好落實相應的響應機制……”說到這份,梁山就有些收不住了,仿造後世氣象預報的模式提出書面黃‘色’警報、橙‘色’警報、紅‘色’警報之類的。黃‘色’警報改派何等的助力,紅‘色’警報又是何等狀況……
梁山侃侃而談,衆長老漸漸明白,掌教水無心不恥下問實在是這小子肚裡着實有料,所說有章有法。
“當然,要形成戰略聯盟關係,彼此之前的友好自然是個基礎,但還不夠,有時候,世俗王朝的一些舉措也可以學一下。”說到這,梁山臉上開始浮現出水靜兒熟悉的促狹的笑意。水靜兒心裡一動,這傢伙有要冒壞水了。
“是嗎?”水無心微微一笑,“是不是說像和親之舉,可惜聖劍堂掌教崔機無兒無‘女’啊。”
“晚輩勉爲其難,願意爲兩家聯姻而盡綿薄之力。”梁山立刻振振有詞,當仁不讓。
水靜兒也是剛剛反應過來,卻沒想到梁山立刻就說出,而且如此冠冕堂皇,彷彿他還吃虧了,羞憤‘欲’走,心道這傢伙簡直沒羞沒臊到了極點。
正待梁山滿懷希望地等到掌教的回話之時,卻見水無心卻是揮了揮手,道:“今日就議到這裡。”說着就起身,迅速飄去,而史無前則很無節‘操’地屁顛屁顛地跟着娘子,看也沒看梁山一眼。
諸位長老很快就離開大殿,水柔兒則看了妹妹一眼,抿着嘴先走了。
一眨眼,大殿清潔溜溜,梁山目瞪口呆,這算怎麼個回事,立刻朝水靜兒走去,不想水靜兒轉身就走。
“再走我就我大喊,就說你非禮我!”梁山跳腳道。給水無心老人家獻這麼好一個計策,不接自己的話也就罷了,也不表揚一下自己,卸磨殺驢也沒這麼快的
!
水靜兒惡狠狠地盯着梁山好一會,道:“我沒想到你這麼無恥!”
梁山嘻嘻一笑,道:“好歹來一次水月堂,靜兒妹妹帶我四處看看如何?”
水靜兒俏臉緊繃。
“唉。”梁山嘆了一口氣,道,“被掌教發配到建康金陵宮,此次一別,相逢又不知何時何日?”
“你想來還不是隨時……”水靜兒脫口而出,後面警醒過來立刻閉住嘴。
梁山心中一喜,上前兩步,道:“靜兒妹妹原是歡喜我來的。”
水靜兒心下暗惱,這傢伙一張嘴,實在讓人討厭,努力板着臉,道:“你想來當然可以來,這是你的自由。”
“我自是想來,只是妹妹若是不喜,我就不來。妹妹方纔說的那些話,我聽了猶如晴天霹靂,仔細想想,卻又很有道理。若靜兒妹妹不是掌教之‘女’,我還會這麼喜歡嗎?有時候覺得自己的確是可鄙可嘆,想我在新野時,就是這般攀附上一世家子‘女’的,但是,”梁山眼眶微紅,擡頭直視水靜兒,“我梁山伯自幼無父,與寡母守着祖上薄產過活,若不攀附豪‘門’大族,不知何等悽苦?即便是進入聖劍堂,因娘子祝輕雲緣故,陽明聖子處處刁難,可謂舉步維艱……”
梁山沒有否認攀附之心,直剖心歷,言辭誠懇,卻讓惱怒的水靜兒漸漸靜下心來聽梁山敘述。
梁山絮絮叨叨,自是把過去種種一一說來:
落魄回家見着祝輕雲,似有轉機,旋遭驅逐家‘門’恥辱;
落戶鬼村,各方面稍見起‘色’,惹來旁衆的窺視,後竟連娘子祝輕雲也被馬家堡捉去;
總算安定,娘子祝輕雲卻入正清派,三年苦心經營,樑家莊總算步入正軌,進入聖劍堂修行,步步驚心;
‘花’間堂窺得美人出浴,差點枉死,後來總算抱得佳人,現今卻又佳人渺渺;
逍遙堂不依不饒,梁山與四凶神爲伍,妖蠻山之行,可謂九死一生。
總算進入內‘門’,有機會參加三堂大比,卻被掌教一直令下,發配建康,幾乎是五十年時間絕了進階的機會……
梁山從未這麼言辭懇切地‘交’代他的以往,對他而言,也是一種梳理、回憶、總結。
由於是自己的親身經歷,很快他就沉浸其中,赫然發現,自己一路走來,是何等的不易!
水靜兒先是有些排斥,爲何自己還要聽這人胡言‘亂’語,只是聽下去卻是比自覺地受其吸引,心裡自然生出一絲憐惜,心裡說道,他真的不易。
說他攀附,說他利用‘女’人身後的勢力,那實在是因爲他太過弱小的緣故,而他又偏生出那麼大的責任感
。
樑家莊被他描述得猶如世外桃源,水靜兒還真生出想去看一看的心思。
這般一想,水靜兒自然醒覺過來,心道這傢伙是換方法了,不過是討自己同情罷了。
水清則能‘洞’徹纖細,水靜則能映照萬物,水月心法有獨特的修行法‘門’,但是總綱卻不外乎“水月”兩個字。
梁山的絮絮叨叨,讓水靜兒既警醒又沉浸,這種矛盾的感覺忽然讓水靜兒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他的原因。
原來是這樣,水靜兒明白了。這一明白,就好象幽冥之中忽然一道光華從天而降了,難怪‘花’月影那樣的‘女’子會下嫁於他,居然是以他爲突破元嬰期的契機。而梁山對她的“糾纏”式追求,讓自己嗔喜‘交’替,於動靜中掙扎,居然也是一種磨礪。
築基期突破金丹,金丹期突破元嬰,這個關卡,一味苦修無益,水靜兒與水柔兒五十年前就金丹期高階了,現在正在向圓滿邁進,而就方纔那一剎那,水靜兒感覺居然離圓滿不遠了。
水靜兒垂首想着,就見梁山從儲物袋中掏出一‘玉’佩來,本能地警覺起來,後退了一步。
“靜兒妹妹。”梁山頗爲深情地喚道。
“不要叫什麼妹妹,這麼難聽。”
“哦,靜兒。”梁山笑嘻嘻道。
水靜兒心生無奈,若是就嘴皮子的功夫,這傢伙可謂無敵了,道:“你又想做什麼?”
“這是我十八里鋪的‘玉’佩,裡面的點數是我拍賣一套五晶石所得,想來我去金陵宮,也沒什麼用,就送給你了。”
“我不要!”水靜兒連忙說道,已經收了梁山兩枚水晶石,現在這‘玉’佩等若是一套五晶石,基本上可以持此‘玉’佩到十八里鋪瘋狂購物一番。
“靜兒且慢拒絕,此‘玉’佩若留在我身上,完全沒有效用,不如‘交’給你,當然不是白給,是這樣……”梁山搔了搔頭,略顯的有些不好意思之‘色’,“我新收了兩個徒弟,都還是引氣期,我想求靜兒幫忙購置一些引氣期到築基期所需的丹‘藥’與法器,這是一,剩下自然是靜兒看中什麼都可以隨心購買,我這人疲沓,胡言‘亂’語慣了,不小心得罪靜兒的時候還不自知,剩下的就當是賠罪,還請靜兒萬勿推辭。”
水靜兒美目一轉,道:“我就代你先收着,你的事我自會盡心,一個月後就會派人送來金陵宮。”
“倒不需要這麼着急。”
“至於‘玉’佩其他點數,我是不會用的,也算是償還你之前兩顆水晶石的恩德。”
梁山苦着臉道:“靜兒不要見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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