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明,羊秋兒於宅‘門’外目送梁山時,目‘色’複雜。
梁山心生警惕。
從羊秋兒口中得知,此次華山論劍,自己算是一個不小的議題,以逍遙堂逍遙君爲代表的幾大掌教,主張徹查與他有關的事宜,而其中最爲‘陰’毒的是要把梁山與此次妖蠻山獸‘潮’事件聯繫起來。
這個帽子要是扣下來,梁山還真沒辦法承擔。
不過羊秋兒也給他‘交’了底,像他這種情況,跟‘花’月影繫了三世情絲,怎麼都不會是死罪,最終結果多少會看‘花’月影的薄面。
見着‘花’無顏,梁山失了調笑的心,與之出了十八里鋪,繞過蓮‘花’峰,時間大概是上午九、十點的樣子,天‘色’突然變暗,烏雲堆滿天空,寒風陣陣,沒過多久,天空開始零散飄着雪‘花’。
二人循溪隨嶺走了十多餘裡,小雪粒遂變成鵝‘毛’大雪,飄飄灑灑。
若是世間凡人,早已白雪蓋頭,眉掛風霜,二人卻絲縷未沾。
感覺到四處的冰冷,卻沒有入骨感,梁山鼻端隱隱有一毆冷香纏繞,卻是‘花’無顏的體香。她的心情似是大好。兩個人自出了十八里鋪,卻未說話,‘花’無顏也只顧得前頭帶路,梁山也就落後一步在後跟着。
翻過一座山嶺,眼前赫然是銀裝素裹的白‘色’世界,但見四處峭壁絕立,冰骨凌然,山谷中霧雪‘激’‘蕩’,猶如戰旗揮舞,二人腳下及百十米處遠,大雪已覆蓋山路,還不深,隱現路跡,兩旁昔日‘挺’拔青松現在卻都已經微微佝僂着身子,山霧‘蕩’去,顯出滿樹銀掛、霧凇的壯觀雪景。
“好美啊!”梁山兀自感嘆道。
‘花’無顏眉頭微蹙,心道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傢伙。
路陡然險要起來,有時候兩人就如同在刀尖行行走,在旁人看來驚駭無比,對於他們這等人而言卻輕鬆自如。
一路上梁山臉上躍躍,華山他曾來過,自然也是識得。
雖然其貌更加古樸,山路更顯自然,但還是依稀能辨,多少給梁山異樣的親切感。
不多時,二人上千尺幢,再上百尺峽,一路過猢猻嶺,但見處處險景,日將要落時分,二人開始登蒼龍嶺。
蒼龍嶺是華山最長的一段險路,唯有一段上千石階幾垂直往上,兩邊就是峭壁深淵,狂風呼嘯猶如怪獸嚎叫,到這個地方,即便是金丹期也難以飛行。
因爲華山地形奇勝,形成絕佳的風水引力,擅自飛行必受地勢吸引。
臺階是採‘藥’人鑿出來,大概也就兩腳寬,有的地方甚至只能立一足,現在卻被雪覆蓋,更是難行,不過這依然難不倒梁山與‘花’無顏。
走了沒多久,梁山忽然就聽到上頭有人哭泣聲,身子頓了頓,‘花’無顏卻全無反應繼續前行。
蒼龍嶺最上端,依靠着一塊巨大的岩石,謝安道哭得嗷敷的。他整個人坐在雪地上,說是癱軟也不過分。謝安道二十三歲,長安閒居里人士,出身謝家也算名‘門’在長安謝安道以詩名著稱。一度他很得意,但是後來有人評價說,他的詩出不了長安城,這讓他很是憤懣。
謝安道喜寫山水詩,但這個時代有個叫謝靈運的,寫山水詩不但比他早,而且南北朝都聞名。
“羈心積秋晨,晨積展遊眺。孤客傷逝湍,徒然苦奔峭。”這就是謝靈運的詩,寫的這麼好,還偏偏是江南謝家,叫謝安道情何以堪?
寫山水詩當親近山水,卻也受山水限制。謝靈運所寫,不過江南之山丘。
謝安道與人賭氣,發誓要寫一首超越謝靈運的山水詩,遂帶着一個童子來登華山。
哪知上山容易下山難,偏偏遇到鵝‘毛’大雪,返身下山兩邊懸崖峭壁自然現在眼前,跟上山時悶頭只看腳下完全不同光景。謝安道頓時膽氣盡喪,‘腿’腳癱軟。主人如此那童子不過十五,更是跌坐在雪地上,謝安道哭一聲,他也跟着嚎一聲。主僕二人絕頂上猶如哭聲比賽,都覺得沒命下去了。
梁山跟着‘花’無顏身後,峭壁的風光已是熟視無睹,不復方纔的大呼小叫。梁山發覺看着‘花’無顏的美‘臀’搖曳也是一樁美事。
‘花’無顏忽覺不自然起來,意識到梁山在她身後目光不良,心下暗惱,恰好這時頭頂上那個男人哭喪一般的嚎哭,讓她更是心煩。
“冬兒,吾妻,再也見不到了,莫要改嫁,便宜他人………”
“靈兒,我兒,再也見不到他父親,該是怎樣傷心?從此是個沒父親的可憐娃。”
‘花’無顏忽然停住,梁山自然繼續低頭往前。
可惜,撞不到她身上,就被她的金丹氣罩彈了回頭。
梁山擡頭,“啊”了一聲,忙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梁山當然是故意的,若是尋常男‘女’,這下就撞入懷了,‘花’無顏目光閃爍,這廝真是好膽。
‘花’無顏居高臨下,看到梁山面‘色’訕訕,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一雙眼睛卻如帶鉤子一般望着自己,‘花’無顏無端地感覺到一陣酥麻,心道他怎麼可以這樣,正要怒斥,就看到他忽然抱着頭叫道:“頭疼!疼!”
三世情絲髮作了,活該!‘花’無顏眨了眨眼,臉上‘露’出幸災樂禍之‘色’。
“無顏姐姐,沒你這麼害人的,突然停下、轉身。”
“我怎麼害人?”‘花’無顏臉‘露’薄怒。
“大雪紛飛,寒意四溢,更襯得姐姐冰清‘玉’潔,真是‘迷’死人不償命啊。”梁山嘻嘻一笑。
“你若喜歡,多看幾眼。”‘花’無顏嫵媚地一笑。
“真的?!”梁山驚喜道,目光火辣而直接,徑直從‘花’月影的‘花’容月貌,天鵝一般頸脖,自上而下看去,而且一直看下去。
“只要你不怕三世情絲反噬。”‘花’無顏有些受不了梁山赤‘裸’‘裸’的目光。
“即便是三世情絲也阻擋不了我欣賞姐姐的美麗。”梁山神態誠摯。
‘花’無顏心中一動,卻又馬上醒覺,自己想什麼?這廝‘花’言巧語,卻沒有一句是真的,這是想看自己笑話。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梁山直視‘花’無顏,整個人都提升到“‘花’言巧語”的巔峰狀態。
‘花’無顏雙肩微顫,目光挪移到它處,心道這廝果然是‘女’人魔星,都是故意討自己喜歡說的,千萬不能當真,但是,說的真好。
‘花’無顏內心一陣掙扎,不過很快恢復清明,這纔想起自己停住轉身的初衷,道:“前頭有兩個人在哭。”
“那又如何?”梁山依然盯着‘花’無顏的‘玉’容,彷彿片刻離開都是褻瀆,臨時起意的調戲,梁山心頭忽然冒出一個大膽而瘋狂的注意,那就是追‘花’無顏。敵人變情人,是不是更有成就感?梁山爲自己這個念頭‘激’動起來,要知道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還是頭一次冒出追求某個‘女’人的心思。
‘花’一個月時間認真調查該‘女’人,做好充足準備,然後一個月追到手,最後……當然,跟‘花’無顏這級別‘女’人說分手是找死但是真可以試一試,這樣一來‘花’月影與‘花’無顏的矛盾就直接變成了“‘牀’上輪值矛盾”。
“你在想什麼?”‘花’無顏雙頰突然紅了,突然感覺這傢伙腦海裡對自己正想着什麼不堪的鏡頭。
“沒想什麼,姐姐快說,那兩個人如何呢?”梁山連忙說道,雙目恢復清澈如水的狀態。
真是見鬼‘花’無顏心道,連忙說道:“那兩個人膽氣盡喪,下不去了,不是摔死就是凍死你有什麼辦法,讓他們兩個憑一己之力下山,也算是功德一件。”
“我倒是不計較什麼功德,只是我做到了,姐姐有什麼獎勵?”
“誰是你姐姐?”‘花’無顏嗔道,醒覺這廝已經“姐姐”、“姐姐”的喊了好多句。
“無顏聖‘女’!”梁山拱手正‘色’道。
‘花’無顏簡直就哭笑不得,道:“你若能做到,自然有獎勵。”
“若是我能做到,那就親我一下。”
“若是做不到呢?”‘花’無顏臉黑下來。
“我和我的妻子‘花’月影以後見到你都要稱姐姐。”
這好像不錯,‘花’月影日後無論人前人後都要稱自己一聲“姐姐”這是‘花’無顏感覺很爽的一件事。
‘花’無顏目‘露’鄙夷之‘色’,這傢伙不拿自己做賭注,卻拿‘花’月影,可憐的‘花’月影,怎麼會瞧上這男人?
“我給你一瓶元晶丹吧。”元晶丹是金丹期才能用上,雖然珍貴,但梁山其實是用不上的,‘花’無顏心裡自然有算計
“不要,只要親一口。”
“你不願意就算了。”‘花’無顏瞪了一眼。
“那就一個約會吧,只要我開口說了某個時間某個地點,與姐姐兩個人,沒有其他人呆上一個時辰,姐那時候要答應。”
‘花’無顏想了想,衡量一下,好像沒什麼損失,道:“好……
梁山臉上立刻顯出促狹的笑意,‘花’無顏心裡一驚,但旋即篤定,他沒有辦法。
‘花’無顏之所以突然冒出這個主意,是因爲想起很早很早以前與師傅的一場對話。
師傅問她:“爲什麼要修行?”
‘花’無顏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爲師傅的問題絕對不會簡單
師傅並沒讓她回答,而是直接說道:“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