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才睜開雙眼,窗外是隱隱的光。趣*讀/屋
金丹期之前的修行,都要天沒亮就起來,然後面向東方,採集天地間出現的第一縷陽光。
這就是所謂的採光,築基期修士每日必做。錯過一天,三日憂念。
馬纔在做雜役的時候每天早上都要到高處採光,現在當然不需要,他就這樣盤坐,自然就可以接收到第一縷陽光。
然而,今天馬才卻沒這個心思。
昨天晚上打坐的時候,忽然感覺冥冥中有人看了他一眼。馬才感覺是梁山伯,但是又說不準,然後,馬才的心情還莫名其妙的低落。
恢復刀皇記憶,修煉《刀皇經》並沒有讓馬才心情有多飛揚。
修士修行就是這般,築基期時想着金丹期高不可攀,金丹期想着元嬰期高不可攀,馬纔想到那個不可說不可說境界,心中依然有高不可攀之氣餒感。
這種稍稍想鬆懈的心緒,馬才知道是心魔的一種。
念頭一起,刀光一閃,念頭也就隨之**。
但是,馬才終歸是不能跟過去一刀兩斷。過去的馬才的種種習性,依然影響着他,平時不覺得,關鍵時刻就有可能冒出來,比如說,對梁山伯的那種“欲拒還迎”的心態。
馬才期待梁山伯的歸來,然後他看到自己已然金丹期中階露出一副無比驚訝的神情。馬才一邊會覺得很無聊,很孩子氣,一邊卻會依然覺得很爽。
至於復仇,打得梁山伯滿地找牙,或者自己也一腳踩過去,腳趾頭也捅進去鼻孔去,那會更爽,但是馬才並不打算這樣做。畢竟他是刀皇轉世,能做這麼沒的事情嗎?馬才眼睛裡望到的,那可是不可說不可說的境界,哪有時間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事?
與馬才的前八世相比,這個算是最輕程度的侮辱。
過去的刀皇是極度的張狂以及不可一世,而馬才現在要走向另一面的極端,極度的隱忍,不管怎樣的屈辱,怎樣的不爽都要忍住,哪怕是打落牙齒都要往肚子裡咽。
馬才雙手搓熱,按摩臉龐,然後鳴天鼓,周身上下都按摩一遍。這些都是築基期修士才幹的活計,在金丹期後往往被拋棄,但馬才依然堅持。
做完這些,他起身下地,推窗一看,街外已經零零星星有做早上生意的小商小販。
昨晚上下過一場小雨,街巷中空氣是清新的。
雖然依然是人間濁氣,但比過去幾天要好很多。
咦,馬才眉頭一揚,瘟疫之氣幾乎沒有了。馬才所感知的,自然要更遙遠,小長幹方向,瘟疫真的消退了。
也不知道馬德意他們怎麼樣了,還有那位喬佳宜,想起來馬才心裡面又有些情緒波動,好白菜都被豬拱去了。
終歸是不服氣啊。
妹妹馬秀是十二連塢的第一美女,花月影是十八修真堂的第一美女,瑛姑是妖蠻山的第一美女,而這喬佳宜,顯然也是這建康城內的第一美女,這廝怎麼就怎麼就喜歡朝第一美女下手呢?
治病救人,積累功德,修士幹這些,是正事,但是一幫子人跑到牛馬市還被封閉起來,那就有些吃飽得撐着了。功德與修行三七開,馬纔看來,老馬這些人顯然本末倒置了。
“喲,金長老,早啊。”馬才拱了拱手。
“馬執事,早啊。”金長老一臉諂媚的笑。
他們兩個都後來的,而且來之前都不是金丹期,來之後都突破,因而金長老覺得透着有些“同呼吸共命運”感覺。
再說,這馬才他可是瞭解,當初他帶着這幫子人進聖劍堂,梁山伯得兩塊玉佩,一個給了馬才。一開始他還真以爲是照顧同鄉之誼,後來看到馬才被虐得欲仙欲死,玉佩還不知道落在誰手裡了,就知道馬纔跟梁山伯兩個人的關係不對付。
馬才入聖劍堂後先做雜役。
雜役堆裡那都是些什麼貨色,就好像一三流大學,有還想爲自己命運掙扎的拼命苦練的,大多數則逃課、泡妞、泡網,沒想到馬纔在那僅僅一年就出頭,成了外門弟子。
到金陵宮還突破金丹期,而經過這些天的觀察,金長老可以斷定,這廝肯定突破金丹期中階,而且實際能量可能抵得上金丹期高階的修士。
這說明什麼?這傢伙也是氣運不可思議啊,想透這點,金長老那張老臉怎能不露出菊花般的笑容。
馬才現在是什麼修爲,掃一眼就知道金長老的心思,心道這老雜毛看自己突破了境界,想着自己是否也能老來發春……哼,想都別想,這一輩子就是金丹期初階了。
不過,有一個這樣的人圍繞着你,說着無數好聽的話,在馬才這一生抱定“大忍特忍”的悲壯情懷之下,無疑不是一件讓人愜意的事情。
馬屁轟轟,有時候不也跟這外頭清風陣陣相宜?
馬纔拿起一把掃帚,金長老立刻一把搶了過去,道:“這樣瑣碎的事情怎麼能勞您大駕呢?”
“怎麼說瑣碎的事呢?屋塵不掃,何以清淨?”
金長老雙目一瞪,幾乎要掉出來,雙手執掃帚,認認真真給馬才鞠了一躬,道:“受教了!受教了!”
馬才一愣,旋即感嘆這金長老老臉的厚實,但是心裡聽着還是有些歡喜,修爲高,一路路攀登固然是要收穫陣陣的大自在,旁人羨慕的目光不是順手可得的嗎?
馬才哈哈笑了兩聲,心情大好。可就在這時,馬才眼角餘光一瞥,卻是看到金陵宮大門外正對的那個巷子走來了兩個人。
兩個人幾乎是相互挨着的,女猶如這紅塵中的一株白蓮,灼灼耀眼的豔光與高貴,即便是馬才的前世刀皇也少見這等美女。
這種級別的美女出來一定是要蒙紗的,否則的話,得禍害多少人啊。
花月影?!
馬才心中還有一絲狐疑,但是看到女人旁邊那個談笑晏晏的男人,他立刻就確定了。那個男人是梁山伯。馬才熱血一涌,來了!馬才旋即心裡說道,淡定,淡定,自己好歹前世是刀皇。馬才內心忽然澎湃起來,要不要當着花月影的面把梁山伯暴打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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