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皇帝劉義隆正在咆哮:“什麼?刺客還沒有抓到?你們這些人是幹什麼吃的?!”
“去!去!挖地三尺也要把刺客找出來!”
“看還有沒有同黨,寧可殺錯,也不能錯過!”
……
劉義隆的怒吼聲,喘息聲在大殿之內迴盪,胸口猶如風箱一般起伏。
高座之下,廣殿之上匍匐跪倒瑟瑟發抖的一批文武官員,皇帝每吼一句,文武官員就齊聲要磕頭高呼:“微臣罪該萬死
!”
忠勇王劉義康在右落坐,而太子劉明基則在左落坐,兩個人都是面沉似水。
“小六子審出什麼來了嗎?”劉義隆終於體力不支,癱倒在龍椅上。
“父皇龍體保重。”劉明基連忙站起來深深鞠躬道,“明武去審了,還沒見回報,兒臣看來,那裡說不定有什麼線索,恐明武一個人忙不過來,兒臣去幫忙如何?”
劉義隆深深看了太子一眼,心裡自然明白太子的心思,就怕小六子藉此機會打擊報復,把跟他有關係的牽連出來。
兩個兒子一同去審,再有線索也會變得沒有線索,劉義隆頓生出無力感。
天下人都說做皇帝好,說一不二,可誰知道皇帝也有玩不轉的時候。
劉義隆怒火消退,靜下心來想,刺客若是抓不到,這天大的事自己還就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想到這,劉義隆很自然地擡頭看了看自己的兄弟——忠勇王劉義康。
劉義康立刻起身,道:“太子千金之軀不能輕動,還是小王走一趟。”
“義康啊,你去一趟是最好,只是你病體剛剛康健。”
劉義康頓時顯露出感激之色,道:“皇上無需擔心,小弟已經完全好了。”
“叔父若是前去,自然是最好。”劉明基欣然道,臉色一片至誠,“只是其中有一人要向叔父大人提一下。”
“什麼人?”劉義隆眉頭微蹙,還沒開始調查,這太子就開始公開保人了。
劉明基轉身給劉義隆深施一禮,道:“父皇,你可知道刺客是被何人所擊退?”
劉義隆恍然,道:“險些忘了這個,若非那人,我們父子二人已經遭受毒手。”
一切發生太快,劉義隆並沒有看清梁山,但絕對是有一個人飛身而出,救了他們父子二人的性命
。
“那人就是昨夜同張神醫等人一同治好叔父的樑大夫,也是金陵宮的樑宮主。”
忠勇王劉義康眼睛一亮。
劉明基湊到劉義隆跟前,壓低聲音,道:“那人乃聖劍堂之人。”
“聖劍堂?你三弟所在的修真堂?”
“正是,這樑宮主跟三弟一同進修真堂修行,私交甚篤,因此這樑宮主昨日剛剛上任兒臣就去登門造訪。今日到叔父府中,不想聽聞他還出手救了叔父,兒臣深感其恩,因而邀其入宮。方纔兒臣看得清楚,若非樑宮主提前感知危險,擊退刺客,後果不堪設想。”
劉明基說話極有技巧,其中之意若非是兒臣臨時起意,今晚他們父子倆可能要一起交代。
還有更深的意,那就是皇上跟太子如果一起都沒了的話,誰最獲利?
劉明基說得很快,樣子很坦誠,自然給人沒有深意之感,皇上想不想那就是他的事了。
劉義隆臉色驚疑不定。
劉明基知道他這個老爸疑心甚重,也對梁山有起疑,小聲道:“修士固然向不與俗世接觸,但這樑宮主卻又有些不同,兒臣心道,若是能懇請他出手去追那刺客,可能把握要更大一些。”
“他,行不行?”劉義隆雖是問劉明基,卻是面朝想劉義康。
劉明基心裡嘆了一口氣,一到關鍵的,父皇還是隻信任叔父劉義康一人,又或許他誰都不信。
“若真是那樑大夫,值得一試。”劉義康立刻說道。
“義康,那你趕緊快去!”
夜色漸濃,廷尉府大堂。
“啪!”驚堂木一拍,一個尖嘴猴腮的中年官吏厲聲喝道,“本官憐惜你是個人才,還不快快招來,是何人指使你行刺當今聖上?從實招來的話,還能求個全屍,否則就要嚐嚐車裂、腰斬之苦
。”說到這,這中年官吏一臉獰笑,“那可不是一時半會不會死的,去年有個腰斬,直接哀嚎了一天一夜才死。”
這驚堂木一拍,連堂下站立的衙役們都嚇了一跳,更不要說聽到後面糝人的話。
梁山眉毛一挑,看情形,自己跟之前提審的人待遇不同。
梁山雖不大明白到底是怎麼個狀況,但眼下這官吏對自己不懷好意那是肯定的。
“大人這般說話是何意,在下可是受太子之邀,跟從東宮詹事令狐齊一同赴宴的。”
“啪!”中年官吏立刻又拍了一記,怒喝道:“一派胡言!太子會與這等人有什麼瓜葛?”話雖如此,中年官吏面上卻是喜色一閃即沒。
梁山心中有數了,抓自己,這是要牽扯出太子劉明基來,孃的,看來還是牽扯進莫名其妙的瓜葛之中。
“大人若是不信,自可以向令狐大人求證。”梁山微微笑道。
這個事情,起頭還是由劉明基莫名其妙上門引起的,自然該他去了結。梁山打定主意,過了今夜之後,就老老實實開自己的醫藥館,這些個皇宮貴族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中年官吏冷笑了兩聲,道:“梁山伯,荊州新野人士,昨天剛剛到建康城,在一家叫金陵宮的藥館裡,本官可有說錯?”
“沒有錯。”
“那就是了,一個個剛剛到建康城的窮酸秀才,怎麼會認識太子?顯然是想亂攀他人,來人啊,給我拖下去,重打一百殺威棒!”中年官吏臉上閃過狠厲之色,說不如做,先打了再說。
“是!”衙役們應了一聲,這麼大晚上的都在唱文戲,總算見着肉戲了,頓時從兩旁殺威棒架上取出黑漆漆碩大的殺威棒,如狼似虎一般撲過來。
“慢!”梁山很乾脆地叫了一聲。
衆衙役停住腳步。
“愣什麼?!”中年官吏大聲呵斥衙役。“大人貴姓?”梁山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