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學宮大殿已經亂成一鍋粥,金陵學宮的弟子是一撥,正清派弟子是另一撥,兩邊都是高聲連珠炮式地發問。
“你們是誰?”
“這是哪裡?”
“你們想幹什麼?”
“你們在做什麼?”
……
梁山回來時,兩撥人好一通雞同鴨講的對話,只有發問,沒有回答,震得金陵學宮大殿嗡嗡響,都快掀房頂了。
梁山這一回來,衆人都靜下來,目光齊刷刷地望向他。
“見過聖公!”
王子英、劉欣芳等玄女峰的正偏女官們立刻齊聲高呼,不但高呼還下跪。
饒豔芳也跟着深施禮。
“謝老大活命之恩。”柳不凡與黑騎團衆人都高聲呼道。
慕容博夾雜在這些人當中,覺得尷尬,心道“看不見看不見”,可是,哪裡會看不見?好在梁山一揮手,這些人跪下的身軀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
“樑長老,發生什麼事呢?”有人問道。
梁山面色沉痛,道:“此時此刻,洞天福地正經五劫,天人五衰提前降臨。”
“什麼?”
“這怎麼可能?”
“天啊。”
大殿上一片悲鳴。
梁山點點頭,道:“他們都是從正清派福地過來的,發生了什麼,他們最清楚。”說着,梁山用手一指饒豔芳,“這是正清派聖女饒豔芳。”
饒豔芳排衆而出,道:“沒錯,正清派福地的確發生天人五衰,如果不是樑長老及時把我們救出,恐怕我們都得葬身其中。”
“沒錯,不僅是正清派福地,六大福地同時遭災,即便是玄門、幻門兩大洞天也同時歷劫,這次天人五衰降臨太突然,幾乎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柳不凡說道。
梁山心道所有人都沒想到嗎?
至少娘子祝輕雲想到了,要不然怎麼會老早就躲在無量天河裡面閉關修煉?
不單是娘子,玄幻二門的高層,六大福地的掌教與長老們恐怕多多少少多有所預感,只不過這次天人五衰降臨之突然,之徹底,大概是他們沒有想到的。
梁山所說的話得到正清派福地的聖女以及弟子的證實,金陵學宮大殿上那些原本聽講的修士們一個個面露驚駭之色,不過心裡面還是難以置信。畢竟他們從修行一開始就知道,二大洞天六大福地可謂亙古長存,就好象修士的“天”一般,現在忽然聽說“天”塌了,一時間真難以接受。
“樑長老,現在正清派福地怎樣呢?”饒豔芳臉上帶着焦急之色道。
“正清派弟子十難存一,活下來的弟子要經受天人五衰的折磨,百年後或者可以化盡,但到那時候正清派福地的靈氣點滴不存,修行越發艱難。”說到這,梁山眉頭皺了起來,他的大易心印已經看到正清派福地未來的淒涼景象,“不僅如此,六大福地與魔煉之地構成一個世界已經徹底分崩離析,整個正清派福地正在遠離世俗界,百年後,即便是純陽期修士也很難在兩界之中穿行。”
饒豔芳俏臉露出淒涼之色,道:“也就說,我們很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真的是這樣嗎?”柳不凡也忍不住問道,其他正清派弟子也露出悲切之色。他們從出生到開始修行,到一步步走到現在,都離不開正清派福地,現在得知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這感覺就好象流浪在外的遊子永遠也回不來家一般。
嗚嗚,有的女弟子小聲哭泣起來。
一天之內,天地翻覆,他們賴以生存仙界一般的正清派福地,居然就被徹底毀掉,想起師兄弟姐妹們,再無相見之日,即便是以修士的心境這一刻也無法安寧。
“一個人從出生起就開始走向死亡,一個世界也是這樣,成、住、壞、空是永恆的節奏,我等修士生於修真末世,是有幸還是不幸?大家自己去參!”梁山的話猶如暮鼓晨鐘一般響在衆人耳邊。
衆人的心神頓時爲之一凜,紛亂的思緒都是爲之一清,是啊,生於修真末世,見識天人五衰,是有幸還是不幸?這的確是一個值得思索的問題。
嗡嗡……大殿內衆人正思索着這個問題,各自的堂內玉佩發出警告。那些來自各修真堂的弟子摘下玉佩一看,一個個面色一變,聖劍堂樑長老的話得到證實了,洞天福地的確發生不可逆轉的天災。
與此同時,梁山的修真堂玉佩也發出嗡嗡的警告聲,低頭一看,是聖劍堂傳出警示,讓衆在外的聖劍堂弟子火速回伏牛山。梁山朗聲道:“想必各修真堂的弟子都得到召回令,趕緊回去吧。”
那些來自各修真堂來聽講的弟子一個個拱手告辭,急匆匆離去。
這撥人走了,那些來自三山五嶽的散修們也跟着一個個告辭,轉眼間大殿之上就剩下樑山的那些記名弟子還有正清派一干人等。
“我們也走!”梁山說道,一揮手,平空出現一道巨大光帶。
被救的正清派弟子當中有一些是跟太子姬康混的,看到這光帶,真以爲是姬康的彼岸之橋。
其實彼岸之橋就是洞穿空間距離的無上法寶,梁山已然是純陽期,對空間之奧秘爛熟之心,呼吸之間就“架”起一座撕裂空間的橋樑。
“走!”饒豔芳呼道。
衆人立刻上“橋”,慕容博面色更顯尷尬,腳底下卻也不慢,上了彼岸之橋。慕容博知道,他但凡有些矜持,梁山就不會帶他走。一幫子人都走了,就留下他一個人在陌生的大殿,更尷尬。
饒豔芳飛臨金陵城上空,前頭就是梁山,那偉岸不凡的身姿,端的是那麼迷人。饒豔芳忍不住想起梁山以前要她去給祝輕雲做暖牀丫鬟的戲言,不禁雙頰微紅。
饒豔芳想什麼,梁山哪管的了這麼多,在空中一招手,另一座“彼岸之橋”顯現,在金陵醫藥館的馬德意、項叔、小七也都乘橋而上。兩邊一匯合,梁山上前邁了三步,衆人就感覺斗轉星移一陣眩暈,等到清醒過來,就看到一座仙山出現面前。
說是仙山,可是要比正清派福地的仙山差了許多,就好象從金陵城一下來到了窮鄉僻壤一般。
那些跟着太子姬康過慣了舒服修行日子的弟子一看這個,個個露出苦相,卻又不敢出聲抱怨。
“伏牛山聖劍堂到了!”梁山說道。
“噹噹噹……”此時此刻的聖劍堂,正鐘鼓齊鳴,一記比一記緊地敲在衆人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