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剛剛點燃,附近孩童們就立刻跑過來搶那些還沒有爆開的爆竹,一如梁山過去所看到場面一樣。
“金陵宮醫藥館今日開張,老少爺們有病看病,無病健身,今日坐診大夫免費看病施藥,不要一文錢啊。”趙子云跟他的兄弟阿三幺四戴着特製的黑色高帽子,門前兩排叉腰,大聲吆喝着,很是賣力。
“真的假的?!”立刻有人呼道。
“噹噹!”阿三敲了兩下鑼聲,橫起眉毛來,道:“那還有假,但是隻限前一百名報名的。”
“呦,這不是小長乾的趙捕頭嘛,趙捕頭親自敲鑼打鼓,頂沒錯!”人羣中的老早準備的托兒,高高舉手報名,一臉迫不及待的興奮。
兩三個托兒神情激動地在趙子云那報名,呼啦一下幾十個就擁了過來。
熱鬧,誰都喜歡看;便宜,誰都喜歡沾。
梁山對老馬很是滿意,只是口授幾個營銷策劃手段,老馬拉來趙子云就搞得這麼有聲有色。
有那幾十人擠過來,外頭更多人都擁了過來,梁山知道是時候了,走出金陵宮,拱手施禮道:“在下樑山伯,舔爲這金陵宮醫藥館的館長,今日開張,前一百報名者絕對免醫免藥。”
“館長,你這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人羣中的托兒大聲問道。
“當然是真的,各位鄉親父老若是信不過在下,在下的夫人總該信的。”梁山侃侃而道。
燕媚兒迅速瞥了喬佳宜一眼,發現她居然沒有慍色,嘴角還微微翹起,心裡嘀咕,這樑先生莫非是拿喬大家做幌子。
燕媚兒正想着,就看到自家相公,今日周身上下收拾得有些仙風道骨的馬德意上前一步,面對衆人拱手道:“昨夜秦淮河的大事諸位大概有所聽聞,喬大家元夜訂終身,諸位可知訂的是哪位?”
“莫不成就是眼前這樑先生?!”
“正是。”馬德意着實得意地說道,其一臉與有榮焉,且隱隱興奮的表情,讓燕媚兒很想上前揪這老人家的鬍子。
“不會吧,喬大家的相公原來就是這金陵宮館主。”
“若真是這樣,喬菩薩的相公總是信得過。”
“嘖嘖,真是羨慕啊。”
梁山很是滿意,至於喬佳宜,呵呵,先利用打開名聲再說,正要趁熱打鐵讓喬佳宜站出說一兩句,就看到人羣外忽然擠進了一羣乞丐,爲首的是一個粗壯大漢,膚色黧黑,目光炯炯,開口就唱道:“各位貴人行行好,大年十六管個飽!”
粗壯大漢衝進來,連帶一百多號乞丐一起進來,先前聚起的人羣立刻遠遠的散開。
一看好不容易聚起的人氣居然被這幫子叫化子給衝了,梁山極度不爽起來。
趙子云看到梁山臉色不好,一擰身竄了上去,手點指那粗壯大漢道:“花二爺,你們鬧什麼?”
“呵,這不是趙大捕頭嗎?怎麼做了看門狗啊?”花二語調高亢,雙眼斜視。
“花二,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梁山給身邊的馬德意遞了個眼色。馬德意連忙邁步走了過去,未說話先滿臉堆笑,然後拱了拱手,道:“花二爺是吧,規矩懂,這是小小的意思。”說着馬德意抓住花二手,拍上一塊銀錠,足有三兩多。
花二是朱雀門一帶的乞丐頭頭,社會關係錯綜複雜。
新店開張,節慶日上門討喜,這是乞丐們的日常工作,有時候也會受僱他人故意上門鬧事,譬如對方的商業競爭對手。
今日的情況不同,王家四少爺的親隨來找他,上門堵金陵宮醫藥館,既然可以得豐厚賞錢,又可以跟王家拉上關係,花二自然樂從。
花二在最近的評級被評爲七袋弟子。
七袋弟子就是一個地區的頭。
朱雀門一帶那可是富得流油的地方,但同時也是權貴扎堆的地方,花二安置在這個位置,既是因爲他是幫主的嫡系,也因爲他的能力。
年前的舉事,作爲核心人員,花二也是知曉,可惜了,結果被忠勇王府的“一泡尿”給熄滅了。
擁有高宅大院,把那些高傲的世家女子壓在身下的美夢也做不成了,花二着實鬱悶了一段時間。
這些時日一直歇着,今日也是靜極思動,正好鬆鬆骨頭。
見金陵宮醫藥館請趙子云這類人看門,花二心裡多少有些忌憚。不過印象中,這傢伙雖有兩下子,但一直是個慫人,想來也沒什麼好怕的。
花二帶着的人都是他的骨幹,功夫厲害,即便趙子云犯渾,花二也有信心把他幹下。
“啪”的一聲,花二扔掉那塊銀錠,咧嘴,露出一口黃牙:“打發要飯的啊?!”
噗哧,花二身後有兄弟頓時笑出聲來,心道咱們可不就是要飯的嗎?
“笑什麼笑?”花二大聲喝道,中氣十足。
“那這位當家的,您想要多少。”馬德意問道。
花二伸出一根手指。
“一塊金錠?”馬德意瞪大了眼。
“一萬金!”花二喝道。
啊,遠遠圍觀的人發出驚呼,一開始大家還以爲是討彩頭,不過是人多了一些罷了,聽到這乞丐頭說出一萬金的數目,就知道,這幫子乞丐是故意上門找茬的了。
梁山面色一沉,道:“老馬,給我打!”
“呀喝!”花二一翻眼,就這麼兩三個人敢打他們一百多號人,正要放狠話,就看到趙子云一閃,猶如虎入羊羣一般衝了進來。
靠!還真敢動手!多大的膽子啊。
花二也突破先天,身後還有兩個心腹都是先天高手,這陣容,放在哪裡大抵都豎進橫出了,身子一晃,就要攔住趙子云,不想步子邁不動,就看到那馬德意兩步就到跟前,然後鼻子一疼,花二仰面栽倒。
怎麼回事?自己像尋常人一般被砸鼻子然後就倒地?怎麼可能?
花二就感覺滿天都是小星星,在地上掙扎着爬爬,偏偏全身都氣脈紊亂,力氣一直使不上。
噗噗噗,花二這下不掙扎了,就看到他那三個先天高手下屬也倒蘿蔔一般平躺在地上,翻眼的翻眼,抽搐的抽搐。
一個照面全被一個老頭幹下了。
花二梗着脖子轉過去,可不是嗎?那老頭站在那,不再動手,耳聽到兄弟們鬼哭狼嚎的聲音,想來是趙子云在動手。
噗噗噗……一衆兄弟全部倒地。
也就三四個呼吸道功夫,一百多號人全部趴下。
糟了,這下踢鐵板上了,花二心裡道。
該死!那王家人也沒說這店裡人這麼兇悍啊。
花二這個角度也就看衆兄弟倒地的剎那,圍觀者那是看得清楚,只是來得及掩嘴瞪眼,就這一下,人全倒了。
圍觀者一個個心道,這還是醫藥館嗎?簡直比武館還要生猛。
花二感覺到屈辱,拼命地仰着頭,想嘶聲喊:“我!要!殺……”
做乞丐,就是把人最後一點尊嚴也不一樣了,整日想着怎麼騎那些高貴女子的,就是爲了找回尊嚴。
乞丐是最底層,街面上的爛泥都不如,人人踩,人都不願踩。
所以,花二是蘇老大的鐵桿。
蘇老大想做皇上。
乞丐做皇上,之前所遭受的一切也就十倍百倍的找回了。
花二絕對支持蘇老大做皇帝。
“我要殺了你們!”花二喊,但是隻是喊了半句,臉頰就啪啪被人拍了兩記。
花二臉頰立刻腫了起來,並且身子拼命地轉動。
梁山看得好笑,花二像是躺在地上蹬自行車,又像是鬧鐘的分指針轉動,傻啦吧唧還一臉憤憤之色。
花二終於轉過來了,可以正視打他臉的人了。是那個白淨的書生,金陵宮的館長,一臉和煦春風般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