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見哄騙不成,就開始暴露真面目了。
原以爲寧知歡就算再怎麼能幹厲害,說到底也只是個小孩子。
見到這種場面是無法招架的。
沒成想,寧知歡神色如一開始一般淡漠,隱隱帶着點不大明顯的笑意。
從上往下的俯視有點慎人,讓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寧知歡對此的確好不意外,即便自打一開始到現在,許志從未暴露過自己的真實面目,一直是一副儒雅落魄少爺的形象示人。
不過寧知歡自知道他做的事情之後,就連他的反應都猜到了。
也不知道該說他聰明還是愚蠢了。
說他聰明吧,他不知道把衣服運出去賣。
說他愚蠢吧,又能想到一點歪門邪道賺錢。
“許廠長,你這話說的,可把我嚇了一跳。”寧知歡拍了拍心口,做出一副後怕的樣子。
許志對她的變換的態度拿捏不準,但覺得到底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子,肯定招架不住。
“知道害怕了,還不快把我的放開?你把我放開,這件事情還有的商量。”許志半是引誘半是威脅的說道,還帶着點試探。
出乎意外的是,寧知歡竟然真的讓人把他鬆開了。
得了自由的他着急想要起來,奈何手腳都發麻了,一個趔趄,差點把門牙都摔斷了。
周圍的工人是想笑又不敢笑,都要憋出內傷來了。
寧知歡在旁邊頗爲關切的說道:“哎呀,許廠長,你沒事吧?”
作勢要去扶他,結果手忙腳亂的還踩了他好幾腳。
疼得許志呲牙咧嘴的,想罵髒話又疼得說不出話來。
“你……走開……啊——”
寧知歡忍住笑意,果真讓開來。
孫鵬在旁邊看寧知歡跟變戲法似的。
明明上一秒笑的開懷,等到許志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又是一副自責難忍落淚的樣子。
這怕不是個演員吧?
孫鵬不自覺的嚥了咽口水。
許志弓着腰,因爲疼痛的原因沒有站的很直。
“你到底要幹嘛?嘶——”
許志摸了摸自己的手,疼得倒吸一口冷氣,他敢肯定手肯定骨折了。
他現在只想快點結束去醫院看他的手!
寧知歡一臉人畜無害,攤了攤手一臉無奈,“許廠長說笑了,我能幹什麼?既然不能再合作下午了,那咱們就節約了吧。”
寧知歡一臉決絕。
許志已經疼得不想再多想了,只是胡亂的點頭。
“辦公室左手邊第三個櫃子裡面,鑰匙在這兒。”說着,許志晃了晃手上的鑰匙。
寧知歡接了過來,拋給了孫鵬。
孫鵬也很上道,沒多說,哼哧哼哧的就跑了上去。
許志恨得那叫一個咬牙切齒。
他原本是想的支開寧知歡,這幫兄弟護送他去醫院先。
沒成想寧知歡不上當。
無奈,只好等在原地,等着孫鵬把合同拿下來。
沒過一會兒,孫鵬就跑了下來,揚了揚手上的合同,一臉得意。
寧知歡接過來,小聲的說了句謝謝。
吐氣幽蘭,香味竄入他的鼻尖,縈繞。
孫鵬紅着臉,聲音如同細蠅一般小聲的說了句不客氣。
寧知歡覺察到他的怪異,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她把合同打開,翻到了某一頁,展顏一笑。
孫鵬見了,只覺得腦袋暈暈的,呼吸也不自覺的加快了。
或許,這就是虎子他們說的愛情嗎?
“根據我們的合同第13條規定,乙方不得以任何形式出賣甲方設計稿以及盜做,否則賠償……哎呀,賠償款項的百倍。”
寧知歡掰着手指,“我算算啊,這一批我定製了五萬的衣服,一百倍就是……五百萬啊!”
孫鵬被她這一嗓子吼的嚇了一跳,說話的聲音都在抖,“你……你說什麼?五……五百萬?”
寧知歡點了點頭,語氣有點幸災樂禍,“是啊,五百萬啊,不是一筆小數目,也不知道許廠長能不能拿的出來。”
許志在旁邊早就已經被嚇呆在了原地,哪裡還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聽到孫鵬不可思議拔高聲音的話才反應過來。
他只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有點虛浮的感覺,腦袋暈暈的,整個人是眼冒金星,天昏地轉的。
他這輩子也沒見過五百萬啊,把他賣了也不值這麼多錢啊。
不說別的,就說他這輩子加上下輩子能不能有這麼多錢都不一定。
這一下子就讓他賠這麼多錢出來,不是強人所難是什麼。
許志想了想,這件事情不管真假都不能承認。
於是他梗着脖子,“你說是就是?那你倒是給我看看啊。”
老實講,寧知歡讓他籤合同,這還是第一次正兒八經的接觸這個東西。
也就籤的時候隨便翻了翻,之後就放在櫃子裡積灰了。
所以他自然不知道里面有什麼,也並不覺得這個有什麼約束力。
不過就是一張紙罷了,能耐他何?
她說五百萬就五百萬?那他沒有五百萬呢,還能把他殺了不成。
這樣想着,許志只覺得底氣回來了,腰桿也直了。
他說道:“你拿來我看看。”
寧知歡給的利索,直接就遞給了許志。
許志接過來一看,的確是有這麼一項條款。
他急得眉毛糾結在了一起,在思考有什麼辦法能幫助他躲過去。
許志摸索着合同,考量着什麼。
寧知歡只一眼,便知道這貨心裡的盤算。
她笑着開口,“許廠長,我勸你別想着把這合同撕掉了,你就難道不記得了嗎?這是一式兩份,我那裡還有一份,再不濟,公證處還有電子檔案呢。”
因着撕破臉了,寧知歡也懶得和他斡旋,說話直來直去的,險些把許志氣的吐血。
“我哪裡說了要撕掉了……你少在這裡血口噴人了。”
許志撇了寧知歡一眼,有點心虛的說道。
心裡把寧知歡罵了個狗血淋頭,當着這麼多員工的面說這種話,以後萬一他們生出二心怎麼辦?
心裡只覺得寧知歡是故意的。
殊不知,寧知歡真的沒想那麼多。
因爲在她眼裡,再過不久這個廠子就是自己的了。
寧知歡沒說什麼,只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