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鐵門,寧知歡這才發現自己上次來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罷了。
上次或許是在這棟大房子外圍的花園裡面,她碰到了蕭禹池和安茂。那個時候從那個角度只看到了一個房子尖尖的一角,其餘的就被森林給遮了個乾淨。
她那個時候也只是猜想,蕭禹池住在花園後面的房子裡面,不過並沒有肯定。
再加上上一次只是誤打誤撞找到了,所以她自己一個人是怎麼也找不到的。
她不免感嘆,如若有一個避世的地方,大抵就是這裡了。
這裡安靜,祥和,但是並不簡陋,大抵是紅星村,哦不,紅星鎮整個鎮子中最好的房子了。
進來了才發現,那鐵門不能算作是門,應當只是用來圈地的一個工具,不許外人進來罷了。
這樣七彎八拐的走着,沿途種植了許多五顏六色的花招來許多的蝴蝶和蜜蜂,一片生機盎然的樣子,還有一顆大大的迎客鬆,估計得是幾百年的老傢伙了。
走到一棟主體白色的歐式建築物錢,還有兩個鎮宅子的石獅子,好不氣派。
一路上,寧知歡同安茂相談甚歡,不過她能感覺的到安茂的談話大多是一種試探。
在試探她的背景和目的。
她假裝不知道,一一回答了。
安茂到最後沒說什麼,只是簇着的眉頭表明他並沒有對自己卸下防備,儘管他們相談甚歡。
儘管他很欣賞寧知歡——她是第一個受邀走進這裡的客人,但卻這樣波瀾不驚。不管她心中如何想,至少面上,她做的漂亮。
饒是他自己,第一次踏進這裡的時候也不免驚訝,只覺得老爺和夫人對少爺當真是恨不得將所有最好的堆在他面前。
如若不是身份特殊,少爺這輩子大概會有個幸福的童年……
就這樣,寧知歡被安茂領到了蕭禹池的房間。
門沒關,一眼就能看到裡面的裝潢,還有那站在落地窗之前高大又落寞的背影,他好像很喜歡一個人獨處的感覺,這讓他的身上多了幾分清冷,不近人情。
目光移向屋內,饒是她自詡見過世面,上輩子是國家培養的高科技尖端人才,在看到蕭禹池房間的那一刻也不免有些訝異。
如若這是在21世紀那麼一切都還算說得過去。
可這是在20世紀的八十年代,這個時候蕭禹池就有一座莊園了,屋子裡的裝飾偏向於現代的冷淡風,主要以黑白配色爲主,不免讓人覺得壓抑。
不過外頭客廳的裝修主調大概就是輕奢風格……
這設計師也是從未來穿書來的吧?
寧知歡心裡一肚子的疑問,不過卻沒有表達出來,敲了敲沒有關的門,走了進去。
屋子裡的蕭禹池轉過身來,朝着安茂點了點頭,安茂便鞠了個躬離開了。
寧知歡心下了然,看來這裡的主僕桎梏很嚴重,縱使安茂年紀這樣大,縱使這莊園裡面的人都聽他的,但是對於蕭禹池,他不會有一點點的反抗和不服從。
這就是規矩。
“坐吧。”蕭禹池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寧知歡早已習慣,也不在意,胡亂的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進來才發現,房間裡面也是別有洞天。
至少比她從外面看起來要大上許多。
兩米的大牀,旁邊擺着綠色絨布的沙發,大概有三米這樣長,沙發正面是一張白色的圓桌,擺着幾張凳子,蕭禹池就站在凳子旁邊和自己說話。
至於沙發背面,是一面窗子,透過窗子可以看到外面是個大陽臺。
寧知歡咋舌,簡直不要太豪華,也不知道她這一輩子能不能讓寧家人住上這樣的房間。
寧知歡這樣想着,腳下的步子也沒停,走到了桌子旁邊自顧自的坐下,倒是一點也不客氣。
蕭禹池眼神暗了暗,也沒說什麼,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
蕭禹池一靠近,淡淡的竹香就飄入寧知歡的鼻尖,霎時好聞,也有些提神。
“把書拿出來,你要學什麼?”蕭禹池如此問道。
寧知歡乖巧的從有些破舊的解放包裡拿出自己的手來,癱在了桌面上。
蕭禹池看着她一本一本的擺出來,眼角不免抽了抽。
《易書》,《算命玄學》,《卦象》……諸如此類的書。
“你就學這些?”蕭禹池眯着眼睛問道。
寧知歡點了點頭,忽略了他僵硬的神情。
“你不是要上學嗎?”
聽到蕭禹池這樣說,寧知歡有片刻的愣神,不過又很快的反應過來。
他這樣的人接觸的人肯定會把對方背景調查個底朝天,就是祖宗十八代都得挖出來。所以知道她要上學的事情,倒也不奇怪。
“對啊,怎麼了。”寧知歡點了點頭,反問道。
蕭禹池耐着性子解釋:“學校考試不考這個。”
寧知歡點了點頭,“我知道啊。”
看着寧知歡這樣無所謂的態度,蕭禹池心頭莫名有一股火氣。
只覺得自己真是瘋了才主動幫她補課,沒想到她就讓自己看這些東西?
寧知歡明顯感覺到屋子裡的氣壓一下子低了不少,蕭禹池整個人都散發着冷氣,他生氣了,寧知歡知道。
只是她有點莫名其妙,難不成他不會這些?
不會就不會,她又不會笑話他,這樣生氣算什麼。
寧知歡也有些惱怒,她從來不是個包子,面對蕭禹池莫名其妙的情緒並不打算照顧。
就這樣旁若無人的埋頭看起書來,她自己又不是看不懂。
只是上次看他好像很懂的樣子,這纔來請教請教,沒想到上次的事情只是巧合。
可惡,被他裝到了。
偌大的房間很安靜,安靜的只能聽到翻書莎莎作響的聲音。
兩人誰也不理誰。
蕭禹池覺得寧知歡荒唐,寧知歡覺得蕭禹池莫名其妙。
偏偏兩個人誰也不說,就這樣槓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蕭禹池起身離開。
感受到身邊的一陣風,寧知歡眼皮都沒擡,心中卻是百轉千回,手裡的書也好久沒有翻頁了。
他的腳步漸行漸遠,越來越小聲一直到聽不見。
寧知歡心裡沒譜,這蕭禹池該不會是去找人把她趕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