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漢十七年五月初, 天漢帝以戕害皇子,陷害前皇后楚氏,以及勾結外臣有不軌之心等等罪行,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下令將繼後沈氏廢去皇后之位, 打入冷宮, 等候發落。
又將大皇子南元辰以同樣的罪名貶爲庶人, 囚禁於天牢之中, 並且禁止任何人求情和前去探望。所有想要爲沈氏和南元辰說清的人,都將以同罪論處。
一時間,朝堂上人心惶惶。始終站在天漢帝也就是左相這邊的人一臉大仇得報的得意, 而在皇后和大皇子那邊的人卻是如喪考妣,那些中立派則一邊慶幸自己沒有參與其中, 一面又忍不住擔心西南王接下來的動向。
果然, 聽聞沈氏被廢, 大皇子被囚禁的第三天,邊疆就傳來西南王世子以‘清君側’的旗號率領十萬西南軍, 要打上京都來的消息。
而帶着五千精兵在這之前就已經先行趕往京都的西南王在距離京都幾千裡之外的泉安城停下,泉安城的縣令直接倒戈相向,西南王便就地駐紮,等待西南王世子帶兵前來匯合。
就在京都人人自危的時候,也有一部分大臣將目光轉向了永安伯府。要知道, 雖然天漢帝曾經數次當中誇讚過永安伯府的那位世子, 但他們也不會忘記, 那位世子可是皇后的親外甥, 西南王的親外孫。不僅如此, 他文武雙全,更是年紀輕輕就已經被封爲驃騎將軍, 手握五千精兵的大將軍。
若是他也能跟西南王聯合在一起,京都被破,他們這些人都不用等到西南王打過來就直接投降算了。
就在他們不知是該提醒皇帝趕快解除他的職務,收回他的兵符,並且將謝明昭軟禁起來。還是先去永安伯府探探虛實,看看謝明昭的心思到底如何之時,又一道驚雷打在了所有人的頭頂,劈的衆大臣暈頭轉向,體無完膚。
天漢帝居然下令,封謝明昭爲征討叛賊的徵西大將,令他率領三萬人馬,趕去泉安城,將西南王一舉拿下。
這,衆大臣都不僅傻眼了,難不成皇帝他失心瘋了?還是說,永安伯府,從來就沒有將西南王視爲過外戚。
不管怎麼看,當謝明昭面無表情的在朝上領旨謝恩,並立下軍令狀,定將西南王等叛賊擒拿歸來時神色堅定的樣子都不像是作假。
就連與西南王一向水火不容,且有着深仇大恨的左相楚大人,微笑着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了一句:“吾等靜等將軍得勝歸來!”
五月初五,謝明昭率領三萬五千精兵,從京都德勝門出發,西討叛賊。
同一時間,西乾大王子勾結母家部落,也企圖逼迫西乾王退位,並且讓他繼承王位,更是叫囂着,要將與南晉勾結,投敵叛國的賀蘭夜等一派人全部絞殺。
各處硝煙四起之時,遠在玉龍雪山山腳下的一條羊腸小道上,一隊人馬,卻中途變道,朝着相反的東越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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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外響起一陣刀劍相撞的聲音,涵靈和涵月駕着馬車,一邊死死的拽着繮繩不放,一邊不住的對馬車內的鄒成渝和楚氏安撫道:“少爺,您和夫人千萬不要出來!放心吧,我們很快就會安全了!”
原本暗中保護他們的風刃山莊的護衛和衡陽閣的人已經全部出動,帶領他們的正是阿右,他此刻正跟一個穿黑衣的中年男子纏鬥在一起。
南元煜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他現在也不敢分神去看外面。全部身心都集中在楚氏的身上,生怕她有一點點的不適,這樣十分不利他們衝出包圍圈。
兩天前,他們一行人從水晶密道出來後,原本一路上也算是非常平靜。
即使在翻越雪山時,楚氏有一點不舒服,但他們很快就下了山,在小鎮上的找到了一家客棧住下之後。溫長憶給楚氏把了下脈,只是有一點受涼,因爲不能吃藥,南元煜便問溫長憶藥膳是否可以。溫長憶忙道:“我剛纔竟然沒有想到這一點,幸虧小七提醒了我。”
南元煜不好意思的道:“我也就是嘴上說說,真正要動手的還得是大哥你才行。”
“你也不用太過謙虛了,大哥看得明白,我們小七其實很聰明。”溫長憶拍了拍他的腦袋,笑着道。然後轉身吩咐阿右去買了食材回來,檢查全部沒有問題之後,親自動手做了一碗安胎的藥膳,讓南元煜端上去喂楚氏吃下。
果然楚氏吃過之後就覺得肚子舒服了下來,這一路翻越雪山,她也累壞了,吃完這碗藥膳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南元煜讓涵靈和涵月兩個人不離左右的在屋中看護好楚氏的安全,等下會給她們二人單獨帶飯上來,涵月忙道:“小少爺我們還不餓,您也累了,趕快先去吃飯吧。”
南元煜點點頭,這纔出去和溫長憶等人一起在樓下用了飯。
微生若一貫是講究的,只是這一次居然面對着這樣又髒又小又亂的環境卻沒有任何怨言,安安靜靜的跟着南元煜和溫長憶坐在一起吃完飯,等到南元煜端着涵靈姐妹兩人的晚飯上樓去時,纔對南元煜低聲道:“上去之後聽到任何動靜都不要出來,知道嗎?”
南元煜一聽,緊張的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是不是有敵人追上來了?”
微生若眼角餘光朝四周一掃,道:“沒事,只是幾個小毛賊而已。還入不了我的眼,只是以防萬一,我會讓將雨在門外守着,你自己也要注意點就是。”
“我知道了微生大哥,你也要注意安全。”南元煜忙提醒道。
微生若笑了下,在南元煜臉上輕輕一捏,“你還不放心你微生大哥我?”他鬆開手,朝外面看了一眼,語氣有些沉沉的道:“再者說,我還有句話沒有問那個人,再沒得到答案之前,我是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南元煜先是一愣,隨即便想起微生若口中的‘那個人’是誰了,嘻嘻一笑。“微生大哥,你想要什麼答案啊?”
“什麼?”微生若沒反應過來。
南元煜摸着下巴,故作老神在在的道:“哎呀,這不好說啊。倘若人家說是呢,你這就是要舍了衡陽閣一衆,跑去跟人家雙宿雙飛了嗎?但是倘若人家說不是呢,微生大哥,那人可也是皇家的親戚呀,你要是對他動手,豈不是跟皇室作對?”
微生若臉頰兩邊瞬間飛起一抹紅暈,照着南元煜額頭就敲了一下。“閉嘴!有功夫打趣我,不如先想想你家那位再說吧!”
南元煜雙手捂着頭,原本裝可憐的眼神瞬間就暗淡了下來。
他倒是跟楚氏這邊坦白了,就不知道謝明昭跟永安伯是怎麼說的,他雖然不知道謝明成對微生若怎麼想的,倘若謝明成真的對微生若有意,就照永安伯對謝明成那種不聞不問的態度,這傳宗接代的重任怕是就要落在謝明昭的頭上了,古人最重孝道,自己真的能相信謝明昭對自己勝過孝義嗎?
算了想這些也沒什麼用,先把眼前的難關過了再說吧。
南元煜端着飯朝樓上走去,走到門口,就見將雨已經在門口守着了,衝他點了點頭,推開門走了進去。
涵月見他端着托盤走進來,趕忙從牀邊站起身,快步走向他,然後接過他手中的托盤,神色愧疚地道:“少爺,辛苦您了。您讓我們下去或是叫別人端上來就好,何必親自端上來,實在是讓奴婢心裡過意不去。”
南元煜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溫聲道:“現在都這種時候了,還管那麼多繁文縟節做什麼。你們趕快吃吧,不然都要涼了。”
涵月二人謝過之後,也就不再多說,趕快坐下桌旁坐下吃飯,等吃完了她們還要守護好她們的少爺和夫人呢!
南元煜將她們吃上了,便轉身走到牀邊,然後坐了下來,先是看了下楚氏的臉色,覺得還可以。這才放心的守在牀邊,一動不動。
就在他們各自做各自的時候,突然聽到屋頂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南元煜剛要開口,就見涵靈和涵月迅速放下碗筷,刷的一下掠到牀前,一個橫劍擋在南元煜身前,警惕的看向門邊。一個則站在窗邊,謹防有人從窗口進來。
而屋外就聽將雨道:“少爺,不要出來,外面有我們的人在,不必擔心。”
南元煜只是輕輕嗯了一聲,所幸將雨武功好,隔着門也能聽到。涵月吹滅了燭火,但外面卻十分亮堂,因此南元煜能夠清晰的看到將雨守在房門外一動不動的身影,又想到微生若方纔說的那句:“不過是幾個毛頭小賊而已。”心裡便覺得放鬆了許多。
只是仍然不敢完全放鬆下來,仍舊守在楚氏身邊寸步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