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元煜伏在馬背上,死死的抓着馬脖子,做爲一個第一次騎馬就上演驚險刺激的密林狂奔穿書者來講,他能夠拼命地壓下想要大喊大叫的衝動已經非常不容易了,除了因緊張害怕而劇烈跳動的心跳聲,還有擦過臉頰的凜冽的風聲,其他什麼都聽不到。
因此他也沒有注意到,在他身後,突然出現的身影。
英俊挺拔的身姿,此刻就像是從天而降的神祇。
南元煜努力向後仰着頭,看着這個人出現自己面前,然後腰間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緊緊箍住,緊接着整個人騰空而起,在回過神來時已經被來者抱在懷裡,兩人同騎在一匹馬上了。
駿馬又往前奔出十幾米遠,到了一個稍顯開闊的地方,昂頭嘶鳴一聲,慢慢停了下來。
南元煜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就感到一個溫熱的掌心貼在他的背部,順着他的脊背,一下又一下,反反覆覆,不斷的安撫他,直到劇烈跳動的心逐漸平復下來。
“沒事了,下來吧。”
謝明昭一個翻身,下馬。
萬里蒼穹之下,斑駁光影間,只看得道面前這人英俊冷冽的眉眼,微微挑起一個溫暖的弧度。
南元煜坐在馬背上,直起身子,凝視着他的雙眼,這一瞬間,只覺得心口像是有什麼陌生地情愫滿地快要溢出來。只有呆呆的看着對方,擡手捂住了心口處。
謝明昭卻道:“發什麼呆,還不趕快下來!這麼喜歡待在上面,要不然你在——”
“啊!不不不,快把我放下來!”說着話,南元煜手忙腳亂地就要下馬,顧頭不顧尾的一腳踩空,差點摔下來,被謝明昭一把接住,抱着安全落了地。
終於重新踩到了實實在在的土地,南元煜這顆心也算徹底放下來了。
再看看面前的謝明昭,忽然又有些不自在起來。“少爺,你怎麼來了?”
“大概是因爲聽到某個人在心底殷勤的呼喚我了吧。”
南元煜雙手捂着額頭,心底劃過一絲莫名的竊喜,面上卻反駁道:“少爺你原來不該做將軍,該去廟裡做和尚纔對!”
謝明昭牽着馬走過來,在他額頭敲了一下。“這是不怕了嗯?”
南元煜抿嘴,並不想說是因爲這個人在身邊,所以心纔會一下子安定下來。只是左右張望了一番問道:“少爺,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少爺你不是一個人來的吧。”
他說着,還不住往謝明昭身後探頭望去。“少爺你帶的人呢?是跟在咱們後面,還是約好在哪裡見面了。”
謝明昭挑眉,驚訝道:“你怎麼就認定我不是一個人來的?”
“啊?”南元煜睜大眼,“應該,不會吧。那少爺一個人是怎麼找到我的?”
就見謝明昭一掀衣袍,盤腿坐到了地上,對他招手道:“過來。”
腦袋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卻已經率先一步顛顛地跑到謝明昭身旁蹲下,歪着頭道:“少爺,你到底是怎麼找到我的啊?”
“湊巧路過而已。”謝明昭笑了笑,轉而問南元煜道:“方纔那些人是誰?”
南元煜忙道:“是救我的人!”
“忘了問你,怎麼樣,身體沒事吧?”似乎是覺得光是問的不夠詳細,南元煜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對方一把拉過去,整個人面朝下地趴在了對方腿上。
這姿勢實在有些不雅,南元煜頓時羞地臉通紅,掙扎着要起來。“少爺,我沒事,真的沒事——”
“別動,讓我看看。”
溫熱修長地手指在後頸輕輕捏了下,南元煜瞬間一個激靈,略不自在的往旁邊挪了挪,邊躲邊道:“真的沒事,救我的人裡有個自稱小神醫的,喝了他給的藥就好了。”
放在頸部的手指一頓,片刻,終於離開了。
謝明昭饒有興趣的問道:“小神醫?你可知他的名字。”
“唔,聽他身邊的人喊他長憶。”南元煜想了想又道:“他們總共六個人,叫長憶的神醫和自稱長熙的那個話嘮應該是這六個人的頭頭,然後其他四個人分別叫阿左阿右,阿夏和阿秋。”
“長憶......長熙。”謝明昭摩挲着下巴,垂眸喃喃自語着,“長憶......溫——長憶,竟然是他。那麼——”
“少爺,你在說什麼?”南元煜故作疑惑地湊過去問道,心裡卻想着,看謝明昭這副沉思的樣子,一定是知道對方身份了吧。
果然,謝明昭接着又道:“你有沒有聽到他們說爲什麼會在這裡?”
南元煜眨了眨眼,道:“長憶說他是來找一味藥材,而長熙是陪着他一起來的。”他蹲了一會兒覺得這姿勢有些累,乾脆也在地上坐了下來,抱着膝蓋偏頭道:“長憶說那味藥材非常重要,但是他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有找到,直到年初才聽聞這裡或許能找到,所以就來了。”
“藥材?”謝明昭揚揚眉道:“還有別的嗎?”
“沒了。”南元煜搖了搖頭。他說的是實話,雖然對於自己早就知道對方身份這事隱瞞了謝明昭,但因爲劇情早就亂套的原因,溫長憶一行人來這裡究竟是何目的確實完全不清楚。“少爺,你爲什麼要問這個?”
謝明昭笑了下,岔開了話題道:“餓不餓?”
“餓!”南元煜立即大聲道,見謝明昭似笑非笑的朝他肚子看去,赫然道:“少爺呢?我似乎被江水衝了挺遠的,少爺一路也辛苦了!那個,我們現在要離開這裡嗎?”
“再等等吧。”謝明昭搖頭道:“你在這坐着別動,我往周圍瞧瞧去。”說罷起身要走,身子忽然一頓,低頭看去,不由得笑出聲來。
竟是南元煜聽到他說要離開,想都沒想就擡頭拽住了他的衣袍一角,微微仰頭可憐巴巴道:“少爺你要去哪兒?帶我一塊兒吧,我一個人不敢在這裡待着。”
謝明昭好笑道:“怕什麼!我就在附近,很快就回來。”
“可是——”南元煜其實並不是多麼膽小的人,但不過兩天時間,接連遭遇伏擊,落江,如今又被刺客逼地在馬背上狂顛了一路,那些橫枝刮過臉頰留下的傷痕還在,摸一下疼的他忍不住叫出聲來。
剛纔能夠那麼平靜的坐下來說話,也是因爲謝明昭就在他身邊。
這會兒謝明昭說要走,南元煜的心一下子就又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