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宛凝在洗手間裡用水洗了把臉,盯着鏡子中自己水淋淋的臉傻傻的看,想破了腦袋都還是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桑宛凝想不明白這個成羽憂今天到底抽什麼瘋,怎麼會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把花送給桑宛凝,他以前不是連跟自己一起走都會避嫌的嗎?不是說怕被別人笑話他和一個醜女一起走路嗎?怎麼今天反倒還送起自己花來了,是在反諷桑宛凝嗎,還是是有什麼陰謀,難道是怕桑宛凝說出去他帶着林荷娜去了那種不三不四的地方,所以想用花堵住桑宛凝的嘴。
哼,原來桑宛凝在他心中就是這樣一個喜歡搬弄是非道人長短的長舌婦三八婆!哼,什麼破花爛花,她纔不稀罕,去你成羽憂大頭鬼的。
顧小寒越想越生氣,而桑宛凝,根本阻止不了她生氣。桑宛凝說過的,顧小寒是個念力很強大的人。桑宛凝控制不了她的情緒。
桑宛凝手一揮就把擺在洗手檯上的花推到了旁邊的垃圾簍裡,衝着垃圾簍哼了哼轉身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桑宛凝看見林荷娜迎面向桑宛凝走了過來。
林荷娜一眼看到桑宛凝便冷笑一聲:“你果然在這裡,桑宛凝說怎麼到處找你不到呢。阿強你在這裡守着別讓任何人進來。”
一身黑衣站在林荷娜左手邊的壯男,點點頭原地轉身面朝外面站着。
桑宛凝看着一臉陰笑的林荷娜和站在她右手邊的另外兩個黑衣男子,不由自主的往後面退了一步壯着膽子說:“你們想幹什麼?桑宛凝桑宛凝告訴你們,這裡是學校,你們可別亂來!而且桑宛凝也不是好欺負的哦。”
“幹什麼,找你好好算算帳啊。幾個月前你不是很威風嗎?不是很囂張的說隨時恭候桑宛凝的大駕嗎?怎麼,現在桑宛凝來了,你倒怕了?”林荷娜冷冷地輕哼了聲。
桑宛凝開始在心裡把沈言那頭豬罵了千萬次-------要不是她非熱情地把她的這套豹紋的迷你超短緊身連衣裙硬套在桑宛凝身上,桑宛凝至於像現在這樣一點力氣都施展不出來麼?
“誰怕了,有本事的咱們一對一,你帶幫手來算什麼英雄好漢。”桑宛凝心裡自己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於是,桑宛凝就一邊說着一邊趁正得意的林荷娜不注意一頭向她撞去,穿着一雙細高跟皮鞋的林荷娜完全沒防備,被桑宛凝撞得眼冒金星一個趔趄坐到了地上。
只可惜,桑宛凝還沒跑出去幾步,就被那個叫什麼阿強的人給老鷹抓小雞一般地給拎了回來。
哎呦了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的林荷娜,罵罵咧咧的站起來,走到跑出沒多遠就被門口的阿強揪回來的桑宛凝面前,再也不廢話,狠狠地甩了桑宛凝一個耳光,罵道:“她*媽的,還敢跑,阿輝阿德給我打,今天我非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臭丫頭不可,把老孃的肚子都快撞出個窟窿來了。”
話音剛落,林荷娜就首先動手一把扯開了桑宛凝的上衣,桑宛凝穿的是一件白色泡泡袖薄紗襯衣,被林荷娜用力一扯前胸的扣子就全掉了。
雖然心裡知道,這從嚴格意義上來講並不是桑宛凝的軀體,但是本能的羞怯感覺還是讓桑宛凝顧不上招架兩個毫無憐香惜玉的彪形大漢的拳打腳踢,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胳膊蹲了下去,免得內衣都暴光,心裡只想着:快點打快點打,打完就趕緊走吧。
過了一會,桑宛凝終於聽到林荷娜喊停了。
桑宛凝低着頭看不到林荷娜的表情,只聽到林荷娜惡狠狠的說:“把這個賤貨的頭給我掰上來。”
然後,桑宛凝的頭就被一隻肥手給硬生生的提了上去,林荷娜跨上前來用手指尖輕蔑的拍了拍桑宛凝的臉說:“就憑你這副熊樣也敢和我爭男朋友?也不去照照鏡子再出門。花呢?給我交出來,我男朋友的花你也敢接?”
見桑宛凝瞪着她不作聲,便反手一個耳光扇了過去,喝道:“你聾了嗎?我問你花在哪裡,還敢瞪我?”
桑宛凝也狠狠的瞪她一眼,說:“你瞎了嗎?沒看見垃圾簍裡有一束花嗎?”
林荷娜聞言一楞,往垃圾簍裡看一眼,發現果然有一束花在裡面,便反手又是一個耳光。
桑宛凝氣得大叫着要站起來,卻苦於被阿輝阿德按着肩膀動彈不得,徒勞地扭了扭後喊道:“花不是在那嗎,我又沒拿,你怎麼還要打我?”林荷娜說:“我男朋友的花你居然也敢丟進垃圾簍,不打你打誰。”
頓了頓又說:“我問你,那天晚上你到底看見什麼了沒?”
桑宛凝本來不想理她,但又怕捱打,心想道:好漢不吃眼前虧,我是好漢你們都是烏龜王八蛋,是孫子在欺負好漢。這樣想着也不管她指的是哪個晚上,想也沒想就沒好氣的說:“沒看見沒看見什麼都沒看見。”
林荷娜不相信,又問:“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桑宛凝眼睛一瞪,說:“你既然不相信我的話幹嗎還要問我?我都說我沒看見了,沒看見就是沒看見。”
林荷娜這才放心的長舒一口氣,末了又看着桑宛凝說:“你的骨頭到還挺硬的,這麼打都打不怕,和我說話還敢這麼拽,沒看見就好好說塞,衝什麼衝,看來今天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是不會知道你姑奶奶我的厲害的。”
桑宛凝本來還心想,要打就打還費什麼話,反正小時侯練武功的時候,老爸經常會讓顧小寒和顧大寒拼命的往牆上撞,每次都撞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但身體的抗打能力卻好着呢。因爲老爸說練武之人在學會打別人之前必須先學會捱打。
再說了,今天要不是林荷娜帶着這麼多幫手來,而且還先把自己的衣服給扯爛了,搞得自己行動不便無法施展,今天是誰教訓誰還指不定呢,好歹自己當年是以體校跆拳道冠軍的身份畢業的。
而且那兩個大漢大概怕她不禁打一不小心給打死了,所以力度控制的很好。
只是桑宛凝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了她最親愛的家人:唉,都好幾個月沒看見他們了,不知道他們好不好。這樣的想法讓她有種想流淚的衝動。不過現在可不是感傷的時候。
林荷娜遲遲沒有動手,兩隻眼睛卻盯着自己上上下下的看,桑宛凝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她騰出一隻手護住自己的腰帶說:“你你想幹什麼,你這人是不是有點變態啊,怎麼老喜歡脫人家身上穿的東西?我可告訴你,你要再亂來的話,我可真的要對你不客氣了。還有,你你要再亂來,我就把今天晚上的事全告訴成羽憂,你你難道不怕被他知道,你是這樣可怕狠毒的一個女人嗎?”
林荷娜先楞了楞,繼而大笑起來,笑完說:“你怎麼這麼天真啊,你以爲我會傻到去承認嗎?你覺得他是會比較信你的話呢還是我的呢,是你這個醜八怪在他心中比較重要呢,還是我,他心愛的女朋友比較重要?你不會不記得,他曾經是如何的爲了我,罵得你狗血噴頭的吧?再說了,你以爲今天的事他會不知道嗎?我告訴你,他全部都知道,他早知道我要來教訓你這個賤貨的,他還說了,只要我覺得解恨,只要我高興,就算把你打死都沒關係,不過是多一具屍體而已,像你這麼醜的女人根本就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林荷娜越說越起勁,見桑宛凝表情呆呆的沒有反應,快感頓時縮水,她悻悻的問:“怎麼,你不相信?”
桑宛凝的心裡此時已經像剛喝下一碗滾燙的粥,鑽心的痛卻又似乎痛得很遙遠,似乎這顆心不是自己的卻又可以感覺得到真真切切的天旋地轉,桑宛凝訥訥地問:“他真的是這樣說的,他真的說要你把我打死~~~那好吧,既然他那麼想要我死,那你就聽他的話把我打死吧。”
桑宛凝讀的到成羽憂的心,但是顧小寒讀不到。而桑宛凝又不能把她所讀到的都告訴這個丫頭,她自我保護的念力是如此之強,只好看着她們地誤會一點點積深。雖然,桑宛凝也明白,不管復魂是件至今爲止尚無人破譯的詭異事件,但是,事實上,遊離在三界之外的魂靈,力量畢竟還是渺小的,桑宛凝能看得到顧小寒的未來,卻看不到自己的未來。
而對於現在這樣一個已經說不清是顧小寒還是桑宛凝的人不是人,妖不是妖的怪物來說,奢求愛情,不管對於桑宛凝們任何一個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吧?
林荷娜見桑宛凝終於相信了,煞是得意,拍手笑道:“嘿嘿,我纔沒那麼傻呢,打死你我還要償命,多不划算呀!只有這樣~~”邊說邊兩手在空中比劃着,作勢要去扯顧小寒的裙子。
此時的桑宛凝已經完全失去了一切思維活動,她就那樣傻傻的站着,她現在覺得似乎一切都無所謂了,打也好羞辱也好,對她來說,都無所謂,反正自己活着也是多餘,現在她就只想着能儘快找個沒人的角落大哭一場,或者乾脆走出去就被車子撞死一了百了算了,正想象着老顧夫妻倆對着她的屍體如何的號啕大哭,卻忽然聽見門口傳來一個聲音“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桑宛凝擡頭看去,成羽憂攢着眉鐵青着臉站在門口,旁邊的阿強一臉爲難的看着面目猙獰還沒來得及變換的林荷娜。
成羽憂快步走到兩眼失神的顧小寒跟前,一把推開阿輝阿德搭在桑宛凝肩上的手,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裹到桑宛凝身上,然後很自然地伸手把桑宛凝摟進懷裡。
桑宛凝楞楞的任由成羽憂擁着往外面走。
林荷娜略顯慌亂又帶點生氣的說:“羽憂,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
走出幾步的成羽憂,回頭冷冷的說:“我當然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只是恐怕你纔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成羽憂從來沒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過話,在一起這麼久,他哪天不是對自己百依百順的,今天卻爲了這麼個女的讓自己難堪,誰不知道她林荷娜纔是他女朋友,他居然當衆給別的女人送花,這讓別人背後怎麼想?而且還像變了個人一樣這麼兇的對自己,這個女的到底是他什麼人,他爲什麼把她看得這樣重要?
林荷娜想到這些,又氣又急,見成羽憂轉身又要走,氣得大叫:“成羽憂,你今天要是就這樣走了,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絕對不!我發誓!”
成羽憂像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還是緊擁着桑宛凝往外走。
林荷娜望着成羽憂越走越遠的背影,眼淚流了出來,語氣哀怨而絕望的說:“成羽憂,難道你那些說過的話都是騙我的嗎?難道你從來都沒有真的愛過我?你說過,不管我做了什麼,不管別人說對還是錯,即使全世界的人都罵我,你都會陪在我身邊,不讓別人有機會看見我的淚水,你說不管我做了什麼錯事,你都不會怪我,都會原諒我。這些你親口對我說過的話,難道你都忘記了嗎?還是,都已經不算數了?”
林荷娜說到後面已經是泣不成聲,成羽憂停住腳步回頭看着淚流滿面的林荷娜,眼神頓時變得溫柔,他嘆一口氣,說:“我說過的話,我都記得,沒有忘,只是,今天你真的錯了,你沒有必要這樣對付她的。你先回去,我晚點打電話給你。”
桑宛凝被成羽憂摟着,腳步機械的走出體育館,一陣涼風迎面吹來,將桑宛凝眼角不知何時蓄滿的淚水全部都吹落。
桑宛凝不由自主的打個寒戰,卻分不清是心冷還是腳冷。
成羽憂伸過另一隻手抱了抱桑宛凝問道:“很冷是不是?我先送你回宿舍,回到宿舍就不冷了。”
見顧小寒眼神似乎很陌生的看着他,成羽憂有點慚愧的說:“對於這件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是我們對不起你,娜娜剛纔是太過分了,你放心,回頭我一定讓她給你賠禮道歉。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我們是老鄉的份上,原諒她吧,好不好?”
桑宛凝不說話,心裡痛得說不出話。
儘管,心裡面還有另一個聲音,在告訴桑宛凝另一個事實。
這個時候了,他還在替她說話,看來林荷娜真的沒有騙桑宛凝,他其實早就什麼都知道了,現在卻還要在桑宛凝面前演戲,一個打了桑宛凝,另一個假惺惺的來說聲言不由衷的對不起,這事就算完了,難道她顧小寒在他們眼裡真的就這麼可笑這麼好欺負嗎?難道桑宛凝的人生真的這麼悲慘嗎?
桑宛凝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大滴大滴的流了下來,嚇壞了成羽憂,他手忙腳亂的擡起衣袖給桑宛凝擦眼淚,語無倫次的說:“你你,你別哭啊。好好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行了吧?要不,你就打我一頓吧,怎麼樣?如果把我打一頓你舒服點的話,來來來,你打呀。”
成羽憂拉過桑宛凝的手往自己身上亂打,桑宛凝哭得更大聲了,一把甩掉成羽憂的手,哭道:“我討厭你討厭你!你別碰我,我以後再也再也不要理你了!”
成羽憂看着哭着跑走的顧小寒,想追上去卻又不知道追上去了該說什麼,怕說的不對惹她更生氣。
直到顧小寒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成羽憂都還是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他站着發了會呆,然後發狠跺跺腳自言自語:“我到底做錯什麼了呀我?都衝着我發脾氣流眼淚,做男人怎麼這麼不容易啊?”
回頭往體育館裡面看一眼,成羽憂心裡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累,於是頭一甩擡起長腿就往自己宿舍方向走去。
連着幾天,無事可記。
日子平淡而匆忙地過了幾天,又是星期六。
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幸福酒樓裡卻還是人聲鼎沸。
今天是週六,不用上課,所以領班安排桑宛凝值夜班,從晚上十二點上到早上七點下班。
現在店裡人手不夠,所以老闆只能安排兩班倒,不過工資倒是漲了不少,大家的怨言也就少了點。
包廂裡面音響的歌聲放得震耳欲聾,顧小寒坐在三樓大廳的前臺昏昏欲睡。不知道過了多久,桑宛凝也說不清是爲什麼,突然就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她好象聽到誰在叫顧小寒的名字似的,可仔細一聽又什麼都沒聽到了。
唉,當顧小寒沒多久,居然都會對這個名字產生幻覺了。桑宛凝自嘲地笑笑。
桑宛凝擡起頭擦擦嘴角的口水舉目四望。不遠處,杜駿學也坐在角落裡打着瞌睡,手裡還拿着個水果托盤,居然也沒有掉到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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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這小子最近也喜歡上一個女孩子了,前幾天還向自己打聽送女生什麼禮物最好呢,不知道現在進展怎麼樣了。
昏暗的燈光下,王大嬸倚在牆角眼睛半睜半閉似睡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