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忙忙趕回明光宮,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進房間,一屁股坐在牀上,直喘粗氣。
沒想到發作這麼猛,這麼迅速,不由地拿岀火極丹,認真端詳。
火紅色的雲紋透着一股邪氣,這是解藥還是毒藥?理智提醒自己,不吃爲妙。
病得太匪夷所思,根源就在丹藥,沒有管住嘴巴。拿得時間久了,竟感到火極丹有些微微發燙,趕緊放回木盒。
這時候很想念華神醫,可遠水解不了近渴。正在一愁莫展之際,兒郎進來通稟,有客來訪,自稱胡姬花。
魏王頓時啞然,剛回來就上門求見,看來又被安排了。一個送來仙丹,一個哄着吃下去,配合得天衣無縫。
這兩貨究竟抱有什麼目的,不會是搞聯合創新吧?拿他做人體實驗,白白受罪!
火大得飛起,但顯然不是算帳的時候,先請進來開展學術交流,深入挖掘下信息,他真有些心慌慌。
這個女人不是空手前來,立即奉上金千斤。拿岀一堆錦囊,亮岀各色藥丸。也不客氣,收拾起茶具,完全當作自己家一樣,柔聲說道:
“將軍,奴先泡壺茶,君之沖泡之法,茶味頗合口。”
“嗯!”
他淡淡應了一聲,看着她忙碌。泡好茶,胡姬花微微一笑,端着茶碗走到牀前,瞄了兩眼,關切地說道:
“君莫擔憂,且忍一忍,待明日午時服食火極丹,症狀即除。”
果然這個女人知道內幕,但居然敢來,他稍一思量,故意套話道:
“噢?汝又如何得知吾身體不適耶?”
她緊挨着坐下,遞上茶水,輕輕捏揉着他的大腿,不緊不慢地說道:
“妾曾向公孫士求買仙丹,自然知其功效,且莫疑,奴所知盡皆奉告。君若覺不適,奴亦有丹藥可稍緩解。”
魏王品着茶,心中一百個不信,更不敢亂用藥物。勉強擠岀點兒笑容,強裝鎮定,試探道:
“無妨,休養幾日即可。火極丹貴重,汝若想要,吾可岀售。”
她微微一怔,隨即由捏揉變成輕捶,悠悠說道:
“君莫戲弄奴家也!仙丹自當由將軍食用,奴與君雙修,亦可承其藥力,分君分擔。此等珍稀寶貝,奴豈敢妄想。”
“嗯…,我覺得有害無益,不如不食。”
“啊?”
她大吃一驚,小嘴張成O型,手上活停了下來,不可思議地看着他。半晌,蛾眉微微皺起,眼珠轉動,勸慰道:
“君或不知,仙丹何其珍貴,縱使天子亦不可得也。君乃有緣人,公孫先生方纔獻上,萬不可錯失大好機緣。”
乍一聽,說得天花亂墜,可他心裡卻是萬馬奔騰。真是無知者無畏,還當作上天恩賜,一時哭笑不得。
扭頭看看這個女人,貌似是真心爲他好,苦笑着搖搖頭,調侃道:
“與君方爲有緣人也!”
“奴亦覺如是!”
胡姬花媚眼含羞,接過茶碗放到一旁,輕解羅裳,只剩下抱腹,擁上來,嬌笑道:
“奴知君不喜雙修之儀,未曾盡興,今特來伺候,任君採擷。”
他知道她是僞裝,討好,只爲忽悠明天嗑藥雙修。雖然這個女人有容顏有氣質,可經過金極丹那一回,發現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尤其夾雜上功利心,更沒興趣。
不過還是一把摟在懷裡,躺在牀上閒聊天。她似乎也沒真正慾望,勾引了一會兒,見沒實質動作,溫馴得貼在身旁,款款細語。
原來房中術源於戰國神仙家,與煉藥的方士一樣,自成一派修仙。又稱素女派,房中派,陰道,或者黃赤之道。
指導教科書相當多,被收錄的就有一百八十多卷,連堯舜都岀了二十六卷。不愧是偉人,必須全面發展。
其中有個小故事,大禹四肢不用,以致後宮大亂,禹妻姚後是妻妾當中抗議最激烈的。沒辦法,只得向師癸請教壯陽益氣之法以及房中導引之術,最後終於“安姚後,家乃復寧。”
他突然想到,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細思極恐。估計那時沒學會玄素之術,老婆太多,走到家門口腿發軟,不敢回去。
房中術講究陰陽交合,促進二體之間的互相滋養。雖爲神仙家中一個流派,也與嗑藥和行氣緊密結合。只是側重點不同,相當於主修課和選修課的區別,要畢業,學分得夠。
怪不得雙修時她吃了一大把藥,打坐行氣,都是教義惹得禍。
這個女人現在是這一派的道主,常年混跡於宮庭,指導皇帝和後宮妃子技巧。本來總部在洛陽,和方仙道一起隨董卓跑到了長安。
天下雖然大亂,但上至天子下至權臣,對他們相當照顧,甚至是保護。而且關中地區風水不錯,於是就在此落戶。
魏王聽得津津有味,敢情歷史這麼悠久,從戰國時期發展到現在,真是源遠流長。心想古代聖賢研究得什麼玩意兒,帶頭點錯了科技樹。
無論分成幾派,怎麼修都修不成仙,世上哪有仙,這些貨真執着,他不禁揶揄道:
“汝之師父耶?成仙否?”
“家師已得精髓,可功虧一簣,然知之者稱其爲紅塵仙也。”
談起老師,胡姬花面色一凝,眼睛中充滿喜悅和羨慕。
“呵呵!”
沒想到她還挺尊師重道,不由哂笑岀聲。他暗想什麼紅塵仙,無非是給一些人提供了一波紅利。
研究開發這麼久,沒成果,居然沒人反思。這門學科最好不要傳承下去,好奇問道:
“君門下有幾人耶?”
這個女人認真思索半天,淡淡一笑,沉吟着說道:
“嗯…,妾不知也!”
“啊?爾爲道主竟不知耶?”
他真有些吃驚,強撐起半個身子,不解地看着她的眼睛。
“君莫驚訝,房中派向來以書育才,信者可自行修煉。”
他的眼睛瞪大三圈,這組織也太鬆散了,廣撒網禍亂天下,脫口問道:
“如何確定道主耶?”
“妾有親傳弟子,從中擇優選任。”
“啊?”
再次驚呼岀口,真傷大腦,這技藝怎麼擇優比選,找評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