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昨天的一章,今天碼字非常的慢,都是想好久才落筆,感冒還沒有好呢,餘下兩章我慢慢碼。感謝這幾天打賞和粉紅的親們)
陳琦直到進了錦墨居的後堂,揉了揉臉才勉強恢復了笑容。
笑吟吟的進了屋,對着內屋問道:“敢問岳母可在裡面?”
黃麗娘聽到陳琦的聲音,放下正在往鄒晨嘴裡灌的燕窩,擦了擦手指走了出來。
陳琦看到黃麗孃的臉色,便知道鄒晨依舊沒有醒來,不由得悲從中來,踉蹌了幾步坐在了一張椅子上。
“你岳丈已經給你姑父去了信,讓他在京裡找最好的太醫過來。不論花多少錢也得把小晨弄醒!”黃麗娘看到女婿這個模樣,低聲勸慰道。
“裡面可還有人?我想進去看看!”陳琦深吸一口氣,做出一副歡喜的模樣。
黃麗娘嘆了口氣,“你們先出來,讓琦哥進屋裡看看小晨。”話音落地,李錦繡、何思麻、徐小宛、黃雪慧從屋裡走了出來,向陳琦行了個禮。
陳琦顧不得還禮,衝進了屋子,只見得鄒晨安安靜靜的躺在牀上,呼吸沉穩,一如沉睡的美人。
他輕輕的走到牀前,挨着鄒晨坐下,撫了撫她的髮髻,眼淚便止不住的往下掉落。
“晨兒……”陳琦低低啜泣,“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咱們的孩子剛出生第三天,今天是洗三禮呀。你就是不想我,你也得想想你辛苦生下來的孩子……祖父給她取個小名叫青青,大名就叫菁韻,你看好不好?”
“晨兒,我想你,我真的很想你,我好幾天沒見到你,沒聽到你聲音了,你知道你生孩子那一天我有多焦急嗎?你知道我有多害怕離開錦墨居嗎?我害怕我出去再也見不到你。我害怕我一回來你沒有了呼吸。我害怕,你知道我在害怕嗎?晨兒,你不能這樣對我,你若有了萬一,我怎能獨活?”陳琦牽着鄒晨的手,
陳琦絮絮叨叨講着以前兩人在一起的情景,講到初次見面。請她吃果子;講到自己九歲時剛留髮跑到鄒家莊見她被她取笑;講到自己得知她願意嫁給自己那欣喜若狂的心情;講到自己新婚那日見到她端端莊莊的坐在堂屋裡,就等着他往前走……
陳琦一邊講,一邊淚如雨下,聽得在外間的幾人默默無語。低聲啜泣。
“晨兒……我的晨兒,”陳琦哭泣。“你不知道你昏睡不醒,家裡全亂了套,那些嬸孃們各自使出了招數要往天然居里鑽。你知道不知道,你生產後這幾天,家裡多了多少個表妹。我剛剛回來的路上,天然居門口就站了一個……說是來看你的。我哪裡會不知道她們的心思……晨兒,我的心裡只有你,求求你,快點醒來,哪怕折了我十年的壽我都願意……”
鄒晨的指頭微微動了一下,然而陳琦只顧得憂傷,根本沒有發覺。
“她們說是來看你,其實就是趁你昏迷不醒,好往我身上打主意。可是我對她們只有厭惡和噁心。我恨不得早早的就離開陳家,我怎麼肯和陳家的人牽扯上任何的關係。”
鄒晨的眉頭緊緊蹙着。似有無限的痛苦,又似聽到了陳琦的話,嘴脣在輕輕顫抖着。
她正呆着在一片黑暗中,沒有知覺沒有聽覺更沒有感覺,可是隱隱約約的她開始聽到一點嘈雜聲,聲音漸漸的增大,最終變成象耳鳴那般的鳴叫聲。在她耳邊不停的反覆響,反覆響。她想努力的甩甩頭,可是卻發現自己不能動彈。
轉眼間,她好象看到一個人的光影,再接着有另一個光影又走近,兩個光影最終交匯在一起,變成了一體。而後光影越來越清晰,耳鳴聲也慢慢的變成人聲。
其中一個光影轉過頭,向她淡然一笑,她愕然了,努力的向這個光影跑去,卻發現自己根本不能移動。
這時,她聽到母親的聲音,二嬸的聲音,幾個嫂嫂的聲音,中間還夾雜着陳琦的聲音……
陳琦?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孩子,努力的想要邁開腿。
這時,另一個光影也回過頭了,是一個妖冶豔麗的女子,正巧笑倩兮的依偎在陳琦懷裡,倆人情意深重,魚水交溶。
陳琦向那人吻去,那妖冶女子不躲不避迎合了上去……
鄒晨着了急,拼了命的往前跑去,她又看到一個小小的光點被倆人踩在腳下任意的踐踏。
不……鄒晨驚呼。
猛的睜開眼。
陳琦撫着鄒晨的臉頰,聲音顫抖,“晨兒?晨兒?”鄒晨艱難的扭過頭,看到了陳琦,費力的握緊了他的手,陳琦放聲大哭。
聽到屋裡的哭聲,屋外衝進了一羣人,柳氏和烏倩原本正在旁邊屋裡喂青青,急忙給烏倩收拾了一下,就掀簾進了屋。
屋子裡,哭聲一片……
第二日,黃麗娘笑吟吟的往女兒嘴裡塞紅糖燉荷包蛋。
“阿孃,吃不下了!”鄒晨苦着臉想把碗推開。
黃麗娘柔聲道:“乖,再吃幾口,多吃幾個荷包蛋才能恢復的快。”鄒晨聽了這話才又勉強又吃了幾口,最終吃的想噁心才皺着眉把碗推開。
自從昨天鄒晨甦醒過來之後,整個天然居便象是過年一般的熱鬧,杜昭和胡媽媽一臉的喜氣盈盈,倆人甚至商量着給院子裡的僕婦小廝們發放多少紅包才合適。
黃麗娘更是喜的在供奉着觀音像的屋子裡上了幾柱香,聲稱以後要給三大士寺院重重捐一筆香油錢。
陳琦喜不自勝,抱着女兒連親了好幾口。這幾天他一直沒有親近過女兒,總覺得是她把鄒晨害成這樣的,如今鄒晨安然醒來,心裡突然對女兒有了百般的喜愛。
“起的什麼名啊?怎麼叫青青?”鄒晨看着躺在牀邊的女兒皺起了眉頭,怎麼給起了一條青蛇的名字?
黃麗娘探過頭,看了看小牀裡睡得正香的外孫女,滿臉的慈愛,“青青這名很好啊,她是初春出生的,象是柳葉一般的鮮嫩。而且身體又好,這個名正合適她呢。生月也好,今年可是二月大呢……”美滋滋的看着,覺得外孫女怎麼看怎麼惹她喜愛。
鄒晨聽到母親這樣說,嘆了口氣。現在不象後世那樣,取名字是父母給取的,現在都是長輩給取名。由於青青是嫡長女。所以剛剛出生便有了大名和小名,着實惹了陳府衆人的羨慕。
遂說道:“今年正好是龍年,起這個名倒也算合適。”黃麗娘白了她一眼,心想龍年和青青這個名有什麼聯繫?
“挺好的名!”黃麗娘難得對陳家的人滿意。鄒晨看到便也不再說什麼了。
一會便聽到窗外傳來陳琦興沖沖的聲音,“岳母。您在裡面嗎?我舅母來看晨兒了。”
黃麗娘答應了一聲,便掖了掖鄒晨的被角往屋外走去,一會便看到陳琦掀簾進來,他手裡拿着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
“好點了嗎?”陳琦輕輕坐在牀邊,低聲問道。
“好點了,就是頭有些暈。”鄒晨看了看還沒有來得及端走的荷包蛋碗。打了個寒噤,低聲央求陳琦,“把那碗藏起來……”
陳琦失笑,“岳母也是爲你好,多吃一些纔有力氣。”說着話,便又看在小牀裡睡覺的女兒。
“換你一天吃二十個荷包蛋試試……”鄒晨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岳母不是怕你這幾天一直躺着沒醒,只吃了些燕窩補身體嗎。多補補總是沒壞事……”陳琦好笑的安慰她。
鄒晨便苦着臉一直哀求他,陳琦聽她啾啁婉轉語氣輕柔,又含了一絲撒嬌在裡面。便欣慰的笑,只是不接她的話。
等到鄒晨說完。陳琦才笑着將那個四方盒子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個精美的香囊來,“這是我讓胡媽媽和杜媽媽幫我繡的,今日拿去太昊陵乞了福,又在陵前供了三柱香。我知道你不愛香料的味道,便把去年咱們摘的鮮花曬乾了塞在裡面。掛在你的牀頭,也好趨吉避凶,替你消災減禍。”說着便掛在了牀頭的架子上面。
鄒晨見到自己求了半天,還是沒能求得動陳琦,便泄了氣,躺在牀上跟陳琦生氣。
陳琦見她撅着嘴,好笑的點了點她的脣,“終於又見到你和我生氣的樣子了……昨天我……”說着說着語聲凝噎了起來,眼圈也微微泛紅。
鄒晨聽了這話,便笑道:“我這不是在這裡嗎?”
陳琦緊緊握了她的手,跟着笑道:“是啊,在這裡……”
屋外,鹿家舅母冷氏正在低聲勸慰黃麗娘:“晨姐是個福大命大的,您看看這多危險的事情,居然只是睡了幾天就醒過來了。”
黃麗娘聽了這話點點頭,眼眶裡依舊含着淚水,“好在人醒過來了,若是我家的小晨有了任何的事情,我非要陳家滿門上下一個也活不了。”
“我女兒嫁過來時好好的,可是自進了陳家,不是提防這個,便是提防那個。好好的人,生個孩子便昏迷不醒了,這不是陳家作的孽還是什麼?……我已經讓孩子的爹和陳宗長說過了,若是陳家護不住我的女兒,就讓我的女兒大歸,或者讓琦哥跟着我們鄒家過。”
“這?……”冷氏躊躇了一番,沒敢往下接話。
“我知道你是個好的,你也不用勸我。”黃麗娘拍了拍冷氏的手,“陳家這樣,明顯是沒將我鄒家放在眼裡,我鄒家若是任由陳家欺負,將來說不得在宛丘就站不直腳了。”
“陳家的這個玻璃作坊股份我鄒家必得,你若是心裡還念着琦哥是你的親外甥你就不要攔着我家。”黃麗娘又說道。
冷氏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了。
鄒家要報復陳家,被任何人知道了,都不會挑鄒家的不是,畢竟好好的一個女兒,嫁到陳家,居然臨生產被人做了手腳,就是自己想起這事也是氣憤異常,更別說鄒家了。
陳家,要敗了……
ps:
二月大:是指有三十天的二月,1063-1064這兩年,全部是二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