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七年,五月,一代名臣包拯卒,鄒正達和鄒正業攜子侄去京城弔唁。
包公逝世時,包綬年僅五歲。仁宗到包公府上祭奠,對包綬極爲憐憫,授公將仕郎、守太常寺太祝。服除之後,又加承奉郎,覃恩轉大理評事。
鄒正達鄒正業回來說起包拯家的家事來,不勝唏噓。鄒晨聽得低下頭,雙眼泛紅。
八月,開始各州府的貢舉。
此次解試可謂是全家出動,幾個月前便讓柳氏的孃家人在宛丘裡給租了一個宅院,專等着考試這幾天好讓家裡人住進去。
爲了能讓五郎安心應考,文七姐思慧也在一個月前便隨着五郎回了鄒家莊。
文思慧乃文彥博的掌上愛孫,自小受過極好的教育,她落落大方,端莊嫺靜,又不恃寵生驕,從不倚仗自己的家世給黃麗娘使眼色。處處尊重黃麗娘,對幾個妯娌又刻意的討好,受到了全家人的喜愛。
黃麗娘更是處處拿她和鄒晨相比,讓鄒晨向她討教和學習,學習她身上那股大家閨秀的味道。
到了八月之時,全國各地的學子們便匯聚在州府的貢院中待考。各州府的貢院全部用荊棘編鋪於圍牆上,禁止別人往裡攀爬,貢院便有“棘闈”之稱。又因爲一般是秋天考解試,所以解試也叫做秋闈。
通過報名、唱諾、搜身檢查有無挾帶之後,衆考生隨着差役們魚貫的進入了各個考棚中。
鄒家的二郎四郎五郎六郎參加了此次的解試,今年陳琦和沈芳也一同步入了考場。
唐宋時的考場與現代教室式的考場大致相同,並排放着幾排桌子。由於考場中沒有交椅板凳之類,所有的考生都是站在桌子後面進行答卷。
北宋前期。上承唐朝和五代的制度,主要有進士、明經、諸科。宋代的諸科大致相當於唐代的明經,其中也分爲九經、五經、三禮、三傳、三史、學究、明法、通禮等。而進士科更令世人睹目,因爲考取最難,一般每次只取二、三十人,僅是明經科的十分之一。故此最爲尊貴,地位亦成爲各科之首。若是進士科能考中,那麼多數可官至宰相,所以宋人以進士科爲宰相科。
進士科主考時務策和詩賦、文章,場中的考生不僅要做詩做賦,還要臨場發揮。按照考官出的題目做文章一篇。
經過三場的考試之後,考生們疲憊的走出了考場。等待着幾日後張榜。
鄒家人焦急的在宛丘等待着,和他們一樣焦急的還有各考生和考生的家長們。
誰不想貢舉得中?誰不想朝爲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呢?
這時,遙遠的白令海峽,寒風冷冽,白雪皚皚的山峰一眼望不到。
大郎和三郎。在一個月前便下達了順着海岸線往南前走的命令。
這裡,到處都是山峰和島嶼,氣候寒冷。真不知道能盛產什麼高產量的作物,哪怕就是有作物估計也會被凍死。
一眼望不到頭的山脈,山頭上全是白雪皚皚的峰頂,從雪山上流下來的河水寒冷刺骨,令人不寒而慄。
順着這些島嶼往南走,氣候才慢慢的變得溫暖起來,而那些以前經常可見的藍狐漸漸不見了蹤跡,兵丁們逐漸適應了這裡的惡劣環境。
最終,他們的船幾經猶豫地停到了一個大島旁邊。
大郎和三郎決定返航了,離家已經一年多了,思鄉的愁緒一直繚繞在所有人的心頭。
來的時候,三條船上將近一千一百人,到了這個大陸之後,只剩下八百多人。那些死去的兄弟們,甚至連個屍首都沒有,爲防止瘟疫,一旦死去便被扔進了茫茫大海中。
大郎和三郎想起當初說過的話,一定會把他們完整的帶回大宋朝去。可是僅僅一年多的時間,便死了三百多人。
他們決定,再對這個大陸進行最後一次搜索,如果確實找不到什麼值得帶回去的東西,便開始收集食物準備糧草,等到刮西風的時候,便揚帆回程。
下了這個決定後,他們留下一百多人維護和看守大船,帶着剩下的七百人,分成幾隊,開始對這數個島嶼進行最後的搜索。
一個月後的今天,所有的人全部泄了氣,只是幾個島,島上什麼都沒有,除了樹林便是雪山。幾個軍都指揮使偷偷的來詢問,是不是要返航了。
於是,大郎和三郎在和鄭師爺、敬平交談之後,下達了返航的命令。
聽到了這個消息,所有在島上四處閒逛的兵丁都狂喜的呼喊了起來,相互打趣並且互捶着對方的胸膛。
一個兵丁不小心被人推落到了水裡,刺骨冰涼的河水瞬間將他的狂喜給澆個通透,他慘叫一聲站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河水,破口大罵是哪個無恥的混蛋把他推下水的。
突然之間,他停止不動了,驚恐地盯着自己的雙手,一塊閃閃發光的金子藏在他的手指縫裡,上面還沾着他剛剛抹臉時不小心蹭掉的血跡……
他彎腰抓了兩把,看着手裡的金砂狂喊了起來……
“金子!他孃的,河裡全是金子!”
兵營震動了。
鄒家的人也被震動了。
解試的結果,大出家裡人的意料,只有五郎取得了解試資格,其他的幾個兄弟和沈芳全部落了選。陳琦同時考中,將和五郎一起在明年的三月參加省試。
鄒晨安慰幾個哥哥,大宋朝每隔一兩年總會舉行一次貢舉,今年不行,還有明年後年。二哥才二十三歲的年紀,還可以再考好幾次,那些連考了十次不中的考生大有人在。
又拿出鄒正文的事蹟安慰他們,正文堂伯也是數年不第,不是也考中同進士嗎?勸他們以後再認真仔細的攻讀,等到下次貢舉之時再重新考試。
更何況一個州府幾百名秀才去考試只取了前十名。就如同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總是會有人掉下去的。
二郎他們聽了勸,從此以後更加發奮攻讀,準備等待下一次的貢舉。
九月,五郎與黃雪慧成親。
文思慧和五郎在鄒家過了成親以後第二個新年,正月後州府便開始往京城解送舉子們。讓舉子們等在京城參加三月的省試。
此時的仁宗,和歷史上的仁宗完全不同了。
歷史上的仁宗由於經常吃丹藥,這時身體已經極度不好,上朝時經常神情恍惚,而且又時不時的犯瘋癲之症。
自從前年文彥博上表,向朝堂痛斥丹藥的危害後。又將十名壯年死囚列爲試驗品,命令他們每日不間斷的服用仁宗所服的丹藥。半年之後,這些死囚不同程度的出現中毒的症狀,有和仁宗一樣口不能言的,有全身發青發紫的,有背生疽的,有瘋癲胡言亂語的。還有表面看起來健康,可是身上的皮膚卻一塊塊爛掉,慘狀不一而舉。死囚們服用了一年後。開始有人死亡,死狀極慘。
把仁宗嚇的不敢再服丹藥,下了一道詔書,令宋朝皇室自此以後不許方士進宮,禁止以後的皇帝再服丹藥再煉丹。
仁宗不再服丹藥,又加上太醫們精心調理,身體漸漸的好轉,處理起國事來也遊刃有餘。再加上嘉佑七年八月將趙曙立爲了太子,國祚有承,大臣們也逐漸放了心。
仁宗嘉佑八年,正月初七,任命翰林學士範鎮知貢舉。
二月之時,歷史上的仁宗生了一場病,可是現在到了三月,仁宗的身體依舊健康。
三月初六,龐籍去世,仁宗親自前去祭奠,並賞賜財物。賜其司空兼侍中的職位,諡號莊敏。
十二日,昭德軍節度使、同平章事李昭亮去世,贈中書令職位,諡號良僖。
三月二十二日,仁宗在延和殿,賜進士閩人許將第一百二十七人及第。鄒元朗與陳琦郎婿同時中了榜眼,一時傳爲佳話。
四月中,鄒晨與陳琦成親。
臨時鄒晨成親的鄒家從早到晚忙碌個不休,大門上高高挑着雙喜的大紅燈籠,一派喜氣洋洋。僕婦們人人臉上帶着笑,有在庭院裡清掃着地面,有扎着花棚,有在給桌椅板凳上面系紅繩的,一片繁忙喜慶。
前院的花棚下面並排擺着四五個案几,案几上放着糖果、瓜子、爆炒黃豆、爆米花、甜鹹果子等,供來人隨意抓食,若是有少了,便會有專人添上。這些可以吃的食物之間,放着非常好看的看盤,有環餅(饊子)、油餅、棗塔、索粉(麻花),和用面捏成豬、羊、雞、鵝、兔等形狀各放在一個盤子裡。
鄒家已經操持過好幾次的婚禮,所以這次駕輕就熟,黃麗娘早早的就請了宛丘城裡最有名氣的四司人主持這次女兒的出嫁。
從嫁妝如何走,到這幾天親戚們的催妝隨禮,四司人都安排的妥妥貼貼,無一遺漏。
鄒晨站在樓頂,最後幾次看着鄒家莊的落日餘霞,再過幾天,自己將離開這片生活了數年的土地,去往一個陌生而不認識的家庭裡。
她擡起頭,看着西方最後一抹晚霞,照在莊子裡鱗次櫛比的房屋上,彷彿燃燒的火焰,散發出最後的金紅光芒。最終慢慢的墜落,融入了茫茫暮色中。
東方,一輪晧月,緩緩升起。如同她的未來一般,隱晦而未知。
腦海裡,突然出現了陳琦的笑臉,充滿了期待,雙眸像兩顆瑪瑙,熠熠生輝……
鄒晨的嘴角微微挑起,純潔而又端莊……
各位姐妹兄弟,本書已經寫了三個月,今日起,到一月底,決定完結。感謝這三月來各位的支持和厚愛。
新書正在籌備中,依舊是北宋年間的事情。吸取了這次的失敗教訓,將不會再有任何的金手指。歡迎大家對故事情節進行討論
你們喜歡什麼樣的故事,請告訴我,也許我寫的故事裡,就有你的存在。
ps:
推薦好友玖天白玉新書《夫君是個美男子》,簡介:是美男還是妖孽,是女霸還是大智若愚,請來書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