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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自從官媒劉媽媽走後,鄒家新宅便熱鬧了起來,每天早上賣早點之時,總會有一些年長的婦人過來用審視的目光上下瞧着美娘,把她瞧的心裡頭直髮虛。而那些年輕的婦人,則是開始處處討好柳氏和黃麗娘,白天的時候總是愛端着一些自家的繡活來請教黃麗娘,其實則是來向她們討教如何教女。
可是柳氏和黃麗娘哪裡能說得出來,她們總不能說,女兒沒有管過,一直是小晨在幫着教的,小晨不僅在幫着柳氏教女兒,還幫着他們管教兒子呢。這話能說嗎?不能。於是柳氏和黃麗娘就裝糊塗,凡是來問的就神秘兮兮的笑笑,問的多,也就偶爾透露那麼一點。就這一丁點的東西,也夠那些婦人們回去琢磨半天去教給自家的小娘子了。
那些婦人們來了鄒家便看到美娘和鄒晨不是在院門口種菜,就是在家裡的伙房搗鼓一些新吃食,又或者在一起讀書寫字,或者跟着黃麗娘學一些繡活。更是各自心生羨慕之心,這美娘怎麼不是自家的女兒?這鄒晨怎麼不是自家的女兒?這多省心啊!不用吵不用罵,每天該幹什麼小姐倆計劃好了,早上賣豆腐,中午做午飯,下午去種菜或者澆水,弄完了菜地就回來學寫字,寫完字去學繡活……天呢,這樣的好娘子怎麼全都生在鄒家了?不行,我得讓自家的小娘子跟着一起學。
於是,那些來找柳氏和黃麗孃的婦人們身後便漸漸地開始跟着一些小尾巴,而這些小尾巴一來便有目的性地去討好美娘和鄒晨。
時間長了,美娘和鄒晨也看出來了,於是便私下商議了一番,那些想跟着她們一起學的小娘子,有那家風好的才肯教,若是家風不好的,則是不許她們來家。漸漸的美娘和鄒晨身後開始隨時跟着四五個小娘子。而這四五個小娘子,一個是里正家的小孫女,名喚鄒月;一個是鄒正文的小女兒,名喚星兒;一個是馬太婆的重孫女,名喚鄒萍;一個是李醫士的女兒,名喚李錦繡;一個是烏老六的女兒,名喚烏倩。每日,這幾個小娘子都要來鄒家報道,而且這幾位小娘子的人品和家風都是村裡人肯定的,所以鄒晨和美娘便決定收了這幾個小娘子做徒弟,日日教她們做些炒菜或是寫字,而做豆腐和做涼粉則是沒有教給她們。
而這幾位的家長則都是一些知道感恩的人,知道女兒在鄒家還要花費他家的油鹽醬醋,則是時不時的送來一些米麪或是肉食又或者一些宛丘的精細繡活。一時之間,因教了這幾個小娘子,村東鄒家在村子裡竟是得了絕好的人緣。不管是走到哪裡,柳氏和黃麗娘都是被人奉承,再不象以前住在老宅那樣,不被人當回事兒。
而那些私媒們更是恨不得踏破了鄒家的大門,只是柳氏和鄒正達心裡一直想着沈家的親事,對這些媒婆們都是說考慮考慮的話。
這時,老宅的大伯孃則是心生後悔之心,若是和那兩個妯娌處好關係,自家的兩個女兒不也是能跟着學了嗎?於是,爲了兩個女兒竟是改頭換面,刻意地去討好兩個弟妹。只是柳氏和黃麗娘時刻記得鄒晨的話,若是敢把大伯孃領回家裡來,她就要立刻翻臉。
就這樣過了幾天光景,轉眼便要過了三月三。這時,林子裡的嫩芽已經開始漸漸長大,廣闊的田野慢慢地被綠色所覆蓋。
清明節,轉眼間便要到了。
這時,柳氏卻焦急起來。自從那日魯媽媽走了以後,只傳了一回話,說了聲沈家同意了這樁媒,要選一個好日子請兩小見見面。只是傳了一回話後再也沒有了下文,柳氏有心想去問問魯媽媽是怎麼個事,可是又因爲自家身爲女方,斷沒有主動去問的道理,所以只是每日裡在家急躁,這幾日更是煩的連豆腐也磨不好。
黃麗娘也是無法,只得每日裡溫言開解,拿了旁的話去逗柳氏開心。就這樣,時間長長短短的過去,轉眼,薺菜長的老高可以食用了。
今日,鄒晨和美娘還有幾位小徒弟商量好了包薺菜角子。
鄒月今年十二歲,家裡是一等戶,平時也是經常吃角子,只是自家被母親寵的有些嬌慣,平時不大幹家務活。自從來了鄒家跟着美娘姐學做活計,竟是一頭扎進了飲食堆裡出不來了,每日不是琢磨着這個能吃,那個怎生吃,便是想着這個調料何時放,那個調料放幾多。回到家後和母親一說,把母親喜的直念阿彌陀佛,給鄒家送的禮又加重了幾分。
鄒月聽了要做薺菜角子,便喜道:“咱們何時去挖?這薺菜角子最是香嫩可口,而且一年只能吃得一回,年年都要想。”
鄒星因時常聽父親唸書,看起來沉穩的多,雖然是和鄒月一般年紀,卻更爲老成,她沉吟了一下說道:“不知這次咱們是用秫面還是用小麥面?”
鄒萍平時是最不愛說話的,她在家裡太婆總是時刻告誡她,自家是佃戶,鄒晨和美娘是東家的小娘子,千萬不可得罪,要時刻小心侍候。所以她一般總是聽,很少說話,遇到有需要她發表意見的時候,她便會低下頭去說,我一切都聽各位姊姊的。
李錦繡則是活潑的很,她立刻接話道:“我看用小麥面,最是合適不過。”
烏倩的父親與鄒正達乃是蹴鞠場上的好友,所以她看起來也是能放開的,“對,錦繡姐說的不錯,我看不如就用小麥面。嗯,要不,我回家去取?”
“哪裡用得着你回家取,家裡就有許多。”鄒晨笑道。
於是幾個小姐妹們商量了下,便一人提了一個籃子去田間挖薺菜去。
一路說說笑笑,又是挖薺菜又是相互打趣,不知不覺間便到了鄒家的稻田左近。鄒萍看到正在田間轉悠察看苗情的鄒正安,連忙跑上前去叫了一聲阿爹。
鄒正安愛惜的看着幼女,憨憨地笑了笑,又衝着幾個小姐妹們拱了下手,叫了聲幾位小娘子好。
美娘和鄒晨帶着小姐妹們連忙回了禮,口稱不敢。
鄒晨站在自家的稻田前皺起了眉頭,她問道:“正安大伯,咱這稻田裡沒養些魚蝦蟮蛙嗎?”
鄒正安一愣,不明白東家小娘子說的是甚麼意思,便搖了搖頭沒有答話。
鄒晨看到他的表情,便知道自己這次又是超前一回,估計當世還沒有人在稻田裡養活物呢。
鄒晨從稻田回來便有了心思,一路之上也不再和小姐妹們笑鬧,幾個小姐妹看了看她均是不解的搖了搖頭。只有美娘看着她若是所思,怕是這位妹妹又有好點子了吧。
回去之後,幾個小姐妹便是開始清理薺菜,有去剁豬肉,然後調餡。不一會便包了幾大鍋拍薺菜角子來,鄒晨拍拍手,揚聲道:“今日是咱們今年第一次包薺菜角子,按理說,咱是不能先享用的!我看不如把角子端回家,給長輩們享用,一來顯了咱們的孝順,二來也討了長輩們歡心!姊姊們覺得怎麼樣呢?”
幾個小姐妹們聽了都說好,於是便一人帶了一鍋拍角子各回各家了。美娘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只是低着頭包角子不說話。
鄒晨待她們幾個走了,便在伙房裡來回轉了幾圈,一會唉氣嘆氣,一會喜上眉梢,把美娘走的心裡煩躁,忍不住就說道:“小晨,這是怎麼了?”
“姐,你不知道,我這心裡跟貓撓似的。”鄒晨嘆氣道。
“到底是何事,看你都給急成這樣了?”
“就是咱家的那個稻田,姐,你不知道,這稻田裡是可以養活物的。而且這活物養了以後,不僅能吃害蟲,而且還能賣錢,如果我把這個主意說給家裡人聽,你說怎麼樣呢?”
到底是養什麼活物?美娘聽了直心動。
鄒晨便細細地把怎麼在稻田裡養活物和美娘說了一遍,美娘聽了張大嘴巴,手裡的角子掉在鍋拍上都不知道,她睜大眼睛道:“天呢,居然可以這樣?那豈不是年年又得了一筆收入?”
“正是!所以我這心裡才急的跟貓抓似的。也不知道該不該向二伯和阿爹說出來。……”
“要和我說啥?”伙房外傳來鄒正業的聲音。
鄒晨遲疑一下,便把稻田裡養活物的事情和父親說了一下,鄒正業聽後和美娘一個表情,大吃一驚,連聲追問鄒晨,這到底可不可行。
鄒晨哪裡知道可行不可行,但是後世在稻田裡養活物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是看哪種養活物了!
於是她耐心地說道:“一般也就是這幾種,淡水小河蝦、長江水系裡產的絨螯蟹、黃鱔和泥鰍還有山蛤。”
然後她又說道:“阿爹,我也就是知道稻田裡是能養這些活物,但是我不知道怎生去養,我覺得阿爹不如和二伯商量一下,去問一下漁民,請教一下他們,看怎麼養。還有,如果要養螃蟹的話,必須要做泥牆,如果要蛙必須要弄漁網把稻田給圈起來,如果養黃鱔和泥鰍水不能幹,如果養河蝦要防止它們鑽洞。……”
鄒正業聽到女兒說這些,都是自己根本未曾聽說過的東西,稻田裡可以養活物,這可真是千古奇談了。可是仔細一想,女兒說的倒也有道理,比如這個青蛙或是山蛤,養了以後,產的蛙糞便是肥料,而且它們還吃害蟲,以後不用爲害蟲發愁,等到稻子可以割了,這蛙也可以宰殺去城裡賣掉,真是一舉數得啊。
站在伙房裡想了半天,把自己要來伙房幹嘛的事情早忘到腦後了。想了一會下了決心,交待了一聲便出去找鄒正達去了,他得找二哥問問,這家裡二哥一直是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