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鄒晨她們從宛丘回來以後,鄒家莊的羊已經宰殺完,家家戶戶飄起了羊肉的香味。
吃完了晚飯,鄒晨去和劉成盤帳,黃麗娘便拉着鄒正業神神秘秘的回了西院。
“啥事這麼神秘啊?”鄒正達看着他們倆人一前一後回了西院,撓着頭道。
柳氏笑了笑沒有說話,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西院的方向。
“這是幹啥呢?”鄒正業看到黃麗娘轉身把院門插上,吃驚的問道。
“你跟我到屋裡去,我有話和你說。”黃麗娘扯着他的手,把他一路扯到了正屋。
給他倒了一碗茶之後,黃麗娘才把黃劉氏她說的事情和鄒正業說了一番。鄒正業擡起頭,疑惑的問道:“岳母真是這麼說的?”
“是啊!”黃麗娘一臉的得意,“好女百家求,咱家小晨可是有不少人家來提親了。”
“咱和鄭家不熟啊!怎麼他家想着通過岳母來提親?”鄒正業對鄭家頗有些不喜,當初小七的事情,鄭家反而幫着蔡家去說話,最後在黃鄒兩家決定將蔡家趕出宛丘城時,他家才猶猶豫豫的出了一把力,可是最終刮分成果的時候跑得比哪家都快。
“這事!我不答應。”鄒正業一臉的不滿。
黃麗娘噗哧一下笑出聲來:“你啊!咋就不聽我講完?唉,我還想在你面前得瑟一下咱閨女的好處呢。咱家閨女還小呢,我可不捨得這麼早就給她訂親,等到了十二三歲再提親事也不晚。所以啊,我和我娘說人太小,就把這事給婉拒了。”
“做的對!”鄒正業喝了一口茶,讚道,“那鄭家我瞧着就不象是什麼良善人家!咱家小晨這麼惹人疼愛的孩子,萬不可嫁到那樣的人家去。我聽說他家的子弟,凡是成了親的都是有侍妾。我可不樂意我的閨女最終去和別的女人搶男人,咱家小晨就是嫁也得找那一心一意對她的。”
“喲!這可是你說的啊?”黃麗娘斜着眼睨視他,把聲音拉的老長,“我可也不樂意和別的女人搶男人……”自從鄒正業兩兄弟得了直節郎這個閒職以來,不停的有人來送美婢和妾室,弄的柳氏和黃麗娘心裡膩歪極了。
鄒正業被那一眼撩撥的心頭癢癢,嘿嘿笑道:“我這從頭到腳都是歸你所有,你看你喜歡哪塊,就直接切了得了,清蒸還是紅燒,隨你……”
黃麗娘滿臉通紅地啐了他一口。
鄒正業擡頭看看已經插好的院門,走過去把門給關緊,回身走到黃麗孃的身邊一把將她拉起,低聲道:“娘子,你這一走就是幾天。爲夫,怪想你的……”說着,就往領子裡探出手去。
黃麗娘一把將他的手拍開,紅着臉嗔道:“幹啥呢?光天化日的,還想強搶良家女子咋地……”
鄒正業低下頭噙住黃麗孃的嘴,含含糊糊的說道:“……麗娘,我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喜歡你……”黃麗娘被吻的身子癱軟,又聽到這句話更是難以自持,嚶嚀一聲反摟住了鄒正業的脖子。
此正是,芙蓉帳暖,*宵一刻。
第二天一早,鄒家莊在清晨中起牀。莊中的人,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下口那邊過幾日也要正式開業了,可是這下口的店主和店員人選,鄒晨卻是犯了難。宛丘有鄒萍,下口要找誰去管理呢?而且下口那邊情況比較複雜,從各州縣過來的人流繁雜,每日要和不同的客商打交道,須得嘴皮子利索而且爲人處事比較圓滑纔可以。
正煩惱間,突聽到杜昭在外面說鄒月鄒星來訪。鄒晨已經是有一段沒有見過這兩個堂姐了,聽到她們來立刻高興的把帳本放好,走了出去。
倆人手挽着手正站在院子裡等鄒晨,看到她出來一左一右拉着她的手笑道:“小晨,我們可是有些日子沒見了。”
“是啊,自從我開始弄那個羊毛作坊,我們就沒有見過面呢,我是整天忙得腳不沾地。”鄒晨將她們迎到了一樓,請她們坐下,拿出在宛丘買的糕點招待她們。
鄒月鄒星也不是第一次來了,自然也不客氣,自己去倒了一杯水,就跟在自己家裡一樣隨便。
“小晨,我聽說你在下口還有一個店鋪,怎麼沒開業啊?”三個小姊妹笑談了一會之後,鄒星裝做不在意的問道。
“是啊!一直沒有找到店長的人選,所以暫時沒有開業,我正愁呢!怎麼,星姊有合適人手?”鄒晨道。
鄒星看了一眼鄒月,看到她用鼓勵的目光看着自己,便說道:“是這樣的,小晨你也知道,我母親有一個妹子,和離之後一直閒在家裡。她在婆家之時也曾替婆家管了一間雜貨鋪,我想着,能不能讓她來試試,……”鄒星說着說着聲音低了下去,眼眶中落下了淚水。
這個小姨遭遇非常的悲慘,成親七八年一直無後,夫家說她是不會下蛋的母雞整日打罵,想把她休掉之後吞她的嫁妝再娶一門好親。也幸好她的大姐呂氏嫁了鄒正文是個秀才,和岳父呂老丈一起去那妹夫家裡說理。幾番交鋒之後以和離收場,可是嫁妝那夫家卻死活不肯歸還。
呂老丈和呂母看到女兒那樣悲慘,身上居然沒有幾塊好地方,全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發了狠要去告官,最終那夫家只肯還了一半的嫁妝。呂老丈和呂母忍了滿腔的怒氣帶了女兒回家,可是誰曾想到和離之後那夫家卻是不停的來騷擾,而且還要在家裡留宿,呂家的小兒子和那人打了好幾架,可他還是死皮賴臉的隔幾天就來。呂老丈和呂母最終無法只能將小女兒送到了大女兒家裡,期望以鄒正文的秀才身份能保護小女兒的安全。
那夫家卻還是不肯放手,又跑到鄒家莊來鬧。鄒家莊的人豈是好相與的?他們早就知道這夫家不是個東西,於是幾個護衛看到這個貨一來,也不理他直接拎着棍子就往他身上打。打了幾次之後那人再也不敢來了,可是卻四處造謠說小呂氏在鄒家和那些護衛有染,要不然護衛爲什麼要幫着她呢。
鄒晨聽到鄒星提起小呂氏也是滿腔的憤慨:“星姊,你以前的那個小姨夫真不是個東西,也活該他沒後,我看啊,他就是再娶一個還是沒後!”
“是啊!”鄒月也跟着忿忿的罵道,“確實不是個東西,早晚不得好死!”
“星姊,既然是你介紹的,我自然要給你面子!只是,我那個鋪子可是要接待南來北往的客商,若是脾氣懦弱的我怕她撐不起大場面啊?”鄒晨擔憂的說道。她只是聽鄒星提起過這個小呂氏,可是從來沒有見過她本人。她住進李家之後一直不出來,天天呆在家裡陪着呂氏說話,又或者是繡花,家裡來了人她從來不出現在人前。這樣的人,能做店長嗎?
“要不,我讓我小姨來找你,你那個……對,就是面試一下!你看可以嗎?”鄒星試探的問道。
鄒晨考慮了一下說道:“行,要是方便的話就讓她今天來一趟,我正好今天沒多少事情。”
鄒星雀躍的跳了起來,“我立刻回家去叫,你等着,馬上來!”說完也不等回話,一路小跑着回家了。
鄒晨在後面看得嘴角直抽抽:“這幸好沒裹腳啊!要是裹腳了跑這麼快不得摔死?”
鄒月聽了這話噗哧一下笑出聲來:“小晨,你還是這麼壞!一會我就把這話學給小星,看她不扯你的嘴!?”
鄒晨哈了口氣伸出魔爪,大聲道:“你個叛徒,你是跟我好還是跟她好?……”鄒月最怕癢,看到鄒晨伸出手便尖叫一聲扭頭就往屋裡跑,一邊跑一邊笑罵。
姊妹倆個笑鬧了一番,便看到鄒星領着一個婦人進了院子。鄒晨仔細打量了一眼小呂氏,只見她穿了一件青色的夾棉背子,裡面是斜襟挑花小襖,下身配了一條青灰色的褶子裙,身上沒有任何的裝飾,只在頭上別了一根銀簮子,看起來一身的老氣。幸好臉上的氣色看起來不錯,否則只看穿戴還以爲是個四五十歲的老媽媽。
鄒晨和鄒月站起來行了禮,小呂氏微微側身避過,然後還了半禮,柔聲道:“不祥人呂氏給小女郎請安!”
鄒晨急忙擺手,“姨姨快莫如此,叫我小晨既可,我和星姊可是正兒八經沒出五服的堂姊妹呢。姨姨來了我家,只當在星姊家裡一樣,快請坐,……”說着便把小呂氏讓到了屋裡。
小呂氏看起來性格極是溫柔,倒是與黃麗娘有幾分相似,鄒晨看着她心裡便打起了鼓,這樣的溫柔女子,豈能應付得起店面內形形色色的賓客?
於是,她就挑了一些話題去問了小呂氏,問她平時在家裡做些什麼,以前在夫家時管的雜貨鋪是怎麼經營的,面對那些難纏的人物又是怎麼處理。小呂氏一一低頭回答了,鄒晨卻漸漸的發現了小呂氏的好處來,原來她說話總是細聲細語的,看似軟弱無力讓人心生憐惜,令人產生一種想要去保護她的慾望。可是實際上她卻是綿裡藏針,暗地裡透出精明來。
鄒晨想不通這樣的人物,怎麼在夫家就那麼低三下四的任人虐待呢?生不出孩子果然是一大宗罪過,好好的一個人愣是給摧殘成了這麼一幅半死不活的樣子。
這樣的人也許更適合和那些行商打交道呢!鄒晨暗暗想到。
“那姨姨先去宛丘繡坊街在萍姊姊那裡學上一段時日吧,晚上姨姨可以住在萍姊那裡。正好下口還須得找看場子的人物,我還在等仇九叔給我推薦人呢。”鄒晨笑道。
小呂氏忙站起來答應了,又低聲感謝了一番。
鄒晨於是便把店裡的規章制度說了一番,又說了一下自家不論是誰來幹都是有三個月試用期的,做的好纔可以留下,若是做的不好便只能去做一個普通店員了。
小呂氏聽了之後,面露笑容,點頭記下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