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青林陪着尹凱往山谷中走去,許雲起和大家並沒有跟着,他們知道要給這兩個人留下單獨敘舊的機會。
從太平山寨裡出來,欒青林與尹凱騎着馬並轡而行,先往離着最近的南村而去,在這裡,可以看到太平河岸兩邊已然被開墾出來,種上了成片成片的大豆,便是田壟與貧瘠的山崗之上,也種上了高梁、青麻及蕎麥等農作物,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只是,令尹凱有些驚異地是,這些在田間勞作的人,竟然多是些婦女和老弱,壯勞力卻少之又少。
“難道你們太平寨缺少男人嗎?”尹凱不由得問道。
欒青林無奈地點着頭:“是呀,的確是缺少男人!”着,便將太平寨裡的情況講了出來,同時又道:“如今我們這裡最重要的任務是要在冬天來臨之前,給這些無家可歸的人們蓋上房,所以我們在谷地的中間先建了一個窯場。”
着,用手指了指靠進東村那邊正飄起的一團煙霧,那裡因爲土質的優良,可以直接從山上取土,許雲起與劉賀考察很久之後,最終決定就在東山旁邊開建了個窯場,利用北村的煤,先直接燒製磚瓦,等所有的人能夠有房住的時候,再將這個窯場轉燒陶瓷,以方便大家的生活。
如今,窯場已經運轉了起來,因爲勞力的不足,所以在此時農活不多的情況之下,男人們大多數被派往窯場裡去幹活。燒窯也是爲了他們自己蓋房,燒出來的磚瓦不向大家收取一文錢,所以儘管同時也沒有什麼收入,但是大家還是願意過來幹活。
尹凱點了點頭,在欒青林帶領之下向東村的窯場走去,來到這裡,看到的又是一番繁忙而熱火朝天的景象,這裡都是男人的天下,幾乎所有的人都光着上身,顯露出他們瘦骨嶙峋的身體。但是,所有的人沒有怨言,按照一定的秩序,分工分片地勞動着,有挖土的,有擔水的,有和泥的,有打坯的,有運輸的,有拉煤的,還有鼓風的。
張全遠遠地便看到了欒青林,他忙丟下衆人,走了過來。如今,他不僅是東村的村長,也是這個窯場的負責人。
“寨主好!”張全向欒青林問着安。
“怎麼樣?燒出幾窯磚來了?”欒青林隨口問着。
張全道:“已經燒出五窯來了!”着指了指遠處還在冒着煙的兩個土窯,道:“只是這五窯磚裡,有兩窯是廢的,第一窯的火太大了,燒出來的磚太硬,碎的也多;第二窯的火候又不夠,那些磚只比土坯稍微強一點兒。不過,也幸虧夫人過來看了一眼,給我們規定了一下燒結的時間,按照她給出來的時間,停火之後悶上兩日,再取出來的磚就好了很多,比城牆的牆磚還要好!”
“那就好!”欒青林點着頭。
尹凱卻發現這些做工的男人中,還有一些人要比別人壯碩得多,光着的上身也有些肉,根本不像是逃難的難民,不由得問道:“大哥,你不會是把寨裡的寨兵也派來燒窯了吧?”
欒青林苦笑着點了點頭,道:“是呀,馬上到秋後了,我若不在此之前,多多燒磚,後面也便沒有時間來燒磚了。”
兩個人着,又離開窯場,往北村而去。
路上,尹凱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道:“大哥,你知道康王的妾就在太平寨嗎?”
欒青林轉過頭,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呢?”
當下,尹凱也便沒有隱瞞,將自己之所以來到孟州,又來到太平寨的原因講了出來。
“我是隨着尉遲智和平陽公主過來的,她們都是針對着康王的妾許七而來。還有,那個祁東和林花,也都是尉遲義的人,你將他們留在身邊,是很危險的事情。”
尹凱生怕他不知道,好意地提醒着。
欒青林卻是胸有成竹,笑道:“凱弟不用擔心,那兩個人不過是跳梁醜而已,逃不過我的手心。”
“那麼許七呢?”
欒青林眨了眨眼睛,問道:“若是我告訴你,我如今的這個老婆,就是許七,你覺得我是不是瘋了呢?”
“啊?真得如此呀?”尹凱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起來。
欒青林肯定地點着頭:“不錯,許雲起就是許七,可惜這個奇女,尉遲義不懂得珍惜,如今他是我的女人!”
尹凱沉默了一會兒,提醒着他:“要知道,這個女人可是康王的禁臠,只怕你有這個心,也無這個力!如今他在北方對抗強大的契丹人,還騰不出功夫來;一旦他抽出空來,定然會返身來攻滅太平寨。你認爲,以你們如今的這點兒人馬,能夠對抗尉遲義的大兵幾時呢?”
欒青林點了點頭,反問着他:“那麼,按你的意思呢?”
尹凱道:“若按我的建議,你們還是離開這裡,去金刀寨吧,那裡兵強馬壯,而且毗鄰契丹,就算是尉遲義想要討伐你,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欒青林搖了下頭,如實地道:“不是我不願意往金刀寨去,而是許七不願意!”
“她爲什麼不願意?”
“她,在太平寨,我們是主人,我們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如果去了金刀寨,那麼我們就是寄人籬下,需要看別人的眼色行事!”
“道理雖然如此,但是,如果沒有靠山,你們怎麼活?就憑着太平寨這區區三千人馬嗎?”
欒青林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許七如果尉遲義真得來了,她也有辦法來對付。”
尹凱搖着頭:“她和你不一樣,你要記住了。就算是太平寨被攻破了,尉遲義也不會把她怎麼樣,她爲尉遲義生了兩個兒,便是看在兒的面上,尉遲義也會容忍她的。但是你呢?如果尉遲義知道你曾是許七的男人,以他那種霸道的性格,不剝了你的皮纔怪呢!”
欒青林默默地回味着尹凱的話,也覺得很有道理。
“也許許七真得有什麼辦法,能夠對付尉遲義呢?”在這個時候,欒青林只能相信這種奇蹟。
尹凱苦笑着搖着頭:“一個女人的話,你也相信嗎?就算是她真得有辦法,只怕你我早就想出來了!”着,又提醒着道:“這個女人的確很是特別,如果她討厭尉遲義的話,爲什麼還能夠跟他生活七年?還與他生了兩個兒?尉遲義可是京城第一美男,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的女人爲之傾狂呢!”
“你的意思是什麼?”明知道他的話中有所指,欒青林卻不願意相信。
尹凱道:“這個女人能夠在不認識你的情況下,救下你,明她還是善良的。我相信,她和尉遲義之間,更多的應該是一種誤會。她對尉遲家裡人痛恨,但並不代表她就痛恨尉遲義。再,就算是她不爲自己的着想,還有兩個尉遲義的兒,她若真得恨尉遲義,就應該把那兩個兒殺掉!”
欒青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大哥,自古以來色字頭上一把刀,你可莫要因爲喜歡這個女人,而忘卻了自己的死活,忘記了自己的仇恨!”
一席話,如當頭被潑了一盆冷水,令欒青林忽然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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