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沒人管管嗎?”雲雁期一張臉看不出喜怒,沒有了往常溫和的笑容,彷彿換了一個人一般。
掌櫃的連大氣都不敢出,外人皆道雲家大小姐溫柔和善,可這大小姐要是厲害起來,整個雲家沒幾個不怕的,畢竟溫柔和善的人又怎麼會逐漸變成雲家唯一的繼承人呢?
這樣一想,掌櫃身上的肥肉抖得更厲害了,像起伏的波浪一樣。
“打手都去了,可是都被那人打了出去。”肉雖然在抖,但是話卻是乾淨利落,倒是沒有辜負雲家一直以來的培養。
雲雁期微眯雙眸,斂去眸中神色變幻。
“這壞了不少東西吧?既然知道是欺負了我們雲家的人,那可不能就這麼算了。”她輕起朱脣,不鹹不淡地說。
“知道,知道。”掌櫃連連點頭,汗流的更加歡快了,專門抹都抹不乾淨。
他剛來接任上任掌櫃不久,但是他和商人掌櫃不同,他是從雲府出來的,算是雲家的家生奴才,從他爺爺輩開始,就替雲家做事了,對那些大家族見不得人的東西也略有耳聞。。
他突然想起一則他聽說很久的秘聞,還是他爹告訴他的,傳言以前雲家老祖宗最中意的是雲家三公子,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雲家三公子患上了怪病,見不得人,這老祖宗纔開始器重雲大小姐。
他還記得自己爹告訴自己這話時害怕的面容,他說這事和雲大小姐脫不了干係,畢竟三公子一倒,最受益的除了雲大小姐還有誰,可是雲大小姐惠質蘭心人口稱讚,說出來徒惹麻煩,也就那些人背地裡嚼嚼罷了。
他當時也當樂子聽,但是現在看,他怎麼就突然覺得有可能呢?
掌櫃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幸好雲雁期已經回了三樓,他抖抖肥肉,連忙下樓去找那漢子要賠償。
見流商轉身欲走,姬陽舒突然散漫開口:“不知流商兄弟婚期何日,陽舒能否有幸造訪?”
流商身子一頓,沒有理會,繼續上樓。
“嗤嗤。”姬陽舒原本含笑的臉龐突然變得凌厲起來,“流商別給臉不要臉,不要以爲攀上雲家了,自己就麻雀變鳳凰了,真是笑話。你等着,你們芙蓉鎮早晚是我蛇族的地盤。”
最後一句話,姬陽舒幾乎是咬着牙擠出來的,似乎恨不得啃食掉流商的骨肉一番。
但是這回流商一絲停留都沒有,直接離去了。
“兩位,你們看,小店小本生意,你們這一動手,我們客人都嚇跑了,東西也壞了不少,我們綴錦樓的信譽往往都是整個城裡最好的啊,這以後……”掌櫃苦着臉,一臉悲痛,似乎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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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不找那個小白臉啊!”
劉乾一臉不耐煩,似乎隨時都會發飆,他覺得這老闆就是害怕流商,纔來找的他。
姬陽舒還沉浸在流商無視他的怒火裡,狠狠地颳了掌櫃一眼,這會掌櫃卻挺直了腰桿,一臉笑眯眯地和他對視。
除了大小姐,他還就沒怕過誰。
從百寶袋掏出幾個上品靈石,往桌子上一扔,姬陽舒冷漠開口:“夠了嗎?”
“夠了夠了。”掌櫃連忙點點頭,見到錢了,連臉上的笑都要真誠幾分。
“這……”劉乾沒想到姬陽舒直接就把錢拿了出來,心裡還不舒服,正欲反抗。
姬陽舒不動聲色地按住他的手,一個眼色過去。
劉乾只得住手,滿懷怨氣地和姬陽舒離去,走的時候還回頭惡狠狠地怒瞪了掌櫃一眼。
掌櫃笑嘻嘻的撫摸着那幾個靈石,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樣子。
唉……這樣的事情多點,他綴錦樓莫不成就要暴富了?
“來了。”雲雁期素手拿起茶壺給流商到了一杯茶。
“今天怎麼樣?”流商也沒喝只是沒頭沒尾地突然來了一句。
“她挺喜歡的,還拿了不少書。”雲雁期臉上和流商一樣,都是冷冷的,完全沒有一絲柔情。
“嗯。”流商點點頭,似乎就沒什麼興趣。
“樓下的人是來挑事的吧。”雲雁期突然開口。
流商半闔眼眸,點點頭:“他是蛇族聖子的弟弟。”
這樣一句話雲雁期頓時明瞭,蛇族盤踞莽荒東原,一直以來都對芙蓉鎮虎視眈眈,兩族水火不容,近年來摩擦甚多。
“他們大概是爲了拍賣會來的吧?”雲雁期開口,輕輕挽起耳邊碎髮,露出如玉般的臉頰,“這樣一來,他們估計不會善罷甘休,要幫忙嗎?”
流商搖搖頭。
雲雁期知道他的性子故也不再故意開口。
她和流商本就是純粹的利益關係走在一起的,她爲流商提供庇護和支持,流商爲她處理那些她不能出面的事,這麼久來,雲雁期反而越加欣賞流商的行事,她可不希望自己的盟友半途夭折。
流商看向窗外,碧空如洗,萬里無雲。
姬陽舒會來到白墮城在他意料之中,畢竟擺賣會上的血月蓮正是他爲蛇族準備的。只是不知道這麼多年了,姬陽舒還是那樣的性子,只喜歡在暗處挑唆下手。
蛇族的人果然從上到下都是一樣的陰險狡詐。
雖然被拒絕了好意,雲雁期也沒惱,失神地望着桌面上的茶水,突然彎起了嘴角:“我的好弟弟回來不久了,居然連門都沒出過,想必是不想見我這個姐姐吧。”
流商會眼看向雲雁期,他對雲家兩個公子並不熟悉,一個常年在扶微山養病,一個得了怪病見不得人,都不常出現在人前。而且雲雁期也不常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弟弟。
只是這個雲二公子是從扶微山回來的……
“他的病估計是好了。”雲雁期突然捏緊杯子,嘴邊的笑容越加燦爛,“就這麼迫不及待?”
一收到父親的來信就立刻趕回來,這倆父子就這麼防着她嗎?
雲雁期瀲灩的眼波流轉間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東西找到了嗎?”她轉頭問。
流商搖搖頭。
又是否定的答案,雲雁期幾乎要懷疑究竟有沒有這個東西了。
“信息太少了。”流商說道。
“沒辦法,他防我防得太緊了。”雲雁期鬆開一直捏着杯子的手,指尖發白,泛着冷青色。
“我會想想辦法。”她慢慢直起身子,“如果實在找不到,就不要找了……”
說完她翩躚而去。
流商看着雲雁期慢慢離去,回頭喝了一口茶,然後繼續靜坐,享受着秋高氣爽的涼意。
“大小姐。”掌櫃的含笑過來,看見雅間內只餘流商一個人,緩緩行了個禮。
不管心裡怎麼想,面上的禮節還是要給這位姑爺做夠了,不然憑白給外人看笑話。
“剛剛那兩個人給的賠償已經到手了。”大小姐給未來姑爺出氣,他可不得在姑爺面前表現表現,讓人看看他們雲家大小姐的厲害。
可惜看不到流商臉上感涕零落的局面,這人像是一泓靜寂的水潭,深不見底,任憑石子掉落都不起水花。
“嗯。”流商淺淺應一聲,閉着眼在哪裡不知道想着什麼。
掌櫃暗自咋舌,討了個沒趣,緩緩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