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硬的站在烏姆裡奇的身後,她身上濃郁的劣質香水的味道嗆得我直想打噴嚏。
我好想暈倒。
烏姆裡奇正掩着嘴角嬌俏的尖聲笑着說:“斯內普教授,雖然早就聽說你對學生不太和藹,只偏愛自己學院的學生,但我真的沒有想到那些傳言居然會是真的。”
我的眼角看到斯內普教授眯細了雙眼微笑着瞄了我一眼。他輕飄飄的說:“哦?您居然聽到了這樣的抱怨?”
絕對不是我抱怨的!我可以發誓!我真想撲到斯內普教授的面前力陳自己的無辜。
烏姆裡奇掩着嘴繼續嬌笑,她也不怕笑岔氣。她突然把我推到前面,拍着我的肩膀慈愛的說:“這個可憐的姑娘居然要在一間完全沒有任何防護,也沒有教授看顧的情況下製作魔藥,這真是太……糟糕了。”
我被她拍得幾乎要腳軟栽倒,耳邊聽到斯內普教授冷哼道:“我還當是哪一個學生,原來是克林頓小姐。”
聽他這樣說,我的臉一下子燒熱燒熱的。頓時覺得連手腳都沒地方放了。
在我的忐忑不安中,斯內普教授倒是沒有繼續說些什麼。而烏姆裡奇倒是不依不饒的說:“魔法部明文一直都認爲霍格沃茲的教學程度太深了,很多根本不必要的課程也開設,一些常設課程卻總是教一些根本不該讓學生知道的事。我真是爲這所享譽盛名的魔法學校的未來擔心。”
她這話牽扯就大了,斯內普教授四兩撥千斤的輕鬆回答道:“真讓人感動。想必校長也跟你有着相似的觀點,我就不打擾你的工作了,校長室在上面,不送。”
不等烏姆裡奇再多說一句,他就要把門關上,臨關門前他突然拉住我把我拽了進去,當着張着嘴巴明顯還想繼續作文章的烏姆裡奇的面說:“至於這個可憐的學生,我當然會更加耐心的教導她的。”
他抓着我的手正在用力,疼得我咬牙。
門關上後,走廊外的聲音就一絲都聽不到了,不過烏姆裡奇倒是沒有再敲門,可能真的去找校長了。
安靜的房間,我全身僵硬,眼睛哪裡都不敢亂瞄,直直盯着眼前的雕花門板,而此時斯內普正在我的頭頂上用目光凌遲我。
“赫夫帕夫,我居然會以爲你們也有腦子。”他甩開我的胳膊,我向後踉蹌了一步,看到他就這樣將我丟下大步走到冒着熱氣的隔壁房間,熟悉的藥香撲鼻而來。好像是我曾經做過的治拉肚子的魔藥。我在原地站了一分鐘,最終提着書包輕手輕腳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極大的房間,足有教室那樣大。可是裡面除了擺放整齊的木架就只有一張木桌和一隻坩鍋。斯內普教授正在專心盯着坩鍋攪動裡面的藥湯。
我看到地面上有已經熬好的幾鍋魔藥,分別是治療肚子痛,發燒,消化不良等的。而看木桌上擺着的材料,教授似乎還打算再製造幾劑。
看到那些材料,我有些手癢。看到它們,我就想把它們應該切片的切片,應該磨粉的磨粉,然後整齊的擺在小碟子中。
我再看了一眼站在坩鍋前的斯內普教授,不知是什麼給了我勇氣,我放下書包走到桌前,看到滿桌已經粗略整理過的藥材,手於是正加癢,好想處理它們。真想將它們全部據爲已有。
我感覺到斯內普教授擡起頭看了我一眼。但比起那羣小孩子,從大學時我就已經明白教授是根本不可怕的,想起當時纏着班主任批假就覺得有時臉皮厚是法寶,教授通常不會真的跟學生生氣。
我淨手後,按照順序開始處理它們。我的習慣是先用刀將所有應該切片的切片,切片之後案面還不會太髒。然後是磨粉,磨粉要使用工具,會有渣子掉到桌面上,但還算好清理。最後是榨汁,這個是最麻煩的,通常我都是在最後一步要放它們了才榨汁,然後一起清洗器皿,再次淨手,最後開始熬製。
斯內普教授果然沒有阻止我的自作主張。只是偶爾會突然說一句:“刀面要斜切,你想毀了那葛根嗎?”
“我倒不知道你從哪裡想出來的,這貓耳草直接磨顆粒那麼大怎麼用?先拍鬆了再說!”
雖然他連罵帶吵,但按照他的指點來處理藥材,真是事半功倍。正在我越作越順手的時候,外面的門敲響了,斯內普教授眼皮也不擡的對我說:“洗過手去開門,問是什麼事,別誰都放進來。”
那到底誰可以放進來?我很想問,可是他低着頭專心的瞪着坩鍋,我實在不敢打擾他,只好洗了手出去開門。
然而門外的人跟我一樣的驚訝,我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下意識的後退一步,而他卻瞪着我好像我應該下一刻就消失在空氣中。
德拉科·馬爾福壓低聲音憤怒而焦急的說:“你在這裡幹什麼?”
他伸出手要拉我,而我繼續後退避開了他的手,看到他更加憤怒了,蒼白的臉扭曲僵硬。
我害怕又感到有些對不起他,似乎令他生氣是我的錯一樣。
“馬爾福,你有什麼事?”斯內普教授出現的正好,我立刻彎腰低頭溜回去。聽到外面他們低低的交談聲,不一會兒,馬爾福離開,教授走進來,看到我站在門口發呆,皺眉道:“你的葛根都切完了?”
嚇得我壯着膽子想問馬爾福來意的念頭立刻飛了。繼續埋頭努力處理魔藥材料。
晚上六點,斯內普教授叫停,他一邊擦着手一邊擡高下巴打量着我,說:“以後每週四晚上七點到九點到魔藥教室參加勞動服務,直到這個學期結束。希望這可以消磨掉你任意在學校中製造魔藥的精力。”
他扔下毛巾趕我離開。每週四一次勞動服務也不算太糟,我抱着書包快步走過地下室的陰冷的走廊。
一隻有力的大手突然從一個暗處伸出,迅雷不及掩耳的將我拉到一扇簾幕之後,這裡居然有一個暗室!
當我看到陰沉憤怒的看着我的馬爾福時,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你這個泥巴種!!你居然敢……”他似乎憤怒的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而我在聽到泥巴種這個詞時炸了。
這是一種侮辱父母的最低級的詞。
啪!!
我的手臂高高揚起揮過,而他捂着臉放開了抓住我的手。
他立刻回神,下一刻就抽出了魔杖指着我,卻不提防我在下一刻就劈手奪過他的魔杖扔到角落。
他似乎感到害怕了,後退了一步。
我輕蔑的看着他,第一次表現出真實的我,冷笑着說:“貴族大爺,你最好小心些,如果比起在這間學校中的敵人,你總是比我多的。”
我陰險的嚇唬他:“而你的小秘密也不少。”
他立刻臉色大變,看着我像看着一個鬼。
我盯着他的一舉一動,慢慢後退,離開了這間暗室。當那簾幕擋開我跟他對視的視線,狂跳的心正在對我抗議,我抱着書包以最快的速度狂奔着離開這裡。
直到跑回赫夫帕夫的寢室,我的心臟還沒有歸位。我捂着胸口一屁股坐到自己的牀上,簡直不敢相信我剛纔做了什麼。
我居然威脅了馬爾福。後悔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爲什麼沒有更忍耐一點?但回想當時的情形,如果重來一次,只怕我會打得更狠!拿我開玩笑倒是可以一笑了之,但侮辱我的父母卻絕對不能放過!不管他是有心還是無心。
回想這一個月以來,我夾起尾巴做人,不管遭遇了什麼都放在心底而不是反抗這羣人,可是現在看來這種作法並不好。雖然我只打算在這裡讀一年,不跟他們有太深刻的交往,但是過於退讓乃致失去了拒絕的立場似乎得不償失。
如果不想再跟他們有任何接觸,最好從這一刻開始就不要再去理會他們之間的事,不管發生什麼都要保持距離。
下定決定不再理會任何人的傳召或威脅,如果他們做的太過分,我只能去找老師。其實早就應該這麼做了,我應該更多的利用自己的優勢纔對。
如同撥開迷霧,我的眼前豁然開朗。
此時愛麗吃完晚飯回到寢室,看到我在牀上坐着發呆很驚訝的問:“怎麼不去吃飯?今天的土豆肉泥餡餅味道很好。”
我眼珠一轉,上前去抱着她的手臂撒嬌道:“陪我一起去吧,我不敢自己下樓,樓梯好可怕。”
愛麗哧笑道:“都開學一個月了你還沒有習慣?”
我嘟着嘴哼嘰着:“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會說話的畫像和鎧甲。它們真的很嚇人,不但會說話,還會跟人打招呼,還會交談!就像恐怖電影!!”
好心的愛麗順從的帶着我又去了一次餐廳,路過掛在牆壁上的畫像時,她彎着腰笑得很開心。
我打定主意,從這一刻起,絕對不落單。
幾天過去,這個辦法十分有效。雖然曾經在餐廳和大廳中見過幾次被斯萊特林包圍的馬爾福,可是他雖然一直對着我冷笑,卻沒有靠近。而每次見到他都讓我渾身發冷。我真心的開始考慮是不是要加入哈利·波特的陣營求得保護。不過想到波特那邊也不比馬爾福這裡好多少就算了。
如果說得罪馬爾福意味着得罪斯萊特林的貴族子弟,那加入波特一夥就意味着得罪了伏地魔一夥,誰知道什麼時候會被當成人質炮灰一類給牽連進去?再加上我又是來自麻瓜家庭,還是不要冒險。
馬爾福沒有來找我的麻煩倒是很令我驚訝,不但沒有他,他的那些跟班和朋友似乎也不知道我得罪他的事,難道是當時被一個赫夫帕夫一年級奪走魔杖令他不好意思喧揚?如果真是這樣,那下一回我一定還要奪走他的魔杖!
不過上一次會成功是因爲我跟他站得很近。下一回不如用魔咒。我記得有一個奪對方魔咒的咒語。
出於對馬爾福的懼怕,我把學習的重點轉移到攻擊和防禦類的咒語上,這樣我也感覺到烏姆裡奇的課有多無用了,因爲她的課就應該是講這個的。而她居然每週都要浪費我四次課的時間!
上一次被她利用去攻擊斯內普教授的事我還沒忘!這個該死的女人!
“親愛的,你怎麼了嗎?”可能我的表情過於猙獰,結果把她吸引到我身旁來。從課本中擡起頭,我純良的說:“沒有問題,教授。”
她慈愛的拍拍我的肩走過去。看來只要不是她的重點目標,她倒是能表現得很友好。就是不知道里面有多少真心實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