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明白過來德拉科需要我做的事就是潛入哈利·波特建立的那個叫做鄧不利多軍的集會時,我已經猜到他是希望我能成爲一個內奸,在他需要的時候將那個集會的事告訴他或者其他人,比如斯內普教授或者是烏姆裡奇。
但因爲這個內奸會由秋張的朋友來做,她的臉上還會因爲告密長滿排成單詞爲“告密者”的青春痘,所以我根本不打算聽他的話去做。
我可不想毀容,於是我打定主意先敷衍德拉科·馬爾福,拖延時間直到那個秋張的朋友完成告密爲止——
九月的最後一個星期,天氣越來越涼了。因爲開始颳風,飛行課上大家飛起來的時候越來越難以把握方向。霍奇夫人看起來總是很緊張,她不停的重複着:“小心!穩住!”
可是赫夫帕夫的一年級仍然看起來不那麼靈光。有很多人會從掃帚上掉下來,幸好我們飛的不那麼高。
我搖搖晃晃的升到大約三米的地方時,突然感覺到掃帚頭自己向下一壓,俯衝過去!嚇得我立刻向旁邊一歪栽下掃帚,就地一滾。
霍奇夫人馬上衝過來把我扶起來,仔細上下打量了我之後鬆了口氣,她說:“你的手腳都沒有受傷,真是幸運。”
其他的同學們也有自己從掃帚上跳下來的,有東張西望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升起來的,還有抱着掃帚頭尖叫的。
霍奇夫人似乎十分頭痛。她再次重複了一遍用掃帚飛行的要點,堅持要我們再坐上一次掃帚,再飛一次,不然不下課。
大家排成一排,每一個人都必須坐在掃帚上升到三米左右的高度後繞着霍奇夫人飛上一圈才被允許離開。當我從掃帚上跳下來的時候,距離下一堂變形課只剩下十分鐘了。麥格教授絕對不會接受諸如拖堂這樣的理由,因爲有完成學習任務較快的同學早就下課了。以最快的速度把掃帚放到架子上,抱起書包向變形課教室跑去。
結果在一個拐彎,我跟另一邊衝過來的人撞了個滿懷,他像面牆一樣高大,我向後跌坐在地上,書包裡的書散了一地。
我被撞的頭暈,聽到一個驚慌的聲音連聲道歉,模糊的視線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手忙腳亂的幫我把書撿回書包中。
“對不起,你沒事吧?”他沮喪的說,提着我的書包走過來扶我起來。
“我太着急了,沒有看路。你沒事對嗎?”他把書包遞給我。而我已經愣住了。眼前的人正是哈利·波特!
他看到我盯着他看,有些憤怒和無奈的避開我的目光,草草一點頭就要離開。
我突然跳出來一句:“我相信你。”
他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站在原地,僵硬的回身看我,帶着不敢相信和一絲的慶幸。
我友好的向他點頭後繼續向變形課教室跑去,雖然如預料的那樣遲到了,但麥格教授只是嚴厲的看了我一眼,並沒有扣分。
今天的變形課是將甲蟲變成鈕釦。麥格教授把一隻黑甲蟲發給我,爲我演示了一遍揮舞魔杖的手勢,教我念了幾遍咒語後,示意我可以開始練習了。
我身旁的同學們全都愁眉苦臉,舉着魔杖指着在課桌上亂爬亂跑的甲蟲唸咒。從他們的表情看,有不少人跟我一樣都認爲把甲蟲變成衣服上的鈕釦是一件噁心的事。我就無法想像有一天鈕釦會變回甲蟲,然後衣服上爬滿甲蟲。
可能是我的心態不對,下課時我的甲蟲充滿活力,一點也沒有變成鈕釦的意思。麥格教授要求所有沒有變出鈕釦的學生必須在下一堂課之前做到,再交一份報告來解釋這個咒語的原理。
我抓着甲蟲提着書包,帶着一身的灰塵,一臉陰沉的走進餐廳。下午還有魔法史,我想或許我應該逃課,今天上午實在太累了,我完全提不起興趣再去上枯燥的魔法史。我想幽靈教授賓斯認不出所有的學生,他也根本不會點名。
回寢室洗了個澡換衣服,把髒衣服放到髒衣籃中,小精靈們會把衣服收走,洗乾淨後再送回來。
我躲在寢室中直到外面沒有聲音,確定所有的同學都已經去上課了,我提着書包躡手躡腳的溜出學院。
找到了一間空教室,我開始寫變形課的報告。將課本上的內容換一種說法寫出來,這種投機取巧的辦法我以前上學時常用,再加一點自己的理解,這份報告就很完美了,交上去絕對可以得一箇中等。
寫完報告我把甲蟲拿出來,嘆氣。如果咒語也跟寫報告一樣簡單就好了。
一遍遍唸咒,一遍遍揮魔杖。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我從心底不相信甲蟲可以變成鈕釦,我一直都無法成功,甲蟲連顏色都沒有改變。
我喪氣的低咒,拿魔杖頭去戳那隻甲蟲,唸叨:“快變吧,快變吧。我答應你不把你縫在衣服上還不行嗎?”
一聲低笑從背後傳來,嚇得我抓起書包竄到門口,驚慌的張望。結果看到哈利·波特一臉疲憊,尷尬,一邊搔着他亂糟糟的頭髮,一邊從教室最後一排的椅子上坐起來。
他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我不是想嚇你。”他站起來整理長袍,我看他的長袍最少有一個月沒有洗過了。
他似乎想彌補他的失態,走過來親切的說:“你在練習咒語嗎?甲蟲變鈕釦的咒語我一年級的時候也花了很長時間才學會。其實這是有一點訣竅的。”他抽出魔杖,尷尬的站在我面前看着我。我想他可能是不能確定我是不是願意讓他教我。
我走過去的時候他鬆了一口氣,笑容也不那麼僵硬了。
我把甲蟲放到桌上,他指着甲蟲,突然變得嚴肅和自信,迅速揮動了一下魔杖,快速準確的念出咒語,甲蟲變成了一顆漂亮的銅鈕釦。
他高興的看着我,像個孩子期待誇獎似的。他比我想的要幼稚單純一點。
我可不知道此時應該對他說什麼好,只能抽出魔杖指着那個鈕釦,愣住了。我要怎麼把一顆已經變成鈕釦的甲蟲變成鈕釦?
波特手忙腳亂的把鈕釦放回桌子上,揮動魔杖把它變回甲蟲,緊張的額頭上都冒出了汗,示意我可以自己試一試。
他這麼緊張讓我也緊張起來。匆匆揮動魔杖唸咒語,此時他突然又變得嚴肅起來,一本正經的走近我握住我的手說:“上揚要快,下壓要準。迅速但不能潦草。重來。”
我呆呆的聽命行事。順着他的手勢揚起魔杖。
他嚴厲的說:“在起手勢之後,要同時念出咒語,與魔杖揮動的頻率保持一致。在魔杖揮完的同時唸完魔咒。”
他站遠一點,嚴肅的看着我,說:“重來。”
接下來我一再重複這個咒語,波特就站在我面前一次次指點,漸漸我能把握住要領了,在一次利落的揮杖中,咒語應勢而出,甲蟲完美的變成了一顆塑料珠光鈕釦。
我驚喜非常,波特一本正經的拍着我的肩誇獎道:“做得很好。”
接着他像是突然回神一樣,尷尬的縮回手。
我福至心靈,馬上抓住機會說:“波特先生,能不能請你在方便的時候教我學習魔咒?”
他愣住了,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絕我。我像一個害怕給別人添麻煩的害羞的孩子一樣小心翼翼的對他說:“對不起……我來自麻瓜家庭,學起來很吃力。我不太敢問同學……對不起,我剛纔一定是暈頭了。對不起。”
我連連鞠躬,轉身就跑。
“等等!”
他果然叫住我了。我在心中暗喜,卻表現的忐忑不安,微微瑟縮的回頭看他。
波特好像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可是最後仍是如我所願的說:“……如果你願意,我、可以來參加我的一個俱樂部。裡面……這個,我是說……”
他看起來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似乎正在想理由拒絕我。
看着他抓耳撓腮着急的樣子,我上前一步“開心”的說:“真的嗎?你願意教我對嗎?太好了!你真是善良!我就知道他們說的都是假的!你是正確的!”
波特一臉騎虎難下的爲難,他匆匆點頭答應我會在合適的時候帶我過去。但是他也說:“可能不會太順利,我需要問一問大家的意見。但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說服大家的。”
我微笑着目送他離開,心知肚明他需要說服的只有一個赫敏·格蘭傑。希望他能夠說服她放一個一年級的加入他們的俱樂部。
並不是我改變主意想要聽從馬爾福的命令,告密的事我是絕對不會去做的。但能夠有機會多學習一些咒語總不是壞事。
從那間教室溜出來之後,我混進了下課的人潮中回到寢室。沒有人發現我下午逃了魔法史課,可能大家都在課堂上打瞌睡了。這堅定了我繼續逃課的信心。
在週五的變形課上,我在麥格教授的眼前完成了這個咒語,得到她的一個微笑。
週末時,赫夫帕夫裡面非常熱鬧,高年級的學生準備去霍格莫德過週末。他們在低年級的面前繪聲繪色的描述那些古怪的魔法店鋪和各式各樣的零食,以及佐科笑料店的惡作劇產品。
一些低年級雖然不能去,不過心癢難耐之下拜託高年級在去的時候幫忙帶一些糖果巧克力回來。
我發現赫夫帕夫可能真的是整個霍格沃茲裡面最沒有上下尊卑的一個學院了。高年級的學生從來沒有在我們這些低年級的面前表現出高人一等的架式,他們也不會在談話時將我們排除在外,認爲我們愚蠢或不懂事而懶得搭理我們。
正相反,赫夫帕夫的高年級總是十分熱心的告訴我們很多事,雖然他們表現起來更像是好爲人師。
低年級的學生也不會對高年級望而生畏。這是整個學院的氣氛。沒有人會特別的尊重高年級。
我坐在一年級中間,高年級的幾個女生熱心的問我們是否需要帶些零食回來,她們還打算買一些指甲油之類的東西。
一個叫愛洛夫的女生說:“我們會多買一點,回來以後你們看到喜歡的再掏錢。絕對不會多收你們的。”
她這樣保證過後,的確吸引了很多人的興趣。看起來她也很高興被這麼多人拜託。一板一眼的拿羊皮紙記下大家喜歡的東西,看樣子她大概是打算花光錢包裡所有的金加隆了。
我預定了動物巧克力和水果巧克力。那個女生在記下來的時候一再的向我形容水果巧克力,特別是草莓形狀的,外面是逼真的紅色糖皮,裡面是香濃的巧克力芯。聽得我直流口水,結果追加了兩份。
看到這個女生興奮的發紅的臉,我想她的熱心在一般人看起來會顯得有些傻。費這麼大的功夫卻一點都不賺錢,還這麼熱情的給自己找活幹。
整個赫夫帕夫都是這樣的人。他們在很多時候顯得傻。立場不堅定總是人云亦云。學咒語慢還總是捉不住重點。熱心到爲自己找麻煩的地步。沒有尊卑之別,不但對比自己地位低下的人沒有約束力,對比自己地位更高的人也沒有足夠的敬畏之心。
就連我們的學院長斯普勞特教授也因爲總是在溫室中擺弄草藥而弄得一身的泥土,得不到學生足夠的尊敬。比起其它三個學院的教授,她在學生之中的風評是最低的一個。
可是斯普勞特教授從來不在意,我懷疑她根本沒有感覺到學生對她的差別待遇。結果在她的影響下,整個赫夫帕夫都是這樣散漫的氣氛。
午餐時大家在餐桌上熱烈的討論着一會去霍格莫德玩的事,大家三三兩兩的約好要去哪裡逛一逛。低年級在旁邊眼饞。
午餐後高年級一窩蜂似的涌去了霍格莫德,寢室裡一下子變空了。低年級的學生散亂的坐在休息室裡,或打牌下棋,或寫作業讀書。
我捧着魔咒課本練習咒語,指着面前的空杯子不停的念:“清水如泉。”
一隻學校的貓頭鷹從天窗飛了進來,撲棱棱落到我面前伸出它的小爪子。
是一張便籤條,上面只寫了一個地址,字跡潦草。署名D。
我拿着看了半天,實在很想當成沒看到。這個署名很可能是德拉科·馬爾福,而且我在學校裡也沒有很要好的朋友會特地給我送信來。我正在考慮到底要不要裝不知道,旁邊一個女孩勾着頭湊過來說:“真有意思,這是什麼?”
可能赫夫帕夫還是有一個缺點的,那就是不懂得什麼叫權。
我收起紙條,不想讓她看到內容和署名,草草答道:“便籤條。”
她完全沒有意會到我不想讓她看的意思,見我收起來她看不到了,還繼續向我這邊伸脖子,好奇的問:“這是麻瓜的東西嗎?真有意思。”
我突然明白了,告別這個女孩後回到樓上寢室,在只有我一個人的寢室中拿出來再看一遍。
署名D,卻是用麻瓜世界常用的便籤紙寫的。
這是一個拙劣的試探?
哈利·波特可能還是在懷疑我的意圖的,而他所能想得到的在這個學校裡對他有敵意的學生就只有德拉科·馬爾福。
我拿着便籤嘆氣,這樣看來,是去還是不去呢?
收起便籤,我背上書包向便籤上的地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