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傾寒未語。
身邊的玄武嫌惡地瞪了她一眼道:“滾開。”
吳媽立即禁了聲。
墨傾寒開口道:“回去。”
吳媽長長的吁了口氣,一屁股攤坐在地。終於送走了這位莫名其妙的神了。
當墨傾寒回府後便得知,太后派人將蘇畫雲接去宮裡作畫了。
他想到今早得到的消息,太子今日進宮。
便吩咐身邊的玄武道:“進宮。”
“是。”玄武下去準備。
御書房內。
墨易放下筆,看了一眼立在下面的太子,說道:“果有此事?”
太子道:“父皇,此事千真萬確,那日兒臣派出的細作追查到小河村附近的時候,便沒了線索。且還折了幾個細作。”
太子頓了一下,又道:“兒臣記得那位蘇畫師曾稱自己來自小河村,又莫名其妙出現在帝京,不知與暗夜閣會否有關聯。”
墨易道:“傳她進宮,朕要作畫。”
太子陰鷙一笑:“父皇,那位蘇畫師今日正巧在宮中,爲太后作畫。”
實則,正是太子慫恿太后召她進宮的。
蘇畫雲今日好不容易得到機會,接近太后。
還未來及打探金剛槿的下落,便接到口諭去御書房,無奈,不得不放下畫了一半的太后像,拜別太后。
當墨易見到着女裝的蘇畫雲時,他微眯起雙眼,審視的目光中帶着些許精光。
做皇帝多年,使得他喜怒無形於色,剛纔的神情只一瞬,便恢復如常。
他向太子使了一個眼色,太子會意。
等蘇畫雲參拜後,太子便開口道:“蘇畫師,你說你來自小河村?”
蘇畫雲手心一緊,莫不是他們懷疑她的身份?
她壓下緊張,面色如常道:“回太子殿下,正是。”
太子道:“那蘇畫師可曾聽聞暗夜閣?”
原來是想打探暗夜閣的消息,一時間,蘇畫雲的腦子轉得飛快。
她想起剛穿越到這裡的時候,那位莫閣主將她從水中救出,又在迷迷糊糊中被帶到暗夜閣的事。
還當着她的面下令殺了一個細作,那個細作說自己是九王爺的人。
如今看來,十有八九是這位太子殿下的人。
原來他們是要對暗夜閣不利。
不管怎麼說,那位莫閣主也救了她多次,她總不會恩將仇報。
她裝作不解狀,重複了一句:“暗夜閣?這是什麼地方?民女未曾聽聞。”
太子有些慍怒:“你當真沒聽過?說!暗夜閣到底在哪?”
蘇畫雲乃一介畫師,畫畫最擅長觀察和捕捉,在她剛剛進門時,便看到了墨易眼中的神情。
或許求他能管用。
她跪倒在地,仰望着墨易:“陛下,民女乃一介村婦,眼界實在有限,不像陛下心懷天下。太子殿下口中的那什麼閣,民女實在未曾聽聞。”
墨易看着蘇畫雲楚楚可憐的小臉,心下動容,看樣子並不像知情的。
沉寂了片刻,他開口道:“朕己將你賜婚給老七,以後便不要以民女自稱了。”
太子上前一步道:“父皇!”
墨易揮手示意:“此事不要再爲難她了,畢竟將來她也是要嫁入我們天家的人。”
太子還想說什麼,蘇畫雲謝恩道:“兒臣謝過父皇。”
聽到這樣的稱謂,墨易和太子同時一愣。
實則,蘇畫雲是想擺明身份和立場,以免皇上再有非分之想。
就在這時,有人稟報,七王爺求見。
墨易與太子對視了一眼,開口道:“讓他進來。”
墨傾寒由玄武推了進來,他看也沒看蘇畫雲,上前以手行禮道:“兒臣參見父皇。”
墨易道:“這裡沒有外人,無須多禮。”
墨傾寒淡淡地開口:“可是雲兒惹了什麼禍?”
雲兒?
蘇畫雲身形一僵,這是他第一次這樣稱呼她。
墨易道:“未曾。”
墨傾寒透過白玉具面散發着:那又爲何召她過來的神情。
太子搶先一步道:“七弟。”
墨傾寒轉頭看向太子。
太子眯起雙眼,開口道:“可曾聽聞暗夜閣!”
這語氣不是詢問,而是質問。
墨傾寒依舊淡淡地開口道:“略有耳聞。”
太子:“哦?那七弟不妨說說看,這暗夜閣究竟在什麼地方?”
墨易也緊盯着墨傾寒的臉,他感到那張面具實在是礙眼。
墨傾寒露出的脣角一勾,冷笑道:“以殿下的精明強幹,一個暗夜閣而己,想必難不倒殿下。怎麼竟問起我這個足不出戶,行動不便之人?”
太子一噎。
他雖懷疑七王爺不像表面上那樣簡單,但無十足的證據。也不便將話挑明。
他轉口說道:“七弟可知你的這位未來側妃是來自小河村……”
“那又如何!”墨傾寒冷聲道:“我鳳霖國地廣人多,城邑、村落不計其數,難道因爲雲兒出身貧寒,就可以任人蔑視嗎!”
“你!”太子怒道,沒想到一向不善言辭的七王爺,竟如此難對付。
蘇畫雲心中一暖,想到上次她曾問過他暗夜閣的事,他非但沒有懷疑過她,還如此袒護。
墨傾寒道:“父皇,若無它事,兒臣便帶雲兒回家了。”
墨易也看出了這個兒子不高興,從小到大,墨易對這個兒子忽略的太多了。
從那次大火以後,這個兒子像變了一個人,變得無喜無怒,沉默清冷,很少出現在人前。
如今他卻多次爲了蘇畫雲出現在衆人前,無論是壽宴上的太后挽留,還是欲納爲皇妃,還有這次的問話。
都讓他這個兒子有些不一樣了,好像有點“人情味”了。
他不禁說道:“老七有了媳婦,果真不一樣了。這一會看不到便親自來宮裡接人。”
墨傾寒道:“雲兒雖一介平民,但家事清白,決非勾結奸佞之人。”
他轉頭,看着蘇畫雲,語氣輕緩:“她是唯一一個不嫌棄兒臣身殘毀容之人。”
這狗糧撒的,墨易和太子吃了一大口。
墨易看着輪椅上的墨傾寒,若不是他身體這樣,就他周身的氣質,還真與自己年輕時有些相像。
總規是自己兒子,他開口道:“今日老三和老七都在,你們兄弟二人留下用午膳吧,也好陪陪父皇。”
太子看了一眼墨傾寒,對墨易道:“兒臣恭敬不如從命。”
墨傾寒眉毛微皺:“兒巨遵旨。”
墨易對蘇畫雲道:“你也一起吧。”
蘇畫雲與墨傾寒對視一眼,叩首道:“謝父皇。”
墨傾寒身形一僵,什麼時候她竟和自己一樣也叫父皇了。
爲何聽到這樣的稱謂,他竟有些高興。
午膳己擺放好。
墨易提了一杯酒,太子與墨傾寒二人齊齊端杯。
蘇畫雲見狀也端起了酒杯。
墨傾寒偏頭看了她一眼。
不知爲何,蘇畫雲彷彿收到了一絲警告。
她立馬自覺地放下酒杯,換上了茶碗。
這才與他們一起一引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