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鐵道守備隊的鬼子兵戰鬥力比野戰部隊的鬼子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如果抗聯遇到的是野戰師團的一百多個鬼子兵,估計此時早就全軍覆滅了。抗聯與這一百多個鐵道守備隊的鬼子兵遭遇無異於面臨絕境,在這裡耽誤太多時間,等到大批日僞軍趕過來,想跑都跑不掉,必將全軍覆滅。正是有着這種強烈的憂患意識,每一名抗聯戰士都是拼死殺敵,有的戰士被日軍刺刀刺中了肚子,倒下去之前,拼盡最後一點力氣,把自己的刺刀捅進鬼子胸膛裡,與鬼子同歸於盡。還有的戰士負了傷暈死過去,醒過來後,拖着長長的血跡,爬到鬼子身後,用刺刀刺向鬼子的小腿……那一天在鐵路附近,放眼望去整個戰場都是這種可悲可泣的場面,李雲龍前後已經殺死將近五十個鬼子,僅僅近身肉搏中就幹掉了三十多個。經過半個多小時的激烈戰鬥,抗聯全殲一百多個日軍,但一仗下來,兩百七十多人也僅剩下六十多人了。沒有時間打掃戰場,也沒有時間掩埋戰友的屍體,衆人快速在戰場上搜尋一遍,在屍體中找到傷員,擡上傷員,向穆棱高集山急行軍。抗聯戰士們走了,李雲龍卻帶着黃生髮、王傳聖留了下來。三個人在屍體中收集了六十多個手榴彈和手雷和數千發子彈,在李雲龍的指點下,黃生髮和王傳聖學會了佈設詭雷,將手雷和用日軍的衣服包裹的數十枚子彈一併放在鬼子屍體下,只要掀動屍體,就會引爆手雷,手雷爆炸又會將衣服包裹的子彈飛射出去,這樣就可以幹掉更多的日軍。在屍體中佈設了六十多個詭雷,隨後又蒐集了一些子彈,三個人帶着兩挺輕機槍,去追趕隊伍。三個人在雪地上跑了十多分鐘,日僞軍大部隊就趕到了身後的戰場,只聽那裡不斷傳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這聲音聽起來簡直如同過年的鞭炮,讓人無比快樂。
日僞軍大部隊還是追上來了,大概三百多人,不過其中大部分都是僞軍,日軍只有一個小隊。李雲龍、黃生髮、王傳聖邊打邊撤。三個人經常在一起戰鬥,加之這段時間,李雲龍不斷傳授步兵戰鬥技能,兩個人的戰鬥力得到很大提高,而且能夠與李雲龍默契配合。撤退時黃生髮、王傳聖以兩挺機槍射出交叉火力,掩護李雲龍轉移到安全地方,李雲龍再利用自己精準、高超的狙擊技能掩護兩個人向自己靠攏。
日僞軍追出三裡多地,死在李雲龍狙擊步槍之下的鬼子兵已經達到了二十多人,僞軍軍官也有四人送了性命。在他那支狙擊步槍的威懾下,日僞軍都不敢輕舉妄動,總是在他轉移射擊位置時,纔會用擲彈筒、輕重機槍壓制黃生髮、王傳聖的兩挺機槍火力,然後爬起身追趕。數百米外一座小山上響起一聲清脆的槍聲,李雲龍藉助瞄準鏡向山上觀察,看見了楊靖宇、和陳瀚章趴在山上,原來楊靖宇和陳瀚章見李雲龍他們遲遲沒有跟上來,而身後槍聲十分激烈、密集,他們當即命令二十多個戰士擡着傷員快速撤離,楊靖宇和陳瀚章帶着二十個戰士爬上這座小山,準備接應李雲龍、黃生髮和王傳聖。三個人爬上小山,日僞軍追過來,抗聯戰士在山頂架起幾挺機槍向日僞軍猛烈掃射,幾挺機槍打光了子彈,衆人扔下機槍,跑下山去。跑出數裡地,遇到了那些擡着傷員的抗聯戰士。一些重傷員在路上嚥氣了,現在還剩下九名傷員,傷員們擔心自己拖累隊伍。大家自願留下來掩護部隊撤退,但楊靖宇和陳瀚章又怎麼捨得放棄這些生死與共的兄弟。
“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我們不會扔下一個同志。”楊靖宇道。
“敵人要追上來了,沒時間跟你們羅嗦,大家擡起他們,快走。”陳瀚章厲聲道。
一個傷員激動地把一支南部手槍頂在自己腦袋上,衝楊靖宇和陳瀚章吼道:“你要是不許我們留下來,我就打死自己,楊司令,我們讓人家擡着,比拿刺刀捅我們還難受啊,別讓我們拖累了大家呀!”
楊靖宇和陳瀚章嘆了口氣,大家齊刷刷地舉起手向傷員們敬了個軍禮,然後快速撤離。幾分鐘後,身後響起槍聲,槍聲稀稀落落的,但沒過多久就響起此起彼伏的爆炸聲,想必是傷員們引爆手榴彈與靠近他們的日僞軍同歸於盡了。不知是日僞軍被傷員們同歸於盡的壯舉打怕了,還是連續追了十幾裡地,跑不動了,三十多個抗聯官兵跑出很遠,都不見日僞軍追上來。夜裡大家爬上穆棱高集山,在山林裡呆了兩天。李雲龍帶着黃生髮和王傳聖在山林裡打到了幾隻野雞、一隻狍子。身上的乾糧吃光了,大家依靠這些野物過了兩天。第三天夜裡,衆人鑽出密林,從小綏芬河上堅硬的冰層走過去,安全跨過東寧至綏芬縣鐵路,上午十點多鐘鑽進了中蘇邊界的山林中。這幾個月裡在日軍重兵圍剿下,經常有抗聯部隊進入蘇聯境內。蘇聯邊防部隊將這些抗聯官兵集中安置在伯力。楊靖宇、陳瀚章、曹亞範、李雲龍等人進入蘇聯境內,照例被送到了伯力。到達伯力的第三天,李雲龍便向蘇軍一位負責伯力抗聯事務的軍官瓦西里提出要面見蘇聯遠東情報機構的負責人,他手裡有一批關於日軍的重要情報。
“據我所知你們在東北連飯都吃不飽,在日軍的圍困下,只能多在山林裡,我對你能否搞到有關日軍的重要情報表示懷疑,請原諒,我是一位軍人,喜歡直來直去。”瓦西里傲慢地道。
“你知道零式戰鬥機嗎?日軍的零式戰鬥機比你們現在裝備的所有戰鬥機都要先進。”李雲龍道。
“你是說你搞到了零式戰鬥機的資料?”瓦西里吃驚地道。
李雲龍點點頭。
“好吧,但願你不是在吹牛,你可以把你手中的零式戰鬥機的資料交給我,由我轉交給我們的情報機關。”瓦西里道。
“那些情報都在我的腦袋裡裝着,我必須面見這裡的情報機關負責人,只有他能知道我的價值。“李雲龍道。
“如果你不能證實你的情報的真實性和價值,我們會把你送進監獄,因爲根據我的經驗,你很可能是日本人派過來的間諜。”瓦西里道。
“好吧,你給我提供一些紙張和一支筆,我把零式戰鬥機的資料寫下來。”李雲龍無奈地道。
半個多月後的一個上午,李雲龍被帶到伯力城中一座古色古香的俄式樓房裡,在一間辦公室見到了蘇聯遠東地區情報機關的負責人馬約爾。
李雲龍一進屋,馬約爾就主動從辦公桌後面站起身,繞過辦公桌,走過來,給李雲龍倒了一杯伏特加,兩個人坐在沙發裡一邊喝酒,一邊交談。
“親愛的李,你提供的日本零式飛機的資料,經過我國航空專家的鑑定,證明是真實的,這說明你手裡的確掌握着很重要的情報。”馬約爾道。
“你給我換一杯茶嗎?我不習慣同人進行重要會面的時候飲酒。”李雲龍道。
“好吧,我見到你太激動了,忽略了你是一位中國人。”馬約爾道。
“零式戰鬥機只是開胃菜,如果你們蘇聯人有足夠的誠意,我可以向你們提供更多,更重要的東西。”李雲龍誘惑道。
“親愛的李,看來我遇到了貴人,你就是我的貴人。”馬約爾道,“你有什麼要求就明說吧。”
“我希望貴國政府能夠將伯力的我國抗聯將士按照蘇軍標準,提供一批現役陸軍武器,包括迫擊炮、步機槍在內,以及充足的彈藥,並對他們進行爲期三個月的傘降訓練,最後將他們全部送回國內,還有爲營地提供能夠同山東進行聯繫的電臺。”李雲龍道。
馬約爾大搖其頭,“電臺可以提供給你們,但必須造我們的監督下才能使用,而你的其他要求超出了我的權限,請恕我無能爲力。”
“這是關東軍化學部第516部隊的詳細資料。”李雲龍說罷從手提包裡取出一疊信紙遞給馬約爾。
馬約爾翻了幾頁,臉色大變,“我不得不承認,這份資料對於我們十分重要。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麼搞到這麼重要的情報的,包括零式戰鬥機的資料,要知道,這些情報在日本人那裡都是頂級的機密,即便很多日本高級官員都沒有權利知道這些。”
“在中國山東棗莊有一支抗日軍,我受抗日軍派遣,潛入東北,設法將這些抗聯將士接回國內,因爲我們需要短時間內擴充大量軍隊,以便儘快奪回日軍佔領的土地,我們需要大量的經過嚴酷戰爭環境考驗的軍官,所以纔會對貴國提出這樣的請求。”李雲龍道。
“作爲遠東地區的情報機關,我們一直在注意山東的這支中國軍隊,僅僅一年的時間,抗日軍就發展到數萬人,據說還擁有了噴氣式飛機。不知道你們的噴氣式飛機是從哪裡搞到的,難道是你們自己研製出來的,這怎麼可能?如果是你們從西方國家高價買到的,這也不太可能,據我們所知,現在西方任何一個國家,都沒有研製出來可以投入實戰的噴氣式飛機,爲此我們十分困惑,假如你能幫助我解開這個謎團,我向你保證,一定會滿足你的條件。”馬約爾道。
“噴氣式飛機是我們的高級機密,我在抗日軍中只是一個小角色,怎麼會了解到這麼高級的機密?你們想要了解這方面的資料,爲什麼不派人去山東與抗日軍接觸呢?”李雲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