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在班加羅爾僱了一位華僑做翻譯,這老哥姓孫名啓明,還不到四十歲,卻謝了頂,七年前從臺灣來到班加羅爾,娶了一位印度女人,加入了印度籍,專門爲來班加羅爾做生意或者旅遊的華人做翻譯或者嚮導。
開往泰米爾納德邦的火車上,張浩和孫啓明面對面坐在靠窗戶的座位上,用漢語進行溝通。
“李先生,我是來印度做生意的。”張浩道。
“張老闆打算做什麼生意?”孫啓明道。
“我聽說泰米爾納德邦這些年持續乾旱,許多河流都乾涸了。”張浩道。
“的確如此,那裡的旱情十分嚴重,難道張老闆打算到泰米爾納德邦賣水嗎?”
“有這個想法。”張浩道。
“可是張老闆到哪裡運水呢?要知道泰米爾納德邦大部分地區都缺水。”孫啓明道。
“我自有辦法弄到水,我們到了塞勒姆城,需要孫先生在當地爲我找一位代理人,由我供應潔淨的飲用水,這位代理人替我在當地銷售飲用水,賺了錢,我取一半,另一半你和代理人平分,如何。”張浩道。
“張老闆對代理人有什麼要求嗎?”
“只要有拉水的罐車即可。”
“好吧,我會盡我所能幫助張老闆辦妥此事。”孫啓明道。
嘴上答應的乾脆,心裡卻十分不屑,他覺得這個張浩有點不靠譜,居然來印度賣水,人生地不熟,你到哪裡去弄水?
越是接近塞勒姆,旱情越是嚴重,長期乾旱使得土地裂出了大口子,滿眼盡是厚厚的積塵,沒有任何綠色。政府會定期派運水車到鄉下、城市送水,人們帶着大大小小的裝水器具,排着長長的隊伍領取飲用水。
塞勒姆城中許多人家有水井,但這個城市經常停電,一停電,水泵就無法抽取井水,不過電瓶和自備的發電機已經普及,停電後城裡人可以用自備發電機抽取井水。印度工人的工作效率實在太低了,張浩委託孫啓明訂購的水箱足足用了十多天才做好,這個水箱塞勒姆城中一家小工廠用鋼板焊接的,敞口,能裝二十方水。那家小工廠將水箱運送到鄉村通往城市的公路旁。夜深人靜的時候張浩將大水箱帶到次位面,次位面正處於小冰河時期,五大湖地區經常下雪,連下了幾場大雪,移民點周圍積了厚厚的雪。穿越衆和印第安人連夜將雪裝進水箱中,壓實,數百人齊動手,不一會功夫就把大水箱裝滿了。
孫啓明本來覺得張浩賣水這件事是異想天開,對於嚴重缺水的地區,有了水自然不愁賣出去,只是你到哪裡去弄水呢?這可不是中國,而是印度,他做好了回去的準備,可是現在看到張浩真的弄來了水,而且還是雪水,他覺得不可思議,張浩這個人在他眼裡也變得神秘莫測了。孫啓明很快就給張浩找了一個代理商,這傢伙擁有兩臺運水的罐車,專門做買水生意,城中沒有水井的人家或者到鄉下的農民都需要他的水。政府派來的送水車運來的水雖然免費,卻不定期過來,即便過來也要排很長的隊,而且還限量,來晚了沒準就搶不上槽了。除了水,張浩還讓這位印度商人幫自己在城裡推銷冰塊,城裡的小職員、小商人用不起空調,他們只用電扇。這裡氣候炎熱,即便白天吹着風扇也苦不堪言。自從大量冰塊出現後,他們發現買一大塊冰放在屋子裡,不但消暑,冰塊化了,還可以引用,比電扇、水井消耗的電費便宜多了,於是冰塊開始在城中熱銷。
隨着張浩手裡的資金越來越多,他又訂購五個大水箱。塞勒姆郊區建起了一座磚廠、瓦廠,開墾出十畝田地,張浩委託孫啓明僱傭了大批印度農民,爲次位面的穿越衆燒製紅磚,種植土豆、白菜、土豆、豆角、西紅柿等蔬菜,張浩無需付給印度勞工薪水,只需給他們提供生活用水和一日三餐,他們就心甘情願付出汗水。磚廠和田地所用的水無需水箱裝運,都是張浩直接從次位面將積雪帶過來,扔在事先挖好的大土坑內,他一次可以帶來數十噸雪,一個晚上往返數次運來的雪足夠這邊用上數日。
穿越衆的移民村附近堆了許多紅磚、瓦,每天磚瓦的數量都在增加,有了這些磚瓦,明年春天移民們就可以住上新房了。先前那些想着回到主位面故鄉的移民也安定下來,覺得這裡很不錯,天天能吃上牛肉,將來還能住上新房,比故鄉那個山洞強多了。唯一的遺憾就是吃不上蔬菜,牛肉雖好吃,但天天吃也膩了。張浩在磚廠附近的田地裡種植了蔬菜,這些蔬菜一兩個月後就可以成熟,供應次位面移民的餐桌。然而蔬菜種下半個多月後,出事了,磚廠取土挖出了幾個土坑,張浩在土坑裡放滿雪水,以供磚廠使用,然而這些土坑內的水引來了周圍幾個印度村子的百姓過來哄搶,哄搶中有一個老太太掉進水坑淹死了,張浩怕麻煩,印度人對中國人本來就不友善,發生了淹死人的事情,雖然與他們沒有直接關係,可是這個奇葩的國傢什麼事情都會發生,誰知道印度人會不會利用這件事對他們進行栽贓陷害呢?還是跑路吧,張浩帶着孫啓明來到了加爾各答。
生活在加爾各答的華僑基本上從事皮革業、製鞋、牙科、雜貨、木匠,五十多歲的老萬是一個特例,他是鐵匠。他的鐵匠鋪主要打造鐵鍋、菜刀等日常用品,由於手工打造的鐵製品成本比較高,無法與現代機器製造的產品競爭,也只有一些中餐館肯購買鐵匠鋪的產品,老萬的日子一直都不太好過。不過自從遇到了張浩,老萬就時來運轉了,老萬帶着一家人和鐵匠鋪的鐵匠爐、鐵砧、鐵錘等穿越到了次位面的移民村。繼老萬之後,相繼有三百多名居住在加爾各答唐人街的印度華僑來到了這裡。此時這裡已經春暖花開,密歇根湖上那層厚厚的冰融化了,森林的樹木枝條上鑽出了嫩芽,土地吸住了水分,變得鬆軟、泥濘,彷彿發酵的麪糰,到處都煥發出蓬勃的生氣。
華僑們在異國的日子本就過得艱難,踏上這片土地後他們發現這裡除了友善的印第安人,周圍都是自己的同胞,在這片土地上再沒有寄人籬下的感覺,自己就是這片土地的主人,他們無不對即將開始的新生活充滿無限憧憬。
移民村人口增加了,華僑的遷入使得人口來源複雜化了,這就需要強化管理,張浩需要組建一支聽命於自己的保安隊。這些移民沒有人當過兵,張浩回到主位面的國內乾市家中,這一年多張浩不斷向家裡寄錢,父母手裡已經攢下了一百多萬,日子過得十分滋潤,搬進城裡再也不用勞作了,每日溜溜狗,打打小麻將,臉色也紅潤起來。
吃晚飯的時候,母親對張浩道:“大小子,你大舅家你大哥大偉當兵退伍後就跑到京城當保安,京城花銷大,掙的那點錢剛夠填飽肚子,眼看快三十了,還沒有娶到媳婦,我都跟着犯愁。你不是開着公司嗎?要不把你大偉哥安排進你的公司吧。”
“我這次從印度回來就是爲了這件事,媽,過兩天我就去京城,去看大偉,爭取這個月我帶他去印度,在印度拼幾年,賺個百八十萬沒問題。”張浩道。
“那可好了,到時候你大舅和舅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呢。”母親高興地道。
父親在一旁從鼻孔裡哼了一聲,表示不滿,“大小子當初念大學沒錢,向他大舅借錢,他大舅就借了一萬,還要了不少利息。”
“爸,我大偉哥人不錯,我那個公司正缺人手,要是老想着過去那些不順心的事,親戚也就沒法處了。”張浩豁達地道。
“你看看,你這麼大個人了,還沒有孩子懂事。”母親瞥了一眼父親道。
在家呆了幾天,張浩聯繫了大偉,隨後來到了千里之外的京城。張浩在電話裡沒跟大偉說要給他安排工作,但母親口快,早就向大舅報了功,大舅獲悉喜訊,立即給大偉打了電話,通報此事。自己的表弟張浩如今是大老闆,把業務做到了印度,在乾市商界也是不多見的成就,偏偏張浩十分低調,從不與參與社交活動,顯得十分神秘。表弟要把帶自己去印度賺大錢,聽到這個消息,大偉興奮得幾天沒睡好覺。表弟不辭辛苦來京城看望自己,更讓他感覺受寵若驚,昨天請了假,一大早就來到火車站迎接表弟。
上午八點多鐘火車纔到站,張浩隨着人流走出車站,打了個電話,找到了大偉。大偉個子將近一米八三,身體魁梧,濃眉大眼,相貌和個子都遺傳了大舅的基因。
大偉要坐出租車,張浩道:“我第一次來京城,正想好好看看街景,出租車開得太快,還是坐公交車吧。”
“你過來看我,坐公交車顯得我太小氣了,再說坐公交車不一定有座。”大偉道。
“大哥,啥時候這麼客氣了,聽我的,還是坐公交車吧。”張浩固執地道。
張浩一再堅持,大偉不好違拗,就帶着張浩坐了公交車,在軍事博物館附近下了車。大偉同九個人租住在一棟單元樓裡,樓房幾個房間都用木板隔成一個個單間,大偉住的那個單間只能放下一張牀、一張桌子,轉身都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