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誰允許你這麼跟朕說話了?”準備離開的步子被這麼硬生生的喝住了。
我轉身看看坐在病榻上的他還有跪在地上的人,興許我這麼做的確唐突了,他疼愛我,我知道,可是他是皇上,在必要時刻,他要的不是一個撒嬌鬧脾氣的嬌妻,他要的是一個給他尊重的皇后,“臣妾僭越了!”
“既然知道僭越了,就給朕退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皇上,您……”
“幫不了朕就給朕滾!”他厲聲大喊,我這下是真的愣住了,這是真的生氣了嗎?居然讓我滾。
“皇上,請恕臣多言,皇上失去了侍簫,心情必然不好,皇后娘娘也是擔心皇上龍體,更何況,娘娘現如今還懷有龍胎,還請皇上不要動怒傷了身子,皇后不要動了胎氣纔是!”阿盛跪在地上說。
嘉年神色微微一頓,低下頭,“琳兒……”
“皇上無需多言!皇上的心情,臣妾可以理解,”我慢慢走到他身邊,“侍簫從小跟在皇上身邊,現在侍簫死的不明不白,皇上的心情臣妾可以瞭解!容臣妾說句話,這個時候出兵,萬萬不可!”我坐下撫着他的手。
“那你說怎麼辦?”嘉年看着我,那眼神是真的願意聽我說。
那日雲中仙跟我說,“你們必須回去!你們依舊是臣子,這裡的事情就當做沒有發生過,不想短兵相接,還能保全所有人,這就是唯一的法門!”
說罷嘉年抽出放在我手中的手,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你不相信朕?你認爲朕會輸給夏廷?你認爲,朕,朕,應該認輸?繼續去仇人手下做什麼勞什子王爺?”
“嘉年,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綜合考慮之下只有這個……”
“怎麼?”他冷冷一笑,“你怕了?是不是後悔跟着朕來這裡?是不是因爲朕連累你還有你的家人?”
“熬嘉年!”我站起身俯視他,“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你現在腦子根本一點都不清楚!你一點都沒有好好聽我說話!我現在都有你的孩子了!我怕什麼連累!”
“耿菲琳!是不是朕把你寵的國頭了?居然敢叫朕名諱!你是活膩了嗎?”他站起身,我剛纔的氣勢頓時消失,反而被俯視。
向後退了一步看着他,“怎麼?你,皇上現在要殺了我?我還……”
“還有孩子是不是?”嘉年神情淡漠的看着我,“怎麼?現在學會拿孩子要挾朕了?能給朕生孩子的不差你一個!”
“你說什麼!你敢再說一遍嗎?”我咬着嘴脣,已然開始失去理智了。
“朕說,天下多的是女人給朕……”還麼說完,我的手就拂過他的側臉,滿室回想着剛纔清脆的聲音。“混賬話,你可以說隨便說,這句話,太過分了!”
手腕驀地被狠狠攥住,“皇上!”
“東方策!朕的事情你少管!”他陰鷙的盯着我,“到底是誰太過分了?朕的臉,也是你碰的了的?如果後悔了,你大可以走!朕不缺,你!”說罷狠狠推開我。
踉蹌了幾步撞在門框上站住了,下意識一隻手撫上肚子,還好肚子沒有碰到,我笑了笑正視嘉年,“動手了?”
“皇上!”阿盛走了出來站在我面前,“皇后娘娘懷着孕,您這樣做是不是有失妥當?”
“連你也開始教訓朕了?”
“這不是教訓!”阿盛不卑不亢的看着他,“如果是耿菲琳,你可以說她擔心他的家人受牽連,可是皇后娘娘爲什麼留在您身邊,您再清楚不過了吧!如果連您都傷她的心……”
“阿盛,不用你給我求情!”我笑了笑,從腦袋上扯下嘉年給我的說是他母后留下來的額東西,“正如你當日所說,這個時代男人的寵愛是女人所有的依靠和最強大的武器,現如今,沒了寵愛,”我看看手上的東西,“那這武器也是多餘的!你放手去做吧!”我把東西放在一邊的櫃子上,轉身走向門口,隱隱感覺到身後有人跟過來,“你不用跟着我,我確信,你現在的選擇是對的,”轉頭看看阿盛,“男人,該有男人的選擇,你不用一直照顧我的!我可以照顧好我自己的!謝謝!”說罷,徑直走出去。
“娘娘!”塞外守在宮門,“皇上,皇上怎麼了?”我知道塞外也想知道嘉年現在的每一個決定,每一爲侍簫報仇的決定。
“塞外,不要怪我,所有能爲侍簫做的事情裡,我選擇了最保守的方式,皇上不答應!”伸手拉住塞外的手,“你放心,我答應你要幫侍簫報仇,我就一定做得到,只是不是現在。”
“娘娘,”塞外微微一笑,“塞外已經沒了侍簫,只有您了,只要您好好的,塞外都聽您的!您的頭髮……”
“沒事兒!”我笑了笑,“收拾東西吧!如果明天,”他還是要一意孤行,“我們就離開,好好策劃怎麼給侍簫報仇。”
“娘娘!”塞外錯愕。
“別問我了!”我笑了笑,“今天晚上也許是我最後一次當皇后了!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塞外合住門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我乾脆坐在地上,撫摸上自己的肚子,“沒關係,沒爹也罷!我不能讓你親眼看見你爹死掉!”說着就不自制的哭起來。
“我,我不懂爲什麼一定要這樣?我們明明和夏廷不共戴天,爲什麼還要回去?回去他們就能放了我們嗎?”
雲中仙捋了捋鬍子,“這一步也是險招,但總比拿很久沒有戰鬥的漠北士兵和身經百戰的夏廷硬碰硬?你們回去,還能保住漠北,你們留下,不說人了,漠北都會沒了的!”
“回去了,萬一他們……”
雲中仙轉身看着我,“你以爲夏侯旻就那麼肯定這裡就是嘉年的根據地嗎?文娘兵行險招,你們爲什麼不反將他一軍,反正這種人,已經不能在留了,她知道的東西太多了!”
“那也犯不着冒這麼大險啊!”我看着雲中仙就不懂他的思維模式了。
雲中仙看着我笑了笑,“不瞞你說,老道算得嘉年和你命中有一劫,而且是九死一生的大劫!但老道卻算不得時機,說不定是這次,也可能好似下次,而到那個時候,你肚子裡的孩子就成了漠北唯一的希望!”之後又輕輕嘆了一口氣,“熬家唯一的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