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我一個人坐在葳蕤的案几前看着眼前的盒子,我知道這裡面裝着的是什麼,是一個可以置人於死地的東西,猶豫之後還是伸手摸了摸盒子,不知道明天會遇見什麼,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兒,我只知道有些人是我現在開始要保護的,如果現在留下活口,到時候只會讓所有的事情複雜起來,更胡狂那個不知是敵是友的吐蕃公主也馬上就要來了,在事情變得麻煩起來之前,一定要收拾好現在的慘劇,不能讓任何人抓得到把柄。
雖然這麼說,可是心裡還是依舊在掙扎,“非要這麼做不可嗎?”我問自己。
“你也可以不這麼做!”驀地伏湘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擡頭瞬間卻見不着任何人,只能聽見亦真亦幻的聲音,“那你儘可以忘了是因爲誰讓我們付出慘重代價,是因爲誰,塞外才變成這樣的?”
“可是,我不想殺人!”我擰着眉頭嫌惡的說。
“你不想殺人!”那聲音冷笑了一下,“人家不一定會放過你好嗎?你大可以慈悲!大不了我繼續幫你做這個皇后就好了!但是我奉勸你,如果有一天王爺不在了,你就不要假惺惺的跪在靈前訴說你有多愛他!光是聽見這些我就覺得噁心!”說罷那聲音冷哼了一下,“你是不是想說,不會到那一步?”我凝望着桌子上的盒子,“我乾脆告訴你,先是侍簫,下一次還不知道是誰,總一天,你身邊的人都會因爲你的軟弱,付出慘重代價!你是首王妃,你做到這個位置手上一點血都沒有沾,是因爲你身邊有王爺護你周全,可是要保住位置,也是需要鮮血的!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沒有說登上某個高位還能兩手乾乾淨淨的!這個世界上,只要有權力的地方都有血!有政治的地方,就得有死人!不過那就得看,是你想做那個死人,還是……”
“不用說了!我知道了!”手顫抖的摸着盒子。
“王妃!”塞外的聲音把我帶回現實世界。
“啊?”我遲疑了一下磚頭卡着她,“怎麼現在纔來?之前去哪裡了?”我看着他脖子上的小袋子,“這是什麼東西?”
塞外苦笑了一下,“今天曉假扮成侍簫解了王府的圍,之後夏侯旻果然是擡着棺槨找了一個亂葬崗隨意扔掉了,曉幫我把侍簫火花了,”指着胸前的袋子,“這裡是侍簫!”
我微微嘆了一口氣,“曉也算是有心了!王爺說了整理一下侍簫的東西會悄悄派人回漠北給侍簫立一個衣冠冢!”
“先謝過王爺、王妃了!”塞外笑着看着我。
我看了她片刻,“如果是這樣,你要不要跟着他們去漠北待一段時間算是給侍簫守靈了!”
塞外笑了起來,“王妃,你難到不知道侍簫真正想要守護的是王府嗎?如果他現在還在,他更希望的是,我能留在王妃身邊,照顧好王妃!他已經沒有照顧好王爺了,我不能再讓他在地下難受了!”
“好了!你去休息吧!”我拍拍她的手,“我一會兒就安置了,今晚我自己來就好了!”塞外還要說什麼,“不用了!王爺今晚要和其他幾個輔政大臣談吐蕃公主的事兒,今晚不用特意準備了!”說罷看着塞外慢慢走出葳蕤,吹熄案几邊的蠟燭,合上葳蕤的大門,靠着門口站了一會兒,待外面已經一片安靜之後,脫掉披在身外的華麗外套,露出裡面黑色的夜行衣,打開門走了出去。
“誰!”還麼走到曉休息的地方,屋裡就想起他戒備的聲音。
“是我!”我環顧四周。
曉推開門看看我,“王妃!”立即把我請了進去,他看着我一身夜行衣,“王妃,這麼晚了你!”
“我找你自然有事兒!只不過身份尷尬在這半夜過來找你,也只能這副打扮!”無奈笑了笑。
“不知,王妃找屬下有什麼事兒!”
“有沒有那麼一種藥……”曉仔細的聽着我說。
我手氣曉遞給我的藥,“王妃,這藥!”
“我知道了!會少用的!你不用擔心!只要你保證,這藥不會傷到男人的身體就好了!”
曉看着我說,“這藥對男人沒作用,只是,王妃,一定要少用!”
“我知道了!這件事兒就算是王爺找你問,你也不能說出來!知道嗎?”曉點點頭,“還有這個!”我把盒子放在他面前,“好了!這個盒子你也可以給七王爺送去了!記住一定要小心!我不想讓第四個人知道!”曉點點頭。
出了門我轉身看着他,“曉,你怎麼在這裡?”
曉先是微微一愣,“賞月啊!這麼巧,王妃也在這兒?”
我笑了笑然後立即離開路過交泰的時候看着裡面燈火通明,居然會被裡面的燈火迷住,好像進去投進那個懷抱,把所有的風雨隔絕在屋子外面,可是我又清楚的知道,我不能那麼做,因爲我要成爲足以和他比肩的女人,而不是那個一直躲在他身後祈求保護的小女孩兒……
塞外把芙蓉釵插在髮髻裡看着鏡子裡的我說,“王妃,你這樣會不會很辛苦啊?雖然現在肚子才顯懷,可是睡眠不足還要去上朝,要是覺得辛苦,可不可以讓王爺去跟殿下說說,您以後就不要再勉強去了!”
“不用擔心!我壯的跟牛一樣!這點兒事兒纔不會把我怎麼樣呢!”我拍拍她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可是,如果不去,我就沒有保護你們的方法啊!只有去,保住了首王妃的位置,才能幫你報仇不是?”我笑了笑,“塞外,如果有一天我變壞了,你還會……”
“王妃!”塞外摸着我的頭髮,“塞外已經給你梳了很多年的頭髮了,不論發生什麼事兒,”看着我似乎是在跟我發誓一樣,“塞外還會一直給您梳頭髮!”
“好了!走吧!不要讓王爺久等了!”說着她扶着我慢慢向外走去。
嘉年皺着眉頭看着我走上馬車,“幹嘛!這樣看着我!”我揉了一下他的眉心,“怎麼?讓你等等,你就……”
驀地被按在他的懷裡,揉揉我的腦袋,“看不出來你也是個小官迷啊!都有孩子了,還要去上早朝,要是我兒子有什麼閃失……”突然不說話了。
“你兒子有什麼閃失怎麼了?你要怎麼了?”我趴在他懷裡看着他。
“我,我就欺負你!再給我生個兒子!”
“哎!”我拍了他一下,“你怎麼這樣啊!要是有什麼閃失,你居然還要欺負我!我冤不冤枉!”
嘉年皺皺眉毛,“那你要我在呢麼樣?你是他娘,我難不成還吃了你啊!”
“要是,”我突然仔細的看着他,“要是,不是因爲我呢?我的意思是,有人要傷害我們的孩子……”
說罷他又揉揉我的腦袋,“不會的!有那個膽兒的人,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說着就摟着我,“讓我抱抱你!昨晚兒一直在爲那個什麼吐蕃公主頭疼,沒有去你那兒,睡得可舒服?”
“哼!比你在的時候睡的好!”說着我玩兒着他垂下來的頭髮,“我們對話要不要這麼奇怪啊!你整晚爲了另一個女人頭疼,現在還問我睡得好不好!”說罷用手指在她胸口處微微畫了畫。
手被他抓住,“別動!再動後果自負!”
“就動就動!”說着我又畫了幾下。
嘉年生氣的從懷裡拉開我認真地看着我,“你再動,本王在這兒把你辦了!”
我搖搖頭,“王爺,現在發現你越來越黃暴了!”
“還不是因爲有你這個小妖精!”說着又靜靜地摟住我,吻了吻額頭,“本王,一定好好保護你!不讓你受任何傷害!”
我在心裡也不是這樣嗎?傷害我你隨意,但是千萬不要傷害我眼前這個男人,他是我唯一的底線!
“水患的事兒,就按着十六王爺說的那麼去辦吧!能在最開始的時候消除就消除吧!”殿下看着手裡的地圖皺着眉頭,我看看四周大家似乎沒有其他的意見,其實我想說治水不能一味地選擇用堵水的方法,疏導纔是良方!不過在這而過夾縫的年代裡,大禹還沒有出生,如果我說出這條方法,會不會就沒有大禹治水了?索性現在水患還沒有傷及無辜,我還是保持安靜來的好!“上茶!”
內廷裡走出一個身材窈窕手裡端着茶壺的女子,轉了一圈給我們每一個人都斟滿了茶水然後立刻退下,我掃了一眼她的背影,這背影就是她!那個企圖要了所有人命的女人——文娘!
袖口拂過茶碗兒,“殿下,您這茶是從哪裡得來的,味道這麼香!”
殿下看看我,“怎麼?首王妃喜歡?一會兒寡人找了人包好送到王府上!”
“臣哪裡敢!只是突然覺得殿下的茶問道幽香,定時茶中上品!”
“看不出來,首王妃還是品茶高手啊!”軒轅虐笑了笑,“有時間一定請首王妃到宮中一聚,跟寡人討論一下茶道!”
“諾!”我微微一笑端起茶杯一口氣喝了下去,“入口香味更濃!還真是茶中上品!說到這裡,臣突然想起了前幾日南方那邊茶園的消息,那裡的內命婦跟臣彙報說,她們似乎是調配處一種味道更……”肚子,開始疼了!“味道更……”手不自覺按上肚子,“肚子……”
“首王妃,你怎麼了?”殿下問,“首王妃!”
意識開始渙散身子倒向一方,落入一個懷裡,熟悉的味道讓我清楚的知道他是誰,“王爺!王爺!”
“琳兒,你怎麼了?琳兒!”嘉年搖晃着我的手。
“殿下、王爺!有血!有血!”一個老頭兒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來人!宣太醫!”喊出口的人是殿下。
“琳兒,我抱你起來!”嘉年說着就要抱我。
“不……不要……肚子……疼!疼!”我已經覺得脖子上開出冒出涔涔汗意。
“攝政王還是不要動的好!等太醫看過再說!”夏侯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麻煩各位大人讓開一個通風口讓首王妃好呼吸!”一個白鬍子老頭蹲在我面前,一手搭在我的手腕兒上,“喲!首王妃這是吃了什麼東西了?胎息亂成這樣?”
“早上……還沒來得……吃東西……”我慢吞吞的說。
“茶!茶水!”嘉年指着桌子上的東西。
太醫端了起來,聞了一下,用手點了一下放在舌頭上,“錯不了!錯不了!是紅花的味道!”說罷又走向一邊拿起一碗茶重複上述動作,“錯不了!錯不了!”轉身跪了下來,“殿下、攝政王、各位王爺、這茶裡放了女人墮胎用的大紅花!”
“墮胎?”我感覺到嘉年的手臂頓了頓,“大紅花?是誰?是誰幹的!”
“來人!”殿下一揮手,“把所有煮茶的宮女給寡人抓起來!沒有寡人吩咐,一個都別想活着出去!”
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