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兒,等一等!穩婆馬上就來了!”東方策緊緊攥着我的手不住的用手給我擦着汗。
“大人!”塞外滿手都是血跪在牀尾驚恐的說,“大人,小姐一直在流血,止不住啊!”說着都要哭出來了!
“哭什麼!”東方策第一次帶着怒氣呵責身邊的人,“去換一盆乾淨的水!動作快!”塞外抽抽搭搭端着盆子跑出去。
“樓主,”曉端着一個盤子走了過來,“參片,補湯準備好了!”
東方策接過碗裡的藥哄着我說,“琳兒,來喝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我毫無意識的哼唧着一口口吃着東西,“那些穩婆人呢?快點!再快點!”
“屬下這就去催!”說罷放下東西曉就跑了出去。
東方策還是很有耐心的喂着藥,哄着我說,“琳兒,堅持一下,你就能做孃親了!忍一下!一會兒就能好!”
“東方策!”我哭了起來,“是不是我都做錯了,老天爺在懲罰我!明明不是這個時候,孩子怎麼就要出生了!”越來越傷心,不作不死,若是孩子出了事兒,那可都是我親手作死的!
“別胡思路亂想了,雖然提前了一點,但是一點影響都沒有!”東方策寬慰的說,“肯定沒事兒,一會兒看到大胖小子就好了!不要哭了!你哭了肚子裡的孩子也不舒服不是!”說着拿起手帕擦着我的眼淚,“乖!別哭了!”
“啊——可是真的好疼!好疼!”說着就已經開始大喘氣了,“東方策,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拼命的搖着頭,那感覺就好像是有人固定了我的上半身,接着就要硬生生的拽斷我的喜下半身一樣,這一秒都已經感覺不到腿的存在了,“東方策,我真的不行了!啊——”
“琳兒!琳兒!”東方策的聲音也開始顫抖起來,他不知掉怎麼辦,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在!我在!”
“嘉年!嘉年!”脫口喊出了朝思暮想的名字,捏着我的手有了片刻的鬆動,接着又毫不遲疑的攥着我的手,“嘉年!嘉年!”
“他一直在!一直在!琳兒,你堅持一下,你們就能爲人父母了!”東方策一直在給我加油。
“他不在了!不在了!所有的,所有的東西都被我毀了!都被我,自己,親手毀了!啊——”不知道是身體上的疼痛還是心裡的疼痛讓我還是喊出了口。
“琳兒……”東方策不已經詞窮了。
“大人!大人!老奴來晚了!”一箇中年婦女滿頭大汗的跑進來跪在地上。
“快點!快點!”東方策急忙催促着。
“大人,您還是迴避一下吧!產房不吉利!再說這是娘娘產子,就算娘娘是您的妹妹,礙於身份還是得迴避!”說着穩婆已經朝着我走過來。
東方策無奈看看我,對我點點頭,“我在外面等你!”說着鬆開了我的手,“參片在這裡,實在不行了就服用!有什麼問題儘快通知我!”臨走前還不住的囑咐着。
直到大門關上了,這裡又剩下我一個人,一個人面對未知的恐懼,那種疼痛襲來的時候是最恐怖的時候不受控制的喊了起來,“啊——”
“娘娘,您先深呼吸,奴婢說要使力的時候,您再使力!”
對於一個女人而言生孩子似乎是天職,而爲了自己喜歡的人生孩子,又是一件幸福的事兒,可是再幸福對於要一個面對着一切的恐懼來講,似乎變得不是那麼幸福了,更何況,我最愛的男人,已經不在我身邊了,緊緊捏着牀單,“啊——好疼!好疼!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娘娘!您再用力,已經看見腦袋了!娘娘再用力啊!”穩婆大聲的喊着。
孩子,娘不知道會給你怎樣的生活,只知道你是我和嘉年的唯一,你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不到你爹的模樣,但是,你要知道你爹真的很愛你!很愛你!你娘,也很愛很愛你!老天!你如果真的有靈,保佑我的孩子一切平安可好!從四千年前來,我已經留下太多遺憾,可不可以把孩子留給我,“啊——”
一聲清脆的啼哭叫醒了沉睡中的王宮,稚嫩的聲音動聽悅耳,心裡被什麼東西裝滿了,卻又全身無力連微笑都扯的臉上的肌肉生疼。“娘娘!是個公子!”聽到一切平安的消息沉沉的閉上了眼睛,真的好累,好累。
朦朧的睡意中總覺得有一雙手輕輕的撥弄着我的頭髮,緩緩睜開眼睛,還沒看清楚眼前的光景,一個溫柔的脣貼在我的脣上,片刻後才離開,聲音醇厚的說,“醒來了!睡了好久了!”而這時我居然撇撇嘴差點哭出來了,“哎!怎麼哭了!不許哭,皇姑跟我說過,生完孩子哭臉上會留下深深的淚痕!就不好看了!總不能讓咱們兒子長大以後看到自己娘這麼醜吧!”
“我知道你嫌我醜!”還是哭了起來,攥起拳頭打在他盡在咫尺的胸口,那裡還在跳動,那裡還是溫熱的,就好像他根本就沒有離開一樣,“我就知道你嫌我醜!所以你才躲得遠遠的!恨不得這輩子都看不到我是不是!”
“胡說什麼呢!”他的手掌好大,攥住我的兩隻手放在心口,“我什麼時候離開過了!”微微一笑,“而且,你也是我生命裡最美的女子!”說着在額頭上又親了一下,“我剛纔看過孩子了!長得不像你!”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而他的眼眸裡卻滿滿都是笑意,“更像我這個俊朗的父親!”說着笑得更開心了,“辛苦了!”說罷又吻了下來,這一吻的真切,混淆了現實與虛幻,這不是夢,一定不是夢,我感受得到他的脣,他的舌頭,還有他這一瞬間所有的溫情,就像他說的一樣,他沒有離開過!雙手不自控的摟上了他的脖頸,一點點耳鬢廝磨,有多久了,沒有這麼抱着他,有多久了,沒有這麼近看着他!我真的好想他!好想他!“琳兒!”他微微喘着氣捏住已經攀在他肩膀上的我的手,“不行!”搖搖頭,在我額頭上吻了一下,靠緩緩挺起身摸着我的頭髮,似乎是給我們彼此留了一個安全距離一般。
嘟着嘴巴不知道是因爲剛生完孩子還是怎麼的,心裡滿滿都是委屈,乾脆拍開他的手,“你走開!你不想我!你就走開!”說着偏過腦袋,不知道是在鬧哪門子脾氣。
他無奈的笑了笑,“怎麼還像孩子一樣!都要做孃親了!我怎麼不想你了!”說着繼續幫我梳理着頭髮,“只是,我和你,畢竟隔着整整一個世界!我怎麼碰你?”語氣中滿滿都是無奈。
轉頭拉着他的手,“這一次不要離開了好不好?我和孩子不能沒有你!”說話間眼睛又泛紅了。
嘉年沉默了片刻,“我也不想走!”但看到我紅起來的眼睛,他立即用手指描摹着我的脣,“我去未來等你好不好?”
“未來,在哪裡啊?”扯着哭聲說。
“這次你那裡都不用去,等着我,我去找你!”嘉年看看自己的雙手,眼睛也微微泛紅,“哪裡都不要去,等着我!”身邊似乎泛起了點點星光,將他徹頭徹尾包圍了,留下來的只有那一句:等着我,我去找你!這一句誓言……
“小姐!”塞外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我睜開眼看着四周,一樣的場景,一樣的佈置,卻沒了他的身影,是夢嗎?我緩緩坐起身子摸摸嘴脣,可是這裡的感覺,不是夢啊!“小姐!小姐!”
“啊?”才發現塞外一直在身邊叫我。
“小姐,您怎麼了?我叫您你都沒有聽到哎!”她不解的看着我。
“不會這麼快吧!”東方策負手走來,身邊跟着兩個人曉手裡端着藥碗,一邊的穩婆手裡抱着一團東西朝我走了過來。
“什麼?”我不解的看着他。
“一孕傻三年啊!”東方策笑盈盈的坐在我的牀邊,接過藥碗,“把藥喝了!一切平安,喝完藥看看孩子吧!長得挺結實的!很像王爺!”說着微微一笑,“丹夫人知道你產子平安,出宮給你念經了!這些時日也沒有要去問安的地方了,好好休息,坐月子!這段時間的藥膳和食譜我都準備好了!孩子沒有滿月期間我都會在宮裡貼身照顧,沒有人能動他分毫,你放心坐月子就好了!”
“謝謝你!”我微微一笑,轉眼就落在孩子身上,急急喝過藥抱過孩子,穩穩的包裹在小被子裡,閉着眼睛,嘴巴微微張開,好像是在睡覺一般,是不是砸吧一下嘴巴,好像是在夢裡吃到什麼好吃的一般,是不是還伸伸手,那種奇妙的感覺真的很難表達出來,原本他應該是安安靜靜待在我肚子裡的,可是這一秒他真切的出現在我面前,我孕育了一個小生命!過不了多久他就能跑、能跳、能叫我娘了!想到這兒癡癡的笑了起來。於男人而言是有了孩子,於女人而言這真的就是一個生命的奇蹟,“夜兒!夜兒!”當初在懷第一個孩子的時候無奈流產,現如今還能安穩得一個孩子,無疑上天對我還是很不錯的!
“你好好休息就好了!”東方策笑着說。
“我想自己喂孩子!”我笑呵呵的說。
東方策微微一愣,“可以啊!到時候孩子餓了,我就差人送來!”我知道這在宮裡是不和禮數的,雖然無禮但是還是要求了,雖然爲難,他還是答應了。
“東方策!”我擡起頭靜靜看着他,“你做他的乾爹好不好!”東方策顯然因爲我的話愣住了,“孩子出生就沒有爹,你對我和孩子也那麼用心,就算嘉年不能照顧,有你做他的乾爹,也算是給他一個圓滿吧!”東方策半晌不知道說什麼只是含笑點點頭,我放心的看着懷裡的孩子,這下我安心了,就算有一天我慘遭天譴,你也有一個人照顧!孩子,你知道嗎?你來的多麼不容易~卻又多麼幸福~
“你休息吧!孩子也該休息了!抱下去吧!”東方策吩咐道,雖然捨不得,但也知道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想要再照顧好孩子對我來說太爲難了,看着她把孩子抱走,目光這才收了回來。“西宮殿醒來了!”東方策雖然不情願但還是開了口,我轉眼看着他,“燦雪公正的死,他已經知道了!”
“知道了好啊!省的我親自告訴他!”我笑了笑,“你不用爲我擔心,我當初既然敢那麼做,就有這個準備防着他找來!孩子,就靠你了!”
東方策點點頭,“放心好了!有我在,誰都不能動夜兒半分!”
“小姐!小姐!”塞外慌亂的跑進來,“西宮殿來了!”
皺皺眉頭看看東方策,又看向門口,“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