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某旅遊小鎮
一個年輕曼妙的女孩身穿白色t恤、牛仔褲,腳蹬一雙運動休閒鞋,身後揹着可愛的小黑包,小黑包拉鍊上掛着一個可愛的小公仔,小公仔隨着她的走動而晃來晃去,煞是可愛。
女孩用手搭涼棚,看了看天色,自言自語說道,“今天太陽光不強烈,正適合我爬山。”說完,加快了腳步,朝古鎮外的大山而去。
女孩路過的街道,一個上了年歲的老太太正坐在門前悠閒的聽着收音機,此刻收音機正在播放本地天氣預報及遊玩指南:各位尊敬的遊客,今天天氣多雲,偶有小雨,如有要爬山的旅客請注意了,小雨山路較滑,有爬山的遊客,建議改爲明天……
一千年前
大周朝王室衰落,四分五裂,戰爭不斷已有二百餘年,到處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兩百年後,形成四大國相持、三小國觀望的格局,不想,一場洪水,讓四大國相持變成了三國鼎立。
衰弱的吳國常郡縣林家村
七天七夜的洪水,讓常郡縣林家村變成一片汪洋,人口近半死於洪澇,倖存的一半人口,站在高高的垛子上,看着汪洋如海的村莊,抹了抹眼淚,空着手流浪求生存。
其中,林家村某戶姓林的人家,夫婦二人,帶着三子一女,站在高垛子上,婦人流連捨不得離開家園,女孩嘆了口氣,“娘,看這天還要下,我們趕緊逃命去吧!”
“好,好……”
四年後
六月的太陽毒辣辣的照着大地。太陽低下一派衰敗、蕭條,茅草屋亂七八糟的橫得到處都是,就是看不到什麼人,十室九空。
正值午時,某個小鎮上,行人行色匆忙,彷彿被什麼追趕似的,顯得驚慌失措,不大的鎮子,長長的街道,幾乎沒有店鋪開門營業。
只有街頭有一個麪食攤子,麪食攤位前站了些買食之人,他們一邊往麪攤前面擠,一邊不忘往後面看去,催促着小攤主,“店家,請快點,請快點……”
“我也急的,馬上就好……”烈陽高照下,攤主渾身汗,彷彿被水淋過一般,木鏟子不停的攪動着大鐵鍋裡的麪疙瘩。
小鎮鎮頭路邊,一個婦人抱着一個女孩子痛哭流涕,“二丫,二丫,你醒醒,你哥哥去買麪疙瘩湯了,你馬上就有得吃了。”
女孩費力的睜開眼睛,張了張嘴,彷彿想說什麼,可是除了看到她乾裂的嘴脣動了動,什麼也聽不到。
“二丫,二丫……”
鎮口路外,一羣流浪漢慌慌張張的跑過來,邊跑邊叫,“大家快跑呀,殺人魔頭來了,殺人魔頭來了……”
婦人被其他人拉着離開了躺在地上女孩的身邊,“不……不,二丫……二丫……”
“林家嫂子,你別難過了,趕緊走吧,再不走,殺人魔頭來了,我們都得死。”
婦人無奈的離開了鎮頭。
麪攤處,十三、四歲的瘦高個男孩,一邊等攤主舀麪湯,一邊踮腳轉頭看了看不遠處躺在地上的女孩。
“小客官,你的麪湯舀好了,一文錢。”攤主提醒面前的男孩付錢,神色慌張的看了看遠方,防備着殺人魔頭的到來。
瘦高個男孩收回目光,從懷中寶貝般掏出一文錢,捏了幾下纔給攤主,攤主幾乎半搶着捏過一文錢,笑道,“小客官,你走好!”
瘦高個男孩留戀的看了一下進了攤主腰包的銅子,長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攤主跟着嘆口氣,“看來是最後一文了!”
跟上來的客人接他話說道,“不僅他是最後一文了,我們也是,吃了這頓,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到下頓!”
“難啊,這世道難啊……”攤主看了一眼站在邊上拿着柴刀的兒子,如果不是有個壯實兒子,自己的麪湯攤子早就被哄搶光了,唉,這世道,什麼時候纔是個盡頭?
說話間,彷彿有一陣風從地上席捲過來,帶來陣陣清爽涼意,攤主趁着風向捋了一把臉上的汗,“終於有陣風了,真是熱死了!”
圍在攤前的人羣不約而同的迎向風口,“啊,真涼快!”
“天啊,終於有風了!”
人羣迎風的正前面,一個瘦黑的女孩子躺在哪裡,雙眼緊閉,乾裂的嘴脣已經發白,面色灰敗,乾瘦的小身板直挺挺的躺在路邊,已經沒有一絲絲生息了,可是東南季風彷彿帶來了海洋的溼潤,竟讓她灰敗的臉色隱隱的有了生機,可惜,掩在黑色麪皮下,沒有人發覺。
人羣直覺這陣風來得好,驅走了夏日燥熱,不安的心彷彿被撫平了一些,在麪攤前不那麼催促了。
瘦高個男孩捧着木碗,低頭看了看麪疙瘩湯,擡腳轉向女孩那邊,不遠處,相反方向有個婦人大叫道,“大伢子,別去你妹妹那邊了,她已經斷氣了!”
大伢子聽說妹妹斷氣,伸出衣袖抹了抹眼淚,站住轉頭,“娘,要不我們把妹妹葬了吧?”
“趕緊走,殺人魔頭要來了,來不及了!”婦人急忍着悲意叫道。
“娘——爹——”男孩苦苦哀求叫道。
婦人帶着淚絕然大叫:“趕緊走!”
男孩不甘心:“可我們家就妹妹一個女娃子,你們老了,誰給你們洗頭、擦澡,誰給你們端屎端尿……?”
“臭小子,讓你媳婦,趕緊走!”婦人大步上前,一把拉住瘦高個男孩,“大伢子,快走,再不走來不及了!”
“娘,我們把妹妹埋了,那怕就挖一個小坑也行,讓她入土爲安,娘……”瘦高個男孩賴着屁股不肯走,婦人已經瘦得脫了相,費了死力氣,才拉住兒子,“孩子,不是娘不同意,真是來不及了,殺人魔頭來了,你們都得死了,你讓娘怎麼辦?”
前面有鄉鄰叫道,“林家的,快走,有人爬樹看到後面馬兒騰起的煙塵了,殺人魔頭快到了,快……快……”
聽說看到馬兒騰起的煙塵了,整個小鎮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們迅速找着撤退的方向,轉眼之間,整個小鎮空空如也。
不遠處,烈日下,捲起的黃土煙塵裡,一羣高頭大馬,勢不可擋地從遠方大道上滾滾而來,呼嘯奔騰。
馬背上赫然是一羣穿着甲冑的軍士,一眼望去,羣馬奔馳有序,隊伍秩序井然,甲冑甚是精良,防禦非常嚴密,甚至可以從某個頭盔中看出這支騎軍的軍階,非顯則貴。
轉眼間,這支騎兵便到了小鎮街口,軍士們齊齊勒馬,馬頭高揚,鬃毛優美,在嘶嘶長鳴中停了一下來。
領頭的五匹馬齊唰唰的排滿了整個路口,看似齊頭並進中,獨中間那匹馬出了頭兒,只見馬背上的男人雙手勒住馬,身子隨着馬兒晃了晃,嚴實的甲冑也擋不住他挺拔而頎長的身姿,跨在馬背兩側的雙腿,隨意之間盡顯貴胃之態。
只見他看了一眼空蕩的小鎮,眸光冰冷,不言不語。
左側一個年輕的衛侍說道:“爺,又是一個無人小鎮!”
右側一壯實年輕男人叫罵:“他孃的,難道老子這一頓又要啃乾的,喝不到湯水?”
左邊側一略顯文弱的年輕人輕輕一笑:“周將軍,不是‘難道’而是肯定了!”
“他孃的,老子打了這麼多天仗,難道一口食還吃不到嘴?”
右邊側一中年男人一手執繮繩,一手捋須說道,“看來如此了!”
文弱年輕人一個跨步跳下了馬,笑道,“我走不動了,我要喝碗麪湯再走!”
“可這鎮上有人嗎?”
“說不定有一兩個漏網之魚!”
“如果這條漏網之魚是不會做飯的男人呢?”
“那我也認了!”
中年男人也跳下馬,搖頭笑道:“沒帶小嬋出來,我也認了!”
“範先生,捨得讓你女兒跟我們吃苦?”
“這倒也是,我也就逞口舌之能了!”範先生邊說話邊朝前面走去,走了幾步停止了。
坐在馬上的壯實年輕男人問道,“範先生,你怎麼不進鎮子?”
範先生擡頭一笑,“我想我們的運氣不差,撿到的漏網之魚是女孩兒!”
“啊,真有啊!”壯實年輕男人高興的從馬上跳下來,快走幾步,走到了範先生身邊朝地上躺着的女孩看了一眼,笑道,“咦,還真是,我要撿回家做媳婦!”
“周將軍,你就這麼想女人,見到個女人就要娶回家做媳婦!”年輕衛侍也從馬上跳下來,調笑說道。
“這仗一時半會打不完,可我都二十好幾了,該成家,該留個後了!”
文弱年輕人咂嘴笑道:“嘖,嘖,周紹良,這麼小的丫頭你也下得了手!”
“看樣子不小了,起碼得十二、三歲,帶回去養兩年不就行了!”
“就你能忍住養兩年成婚,得了吧!”
“怎麼不行,不信帶回去試試看!”周紹良橫着眼說道。
文弱年輕人聳了一下肩,不置可否。
“左禎,你別不信,我帶回去養給你看!”
文弱年輕人挑眉就是不說話,朝地上躺着的乾瘦女孩看了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笑出聲來,周紹良被左禎笑得掛不住臉了,又要開口說話,範先生笑止道,“跟我女兒差不多大,我就替這個女孩說句不客氣的話,周將軍,你還是找個壯實的女人結吧,這細竹杆女孩經不起你折騰。”
“哈哈……”
馬上馬下的人都鬨然而笑,緊張肅穆的氣氛彷彿一下子被緩和了。
周紹良被衆人笑得不耐煩了,揮手叫道:“得了,讓她起來給我們做飯!”
左禎蹲下身子,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女孩,說道,“暈過去了,一時半會怕是醒不來!”
“那怎麼辦?”衛侍轉頭朝高頭大馬上看去,“爺——”
一直呆在馬上,一絲不苟的貴公子一直看向遠方,聽到衛侍問他,他才低頭看了一眼路邊的黑丫頭,“用水潑醒她!”
“是!”衛侍行了一禮,伸手捋下自己腰間的牛皮水袋,捨不得的摸了摸,然後笑着對衆人說道,“但願她做的麪湯好喝,要不然,白搭了我這壺水!”
“就是,可不能白搭了我們的水!”
衛侍走到女孩跟前,蹲下來,拔掉水塞,把水壺口對準了女孩乾裂的嘴脣。
乾淨的水從空中嘩嘩而下,濺在乾裂的嘴脣上,瞬間讓乾裂的嘴脣溼潤起來,一滴、兩滴、……十幾滴後,嘴脣動了,先是叭咂一下,然後第二下,三下過後,一雙粗糙的手瞬間抓到了水壺,本能的就朝嘴邊放,咕咚咕咚喝水的聲音大得嚇人。
轉眼之間,衛侍的半牛皮袋水就被她喝光了,吸了幾口後,大概意識到沒水了吧,這個女孩終於張開了眼睛,目無焦距,順手扔了牛皮袋,喟了一聲,“渴死姑奶奶了!”
圍着的男人們聽到這話都愣住了,姑奶奶?難道這不是小女孩,而是老太太?
高頭大馬上的男人見屬下都愣在那裡不說話,皺眉,想了一下跳下了馬,然後走到女孩邊上,問向侍衛,“怎麼了?”貴公子的聲音顯得很涼薄,在烈日當空的正午時分,也讓人感覺有森然冷意。
女孩聽到有人說話,歪過頭來,目光觸到了貴公子身上的水袋,一個翻身,想站起來,結果兩腿發軟,根本站不起來,咬了一下脣,用肘抻着,就地爬着。
衆人不解,衛侍更是愣住了。
女孩卻在衆目睽睽之下,伸手就搶了貴公子身上的水袋,動作還極其野蠻,扯下水袋時,還扯壞了水袋上的飾物,可是她根本不管,拔了塞子,仰頭就喝起來,咕咚咕咚……
衛侍哐一下就拔出了自己的刀,挺刀就要上去砍。
女孩馬下放下水袋,“好漢,等我喝完再殺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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