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風雪山神廟(二)

風猛烈地吹,颳得人臉上生疼。大雪飄下,將整個世界都染成淨白。可是這個世界真的如同秦楓和林沖看到的那樣是一片白色嗎?

林沖感覺這個世界是黑色的,他的人生也是黑色的。自從高衙內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看上他娘子之後,他的人生就像噩夢般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有的劫難都從這裡開始,就連他從小一同長大的陸謙也變得面目猙獰,要取他的性命。難道這個世界果真是權力橫流的社會?爲了權力,爲了金錢什麼都可以出賣,什麼底線都可以不要?那麼這種權力和金錢到手之後,人還是原來的那個人嗎?林沖彷彿是看到一羣行屍走肉般。他們只是想貪婪地吃人吃人再吃人,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追求。若世界當真如此,這讓人多麼寒心,多麼恐懼。

秦楓感覺到這個世界是灰色的,像是被霧霾籠罩一般。所有的人都帶着一張和善的面具,可是又有誰知道面具之下這人是怎樣的表情,怎樣猙獰的醜陋面孔。他想撥雲見日,但此時卻沒有足夠的實力。因此他要在這大宋的天下,水滸的世界中更多的網羅人才,不斷壯大自己的實力。只有如此,才能夠從量變到質變,最後達到能夠與大宋分庭抗禮。

雖然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但當他們看到如紅霞般熊熊燃燒的大火,還是感到震驚異常。

這大火如同火龍一般,貪婪地吞噬着草場,將各個角落都吐出火舌,殺了個乾乾淨淨。偌大的火勢,把半邊天都染紅。讓人感到一種淒涼的美感,一種讓人不能自已的衝動。

“下一步我們怎麼辦?”林沖和秦楓站在山神廟內,他的目光中噴出利劍般的神采,幾乎不能自已。

秦楓說道:“林教頭請稍安勿躁,我偷偷聽到他們火燒草料場之後會在這山神廟匯合,商量下一步的行動。我們只需要在這裡靜靜等候,等待他們前來送死。”

“我一定要親自宰了這個畜生。”林沖的寒星冷月槍早已緊緊握在手心,隨時準備衝出去廝殺。

“你放心,這幾個惡賊絕對跑不了。到時候陸謙交由你親自動手。”秦楓說道:“將來我們實力發展壯大了,發兵殺到東京去,將高俅父子也交給你處置。”

“我想通了,忍讓是絕對不會受到尊重和憐憫的。”林沖冷冷說道:“今後我再也不會懦弱,再也不會優柔寡斷,一定要將這些惡賊斬草除根。”

秦楓笑了,林沖終於想通,終於知道他在這體制內是永遠沒有出路和前途的。只要他還懷有一絲在體制內的想法,就不可能放開手腳,就會被制肘。而他的敵人們,就會利用他的這種猶豫繼續迫害他。所以,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林沖退無可退、避無可避,終於選擇爆發了。從此他將會如同蒼龍出海,飛躍九重天;好似游龍入海,遨遊三萬裡。再也無人能夠阻擋這個煞神了。

“哈哈哈哈!”門外一個聲音傳來,“我這個主意不錯吧。如此熊熊烈火,還不把豹子頭林沖燒成灰燼?量他有天大的本事也難逃此劫,今番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就算是能夠死裡逃生,把大軍的草料場燒了,也是死罪難免。他林沖這次是插翅難飛。”

另外一人說道:“如今消息傳回去,那高衙內的病一定藥到病除,從此又可以生龍活虎了。”

“只是那林娘子始終不屈服,這倒是個問題。”這個聲音分明是陸謙的。因爲林沖聽到這個聲音已經有種想殺人的衝動,他眼中冒出來的濃烈殺氣讓秦楓都有些膽寒。

陸謙說道:“我早就給高衙內說過,這個女的有什麼好?不過殘花敗柳而已,只不過她一直不願意屈服所以才釣足了衙內的胃口。她這樣的所謂貞潔烈女,衙內最多就玩個半來月就沒了新鮮感,最後還不是丟棄了事。”

“不過既然衙內有這個興致愛好,我們做下人的也要儘量滿足他。”陸謙猙獰地笑道:“就算是出賣我從小一起長大最好的兄弟,也在所不息。”

他吩咐道:“待會兒大火熄滅之後,你們下去檢查一番,我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若是他被大火燒死,就把屍骨撿幾根骨頭,我帶回東京覆命。若是他僥倖逃脫,你們離開將他拘捕,然後找個機會將他性命結果了。”

陸謙殘忍地大笑道:“用林沖的性命換取你們終生的富貴,這筆買賣不錯吧!”

那兩個聲音齊齊道:“我等前程都在陸虞侯身上,還請多多在高太尉跟前美言幾句。”

陸謙笑道:“只要這件事辦得漂亮,一切好說。”

他望了望山下,說道:“火勢漸漸小了,我們下去檢查一番吧!”

秦楓聽到他們此刻要走,立刻提醒林沖:“此刻我們便殺出去,將三個惡賊誅殺,爲你報仇雪恨!”

林沖早就急不可耐,聽了秦楓的話語,他三步並兩步,一腳將山門踹開。

寒風猛烈地灌了進來,可是寒風阻擋不住林沖滿腔的憤怒。想他原是遵紀守法的朝廷軍官,一輩子從來沒有做過欺壓良善、違背良心的事情。可是一場無妄之災卻降臨到他頭上,弄得他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他一直在退讓,希望上天能夠給他一個機會,一個重新回到體制重新開始平靜生活的機會。可是,命運卻喜歡捉弄人。他越是退讓,敵人就越是步步緊逼,還一定要將置於死地方纔罷休。

他終於明白,自己的幸福、自己的命運要靠自己去把握,要靠自己去爭取。上天不會憐憫扮可憐的人,他只會眷顧不斷努力的人,不斷上進的人。

此刻,他便要和命運抗爭,平生第一次對抗敵人。他不會再退縮,他要大開殺戒,他要做回真正的自己,一個頂天立地的錚錚男子漢!

“陸謙!”林沖目射寒光,他大喝道:“你可認得我豹子頭林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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