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望着這精美的寶梵壁畫,神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彷彿是面對最爲尊敬的佛陀,用最虔誠的神情面對。
他指着唐末的壁畫說道:“牆壁上的壁畫,看起來是一幅幅精美的畫作,而且都是每一個不同的個體組成。事實上一板塊畫作也是經過了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斷斷續續創作,才能夠形成。不過看待這一處壁畫,不能將它當成一個單獨的個體,而是需要整體上進行把握。”
“整體上進行把握?”秦楓從上到下、從左至右將壁畫看了一遍。怎麼個整體上把握,難道這還是連環畫,還是一個故事不成?
可是自己無論怎麼看,都沒辦法將壁畫當成一個故事來觀摩欣賞,因爲上下前後根本連貫不起來成爲故事。難道所謂的整體看待,是另有所指嗎?
僧人點頭道:“這所謂的整體看待,當然不是說裡面的畫作從頭至尾能夠連接成爲一個故事。而是要將這整個一板塊的畫作,當成一副畫作。這樣觀看起來,就會有另外的發現。幾位不妨嘗試一下,會不會發現其中別有洞天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秦楓連忙後退三步,將整個板塊的壁畫當成一幅畫作來欣賞。當他用這樣的方式方法來觀看這塊壁畫的時候,驟然發現整塊壁畫竟然描繪的是一個戰場。戰場上硝煙四起,一位將軍身披戰甲,雙手杵着一柄寶劍,正俯視山下的戰火紛飛。
但即便看出這是一幅畫,即便看出這將軍正是沖天將軍黃巢,但是寶藏的線索卻沒有一點着落,根本看不出一絲端倪。
秦楓將眼神投向石秀和武松,他們兩人同樣無所得。看來找到其中的線索,還是隻能請教這位高僧。這僧人早就發現其中的端倪,只不過不知道這線索的含義,因此只能守在這裡,年復一年日復一日。
“敢問高僧,我等已經將整塊壁畫當成一幅畫作欣賞,可還是沒有找到一絲端倪。”秦楓搖搖頭疑惑地說道:“還請高僧爲我等答疑解惑,解開我等心中的迷惑。”
僧人又呵呵笑了幾下,然後指着壁畫說道:“將整塊壁畫當成一幅畫作來欣賞,你就會發現這其實是一幅作戰畫作。左上角是一位將軍,右下角是修羅場。”
他將黃巢的位置和戰火紛飛的的位置一一指點出來,和秦楓看到的一模一樣。
緊接着他繼續說道:“若只是一場戰鬥和一個將軍,倒也稀鬆平常。不過若是你再換個角度觀看,就會發現另外一個非同尋常的內容。”
秦楓耐着性子問道:“敢問高僧,還能夠用什麼角度觀看呢?”
僧人淡淡一笑,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不過他卻當着秦楓三人做出了一個詭異的動作,讓他們感到萬分地不可思議。
這位僧人一個旱地拔蔥,徑直高高躍起。然後在空中一個翻滾,動作倒是乾淨利落。看起來此人一個人孤獨地守候寳梵寺的時候,還是經常進行體能訓練,因此身體素質非常好。
翻滾之後,落地就是雙手觸地,整個人翻轉過來。這時候僧人的臉已經因爲身體倒立而通紅,他有些吃力地說道:“三位施主,請按照我的動作和視角來。其實將世界倒着來觀看,將會有另外一番天地。”
秦楓立刻興奮起來,沒想到這壁畫不但能夠近看遠觀,還能夠倒着欣賞觀看。他從心底佩服沖天將軍黃巢,能夠將寶藏藏匿得如此嚴密。更加佩服這位唐末的農民起義軍首領,竟然能夠玩出如此多的花樣,變着花樣來折騰尋寶之人。
他立刻翻轉身體倒立起來,用翻轉的視角觀看這塊壁畫。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秦楓剛剛看了一眼,便已經明白了其中的端倪。他立刻翻轉回來,整理了一下衣裝,然後滿意地點點頭。
僧人感覺到非常詫異,這個遊客怎麼只看一眼便不再欣賞。他還以爲是秦楓的身體不適,頭腦充血而不敢繼續觀看。
僧人也翻轉過身體,他雙手合十問道:“施主,你的身體沒有問題吧?”
秦楓點點頭道:“多謝高僧關心,我的頭有些眩暈。剛纔只看了一眼便頭昏腦花,看來身體有些抱恙,因此不能繼續觀看。”
“原來如此。”僧人說道:“這個要經常倒立觀看,偶爾一次欣賞,自然會發生這樣的情形。”
他說道:“這寶梵壁畫乃是千百年來無數工匠的藝術結晶,我們不但要繼續繼承,而且還要發揚光大。你們看這後面還有許多空白的地方,正是前人留給我們的任務,需要我們繼續畫下去,將中華文明繼承發揚。”
秦楓明白僧人的意思,他立刻從懷中掏出五千兩銀票遞到那人手中。秦楓恭敬地說道:“我對這壁畫文化非常敬仰,這點小小心意是我等希望壁畫得到妥善保管,以及繼續發揚光大的一點意思,雖然不多但是誠意十足。我希望在這次的戰亂之後,高僧能夠組織人力物力,將這裡修繕一新,然後繼續將壁畫文化往下面傳承。這樣精美的藝術品一定要讓子孫後代看到,讓他們知道我們古代的勞動人民有多麼高的智慧,有多麼高的藝術水準。我希望他們因爲我們而驕傲自豪。”
接過五千兩銀票。僧人的雙手都有些發抖。這二十多年來,雖然也不時有香客佈施,希望這文明能夠傳承下去。無奈香火錢非常少,除了日常用度之外,最多就是對以往的壁畫進行保護維護。想要請匠人繼續畫下去,費用根本不夠,這也是這位僧人苦惱已久的事情。
可是今日,秦楓竟然出手便是五千兩白銀。這筆錢財相當於他二十年總共的香火錢,絕對足夠從西域聘請工匠前來進行畫作。
他的表情非常興奮,甚至有些激動。臉上洋溢着紅霞,雙手合十鞠躬作揖道:“多謝施主佈施,我代寳梵寺感謝你們的慷慨。我也將繼續把這壁畫文化傳承下去,如你所說,將這千古的藝術繼續傳承下去。”
“這樣我就放心了。”秦楓對着僧人一鞠到地,這不但是告別,更是對這位和尚的尊重,而且是從心底油然而生的尊重。
天下正是有了這樣堅持事業堅持理想信念的人,整個華夏文明才能持續不斷的傳承和發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