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上漁船,望着周圍無邊的蘆葦蕩,看着一葉扁舟緩緩前行,聞着不時傳來的淡淡芳香,精神緊繃的盧俊義長長舒了一口氣,激動地情緒逐漸緩和過來。
這小船慢慢駛入蘆葦蕩,左拐右拐在岔路上轉了好幾個彎。可謂是讓人眼花繚亂,對路況不熟悉的人,只怕早就暈頭轉向,失去了方向感。
略帶疲憊的盧俊義端坐在船尾,用師父傳授的內功心法恢復體力。他雙目微閉,舌頂上顎,進入了半清醒半入定的狀態,自然對漁船行進的方位和路程不甚瞭解。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這漁船還在不斷行進,盧俊義已經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他猛然睜開眼睛,徑直呵斥道:“船家,你不是說載我過河不過三裡地距離,怎麼走了半個時辰還沒有到目的地?莫非你在戲弄我,想多騙一點銀子嗎?”
船家尚未答話,密密麻麻的蘆葦蕩後面卻傳來一陣山歌,兩條小漁船緩緩靠過來,每條船上站着兩個人,手持着鋼刀兵器,袒胸露背,看起來十分駭人。
盧俊義正要開口詢問,不想漁船的前面又轉出兩條漁船,將前後水路堵個水泄不通。看樣子就是衝着他來的,頓時危機感撲面而來。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阻我河北玉麒麟之路,難道不想活了嗎?”盧俊義開口嚴厲呵斥道。
豈料這些人張嘴哈哈大笑,一點都不把盧俊義的話當回事,更加沒有將他的威脅放在眼裡。包括盧俊義自己坐的漁船上漁夫也哈哈大笑起來,似乎在譏諷和嘲弄這人的迂腐。
“你們到底是誰,再不說話,我可要動手傷人了!”盧俊義抽出鋼刀,作勢要朝船家砍過去的模樣。
船家取掉頭頂的斗笠,脫掉身上的衣服,露出一身淨白的肌肉。他一步跳到漁船的前端,身體只不過微微晃動,整條漁船都左右搖晃起來。將已經逼過來的盧俊義震盪回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盧員外,我們都是水泊梁山好漢。”這一身白肉的好漢就是梁山水軍頭領浪裡白跳張順。他指着盧俊義說道:“盧員外,我家主公仰慕你許久,希望你能夠加入秦家莊園,我們共同發展事業,建立不世之功。我希望你考慮清楚,做出正確的選擇。否則到時候吃了苦頭,後悔也來不及了。”
張順前後漁船上的好漢也齊聲說道:“盧員外,請你考慮清楚,歸降了吧!”這幾位好漢自然也是梁山英雄,分別是船火兒張橫、混江龍李俊、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他們根據秦楓的安排,在這裡恭候多時,就等盧俊義前來,好讓他見識一下樑山好漢的手段。免得這個自視甚高之人,真以爲自己是天下第一,不把天下英雄好漢放在眼裡。
盧俊義面對重重圍困,可是自信心卻爆棚。他仰天哈哈大笑道:“就憑你們幾個阿貓阿狗,也想生擒活捉我,我看你們簡直是在白日做夢!”
他提起鋼刀鋪面便砍,想要一刀先將浪裡白跳解決掉,然後再挨個殺其他好漢。
盧俊義雖然武功卓絕,在陸路上好幾個梁山好漢都吃過虧。可在這水路之中,卻容不得他放肆。
只見張順輕蔑一笑,腳下只不過輕輕晃動,這條漁船就像他手中兵器一般趁手聽話,徑直左右搖擺。只晃動了三四下,就把長期生活在北方不善於水性的盧俊義跌落水中。
“盧員外,你就好好享受一下水中作戰的樂趣吧!”張順哈哈大笑,一個穿梭像劍魚般射入水中,其他好漢同樣脫掉外衣跳入水中。他們要好好在水下和盧員外較量一番,看看這位武功冠絕天下的河北玉麒麟,在水裡是不是也像在陸地上一般如同bug般的存在。
跌落入水的盧員外心中暗暗叫苦,陸地上他可以展示自己無上的武功,可是水中無法借力無法生根,他這個不熟悉水性的好漢,只得隨波逐流,根本無法施展渾身本領。
叫苦不迭的盧俊義被衆位好漢圍住,張順首先繳了他手中的兵器,然後拖着他的雙腿便往下沉。
盧俊義拼命掙扎,拼命往上游走。不過天生神力的他卻雙拳難敵四手,被其他四位好漢一陣東扯西拉,活生生灌了一肚子水。被灌得七葷八素的盧俊義漸漸失去了知覺,陷入昏迷狀態,哪裡還有平日裡的半分威風八面。
迷糊之中,他只聽見衆人的哈哈大笑,感覺到自己被托起水面。當再一次看到光明和陽光的時候,他徹底失去了知覺,成爲了任人擺佈的傀儡。
等他猛然醒來之時,卻已經是豔陽高照。渾身的疼痛和被煥然一新的衣服證明,昨日那場如同噩夢般的遭遇,絕對是真實的。
信步走出房間,盧俊義第一眼便看到裝扮啞道童的黑旋風李逵,裝神弄鬼施展法術的混世魔王樊瑞,假扮算命先生的神機軍師朱武,齊刷刷坐在門口等候。
一陣無名之火沖天而起,手中雖然沒有武器,盧俊義抄起旁邊的條凳便衝了出來。口中暴喝:“入娘賊,安敢欺負我河北盧俊義。今日定然要將爾等碎屍萬段,方消我心頭之恨!”
朱武等三人坐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只是露出詭異的微笑,似乎對盧俊義的這種態度早有預料。同時也對他的行動並不慌張,似乎料定他不會動手一般。
果然,當盧俊義衝出房門,提着條凳便要殺將出來的時候,他的腳步戛然而止,眼神呆滯地望着院落中央。最終條凳摔落在地,無可奈何地搖晃着頭。
原來他剛剛衝出院落,便看到管家李固,手下的三十多位腳力,全數像糉子般被捆綁在院落中間,那些從大名府帶出來的貨物同樣堆積在院落裡。
看來這羣梁山賊寇早有準備,只不過等待自己入彀而已。即便現在衝上去將這三人殺掉,難道自己就能夠平安逃出生天,就能夠安全無虞地迴歸北京大名府嗎?
正猶豫着,正思索着,突然旁邊傳來一聲溫和的話語:“盧員外,別來無恙。梁山秦楓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