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不理,夾了一個蝦仁塞到她嘴裡對皇上道:“父皇,這也是世曼想出來的點子,將每個字都刻成印,印書的時候將它們排在一版,其實和雕版差不多,就是靈活一些。”
高世曼不語,這個可稱得上是商業秘密,若是傳出去,他們會失去先機。不過李陵不介意,她也不好再說什麼。
皇上點頭不語,高世曼只顧着吃,也不再插話,皇上突然問她:“你覺得你去國子監執教,可堪其位?”
來了,這纔是今天入宮的正題,好戲都在壓軸時上演,高世曼認真的道:“王老希望臣女去國子監教授大家阿拉伯記數法,臣女以爲,全天下沒有比我更合適的了。”教別的不行,教這個絕對只有她最適合。
“哦?好大的口氣,這阿……阿拉伯記數法有何利國利民之處?”皇上咄咄逼人。
“皇上有所不知,這記數法將徹底改變以前加減乘除帶來的不便,可以說爲提高這世界的效率提供了一個偉大的創舉”,事實勝於雄辯,高世曼打算現場演示一下,“皇上,請您出一個數字方面的問題。”
皇上看着她,覺得她驕傲中透着滿滿的自信,於是笑着道:“軍府有十二衛,每衛有五十個折衝府,每府有八百人,共有多少人?”
這種題簡直小兒科,高世曼只想了一下便道:“四萬八千人。”
皇上微愣,沒想到高世曼竟這般容易便道出答案,又道:“朕再說個難的。”他想了想接着道:“全國有十三道,每道四十五府,每府七百五十人,共多少人?”
高世曼想了想,伸手在茶中沾了水在桌上畫了畫擡頭道:“四萬叄仟八佰柒拾五人。”
皇上只見她在桌上寫了幾個奇怪的符號,答案便出來了,忍不住奇道:“這般簡單?”要知道戶部每次發放軍資,光撥算盤的人都整一排,還沒這麼快。
“父皇,敏之上次入宮已教授戶部各官員”,李陵提醒他,可惜,他上次並未上心,也沒人跟他說這法子有什麼特別之處。看來這些人都在其位不謀其事啊!可惡。
皇上看着高世曼喃喃道:“不是還有個什麼記賬法麼,如何?”
“回皇上,這記賬法已由庶妹傳授樑大人的小兒子,相信樑大人已經掌握了這方法。”高世曼笑眯眯的,她是不知道樑大人有沒在戶部開始實行新記賬法,不過,這肯定得經過皇上首肯才行吧?
“你在國子監可有信心教好?”皇上開始擔心她在盡是男子的國子監,能不能順利執教了。
“皇上放心,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既爲吾皇效命,必當全力以赴”,高世曼懷疑自己天生就是個馬屁能手。
“好一個全力以赴”,皇上笑容滿面,“看來你很有心得。”
“父皇有所不知,世曼在莊子上開設了一個學堂,裡面的學生沒有一個是要收費的。”李陵忍不住插話。
“不收費?”皇上很是疑惑。
“嘿嘿,義務教育”,高世曼大言不慚。
“義務教育?”皇上大爲不解。誰不知道時下窮人根本無法讀書學習,就連書籍也是珍貴的資源,沒錢還真讀不起書。
“再窮不能窮教育嘛,孩子是國家社稷的未來,正所謂有教無類,皇上,國子監學生非富則貴,這對很多有能力而沒機會的人不公平。”高世曼大有說服天子大興教育的勁頭。
皇上低頭沉思,高世曼話匣子打開簡直沒法收起:“人才是最寶貴的不可再生資源,有詩云: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皇上猛地擡頭看着高世曼,驚得她立時住了嘴,她看了看李陵,他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皇上見嚇着她,收回目光道:“你先出去吧,朕與齊王說幾句話。”
童和忙上前請高世曼移步,她訕訕起身,暗道是不是自己話太多了,堂堂天子,要她在這裡班門弄斧,自己是不是太過可笑了些。她悶悶道了聲“臣女告退”便隨着童和出去了。走至門口,她回頭一瞧,見皇上和李陵都望着自己,便擠了一絲笑,這纔回頭走了。出了門口,她小心地問童和:“公公,是不是我話多,皇上生氣了?”
童和溫和地笑道:“不會。”平時誰敢跟皇上閒扯,他也看得出來,皇上對面前這位高家小姐很是喜愛。
高世曼以爲這公公敷衍自己,只好識趣地閉嘴了。童和陪着她站在殿外,高世曼暗自腹誹,上午站了跪了,現在又要站,真是倒黴啊。她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膝蓋,童和見了笑道:“高小姐稍候片刻,殿下應該很快出來。”
她朝公公笑着點了點頭,很快出來就好。
待高走後,皇上便又問了她的詳細情況,李陵一一答了,最後皇上定定地看着他道:“她可是沈彥堂的媳婦兒。”
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李陵垂眸想了想,終是將高世曼與沈彥堂簽了合離書的事說了出來,皇上大爲驚訝:“還有這等事兒?真看不出來彥堂竟答應了。”
李陵淡淡地道:“兒臣從不與人爭搶什麼,這一切都聽世曼的。”言外之意,只要高世曼願意選擇他,他義無反顧。
皇上嘆了口氣:“去吧”,兒孫自有兒孫福,他能說什麼。他也是過來人,何嘗不懂這其中的蝕骨滋味。
李陵出來見高世曼站在那裡摸膝蓋,皺了眉道:“走。”
總算是出來了,高世曼一樂。李陵拉着她的手,她扭着頭問道:“皇上是不是厭煩了我?”
“沒有。”
“那他爲什麼趕我走?”
李陵無奈道:“父皇有事問我,自然要支開你。”
“哦”,她聽了只好閉嘴,有時候她嘴巴就是碎,她不是不知道,李陵這般話少之人,肯定也早嫌棄了她吧。
出了宮,李陵將她抱上馬車,隨後進來道:“腿還痛不,來,我幫你揉揉”,這傻丫頭在殿中跪了一上午,怕是腿也跪壞了吧。
高世曼聽話地坐下,李陵的手剛揉了一下,她就悶哼出聲,他又不好去看,只能道:“痛的歷害麼?”
上輩子這輩子都沒怎麼跪過好嗎,當然痛啦,高世曼可憐兮兮地道:“好痛。”
李陵剛準備說讓她坐好別亂動,高世曼將鞋子一褪,旁若無人地掀起褲腿去看自己膝蓋,他還來不及迴避,她便叫道:“你爹好狠的心,都紅了!”
李陵顧不得許多,看她膝蓋確實都變了顏色,移坐到她面前,將她往自己腿上一抱道:“我看看。”膝蓋紅紅的,他自言自語道:“呆會去我府上拿一盒藥膏帶回去擦,還痛不痛?”
雖說之前跪着是挺難受的,但這膝蓋不去揉它,也沒到不可忍受的地步,高世曼見他那樣子,好像當自己是小毛孩兒似的,便起了逗引之心,她咧着嘴嚷道:“好痛好痛!”
“那便不要再亂動了!”李陵一急,低聲喝止她不要再動。
見他眉毛都擰在一處了,高世曼嘻嘻地道:“沒事兒,我逗你呢!”說完還故意將腿伸直收回來再伸直。
李陵苦笑,看着她笑得彎成新月的眼睛,心中一動,輕聲斥道:“坐好。”
她偏不,繼續伸腿。李陵看着她那俏皮的眉眼,不由自主將右手伸至她頸後,脣便覆了上去,軟軟的,暖暖的,他渴望已久。高世曼愣住了,等她反應過來,舌與舌已相遇,她胸中一麻,慌忙用舌尖去抵他的軟舌,意圖將它推出去。這馬車外不僅是李陵的人,還有安心安然,她可不敢鬧太大動靜。
李陵並不理會,反將她的小舌吮住,右手固住她的腦袋,她一動也不得動。她又伸手去捶他的側腰,他不爲所動,只牢牢守住陣地,任她掙扎。脣齒越發纏綿,她不敢用太大力,又不敢出聲抗議,雙手漸漸停止動作,任他爲所欲爲。她心中滿是罪惡感,只是朋友,自己怎麼能玷污了眼前之人,李陵見她沒反應,心中不滿,脣舌更爲賣力,高世曼被吻得生痛,悄悄睜開眼睛,看着他近在眼前、因投入而微閉的眉眼,她不知該何去何從。
眼前這人,待她的好,她不是不明白,可是她有她的追求和想法,再加上他是皇子,她實在有些抗拒。還有陰妃,以後絕對是個惡婆婆,精明外露,唯我獨尊,戾氣又重,在這等級森嚴的年代,她若敢嫁給陰妃的兒子,遲早要被那女人給腐蝕得只剩一堆骨渣。
以前她都刻意裝作不懂,李陵也守禮之至,不知爲何,今天卻突然要捅破這層窗戶紙呢?怎麼辦,以後怎麼辦?
李陵似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睜眼一瞧,這丫頭正愣神兒呢,高世曼也感覺他停下動作,正準備抽身離開,哪知他又將她收緊,脣毫不猶豫地再次光臨,她不敢掙扎,不敢出聲,只能任其施爲,李陵似也知道她會這般反應,只管長驅直入,肆意汲取着這如夢似幻的美好一刻。
還有什麼比這一刻更讓自己感到幸福,若知道這一瞬間竟如此美妙,他早不該這般矜持畏縮,害他今日才能真正地擁她入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