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世曼見沈立行起身,半天也沒回來,便叫來安心問沈立行去哪兒了,安心目光閃爍,高世曼更是生疑,得知沈立行去了杜姨娘處,她可真是氣不打一處兒來,他終是忍不住了吧?
這夜也是趕了巧兒,沈立行一夜未歸。高世曼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失身於他,第二日一大早兒便讓人去尋秦二,讓他來稻香樓相見,她急於因小虎之事向人傾述。
高世曼先到,她在一樓大廳對跟着的安心她們道:“你們先上樓,我去廚房看下。”安心她們去了樓上,她去廚房看了看便出來了。
穿過一樓大廳,正準備往二樓去,突聽一桌有人道:“蘇將軍定了親,這下蘇大人可安了心。”
“可不是嗎,聽說那女人是邊外女子,不介意他這克妻之名。”
“什麼邊外女子,嵩州都督暢晉安你們知道吧,他的女兒,聽說是個美人兒呢!”
“何時成親?”
“不知道,聽說不回京城成婚了,就在嵩州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回來也好,他那名聲,回了京反倒讓人說道。”
“就是。”
高世曼聽得心跳漏了兩拍,她定了定神,上前問道:“各位前輩,你們剛纔談論的蘇將軍可是蘇潛將軍?”
“正是他”,有人應答。
“多謝!”她苦笑了一下,天下男兒皆薄倖,這話可真的沒錯。她以爲蘇潛有克妻之名,便不會納妾,事實證明,她錯了,天下間可同患難不可共富貴的男人何其多,臥薪嚐膽的勾踐是其一,范蠡也說他可與同患,難以處安,所以激流勇退以保全身;那麼蘇潛便是其二,他頂着克妻的名聲沒人要,那便跟自己許下終身;一旦有人要他,便屁顛顛地衝上去把自己給甩了,哈哈……
高世曼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歷史是何其相似,這天下終是男人負女人的多,女人負男人,大多是因男人所負。
她上了樓,魂不守舍坐在桌旁,大家瞧她情緒不對勁兒,也不敢相問,只得站在她身後面面相覷。秦二春風得意地過來,因爲他有個好消息正好要告訴她,本月二十五日,他就要娶啓真進門啦!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如何不高興呢。
一進來他也沒注意高世曼在發呆,他嚷嚷着道:“世曼,再過十天,便是我和啓真的大婚之日,你好好想想,送什麼禮物給我們吧!”
高世曼擠出一絲笑道:“那真是太恭喜了,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祝你們和和美美,永遠恩愛……”
秦二喜滋滋地道:“多謝多謝,我這些日子要忙起來了,莊子和學館的事兒,我交給殿下去盯着,你有什麼事兒便去跟他商量。”
高世曼只覺心酸,人家都成雙成對兒了,自己呢,眼淚止不住就流了下來,她忙伸袖去擦,嚇了秦二一大跳,他愣了半天才道:“發生什麼事兒了?!”
這讓她怎麼說,難不成說她被蘇潛給甩了?不象話,她搖了搖頭擠出絲笑道:“沒什麼事兒,我就是替你和啓真高興,真的!”
秦二怎麼可能會相信,高世曼什麼性子,他再清楚不過,他皺着眉看了她一會兒,她低着頭不讓他看,秦二扭頭問安心她們:“到底發生了何事兒?”
安心忙道:“二爺,您不知道,府裡的杜姨娘黑了心肝,她讓紅杏弄了點毒藥煮肉,然後趁我們不備丟給小虎吃,幸好小姐發現及時,將小虎給灌水灌了回來……”
“什麼?”秦二怒從心起,“沈立行怎麼說?”他口氣也不大好。
“夫人疼愛杜姨娘,讓大爺過來跟小姐說,狗沒事,這事兒就這麼算了,所以小姐氣不過……”安心自以爲是,想着高世曼是爲此事傷心。
高世曼聽了也不解釋,反正最近倒黴事兒都趕到一起了。秦二聽了冷笑,想着那淫賤的杜姨娘竟然在太歲頭上動土,差一點兒就將她與劉保之間的醜事給抖了出來。想着李陵有過交待,他忍了再忍道:“世曼,你別傷心,既然小虎沒事兒,那就是萬幸,以後防着點,廚房是重中之重,你以後可萬萬小心。”
“嗯,我知道。”
流過眼淚,發泄了一會兒,她便舒服多了,人活着有太多不如意,何必計較太多。這天下間男人多了去了,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蘇潛遠在邊疆,想找個女人陪在身邊情有可原;沈立行本就是杜姨娘的男人,又是沈夫人的兒子,她算什麼?
人家都說恩愛夫妻,夫妻之間無恩,又何來的愛。愛情專家說,性是個小東西,愛是個大東西,狗屁,對女人來說,這話對,而對男人而言,這話得反着來說纔對。沈立行和蘇潛都是同一路貨色,一個忍不住去了杜姨娘房裡,一個忍不住娶了妻子。
問世間情爲何物,不過是一物降一物,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只有學會降低期望值,才能獲取更高的滿意度,要不然爲什麼說知足常樂呢?罷了罷了,靠男人還不如靠自己呢,開春了,莊子上還有許多事要做,何必要沉浸在這兒女情長之中。
可以相信世上真的有美好堅貞的愛情,但是它只屬於梁山泊與祝英臺、羅密歐與茱麗葉,因爲他們都活不長,而我們卻要活很久,就連泰坦尼克號裡的主人公都死了一個,我們活着的人還奢望什麼呢。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即便以後找不到終身伴侶,找個男人生個娃,這一生也不算有什麼遺憾。
秦二見她情緒好轉,又陪她說了會兒話便告辭了,他要成親,好多事兒要辦,高世曼坐了會兒,想着呆在京城也無甚意思,便讓人跟沈立行留了話兒,自己帶着小虎往莊子去了。
沈立行得知她去了莊子,也沒說話,想着她出去散散心也好,自己在母親與媳婦之間左右爲難,而且她現在又不願將自己全部交付給他,夜夜煎熬也很是難過。
去了莊子,楊莊頭也沒想到她會這時過來,都沒提前說一聲。高世曼先去看靈兒,見她長胖了些,由衷地笑道:“靈兒,你這月份大了後,千萬別乾重活兒了,提東西什麼的別做。”
平兒聞訊趕來,高世曼又調侃她道:“平兒,你可要加油哦!”
一句話將平兒逗得紅了臉,主僕幾人坐在一起聊天說話兒,高世曼暫時忘卻了煩惱。沈立行見高世曼不在府中,在外忙起來也就很少回府了。權家的信鴿,如果養的好,很是有用。
杜姨娘在府裡有護身符,很是得意了幾天,她不由求菩薩保佑沈夫人多活幾年,她與劉保這麼久在一起,都沒能有孕,也許自己這輩子也不可能當娘了,不如趁這幾年狠狠地賺筆銀子,然後帶劉保一家遠走高飛。當然,前提是得將沈立行給哄住,另外沈夫人那裡肯定也可以刮點油水出來。
得知高世曼去了莊子,杜姨娘高興壞了,本打算好好討好一下沈立行的,結果沈立行沒有天天在府裡,她失望之極,整天就想着點子怎麼噁心一下高世曼,上次挨的那兩巴掌她可不能白挨。
高世曼閒話完便開始在莊子上巡視指導,過完年就要開春了,玉米和紅薯都要開始做準備工作,地裡要翻一次,施些底肥,準備種紅薯的地還要起壟翻溝。
莊子上的日子還算充實,李陵從秦二那裡得知杜姨娘給小虎下毒,心中大怒,那賤人敢給小虎下毒,下次就敢給世曼下毒,沈立行太也沒用,自己的小妾在外面勾引野男人也就罷了,竟敢將手伸到高世曼面前。李陵坐在書房,鬱怒難抒,秦二在忙婚事不能幫着想辦法,只能他自己想法子了。
他不想這麼早便說破杜姨娘與那劉保之事,思前想後,實在也沒什麼好法子,一來沈夫人尚在,有她庇護,沈立行也不會拿那杜姨娘如何。若是現在就說破那件事兒,沈立行身邊便真的乾乾淨淨沒有別的女人了,這是李陵不願看到的局面。
思前想後,他只得叫來孟奇,將杜姨娘下毒之事告訴他,讓他挑一名女衛給高世曼送去。孟奇氣之不過,若不是李陵有交待,他早將杜姨娘的醜事跟敏之說了,那賤女人還敢下毒。他回去後也不敢跟敏之說,怕她動了胎氣,第二天便挑了名叫陶藝的女衛給送進了莊子。
高世曼知道是李陵的意思,便笑納了,反正身邊多一個可靠之人便多一份安心,她知道陶藝是女衛,便讓她與溫氏姐妹輪流排班。
秦二婚期漸近,高世曼也不知道送什麼大禮,便每晚寫幾個菜譜,準備湊成冊子後送給啓真。她提前一日回京,將菜譜冊子送給啓真,啓真果然高興不已。
鄭季康早已離京,沈立行也不知道怎麼打點了一下,他果然升任鄭州刺史,補了張恆的缺。
高世曼回府洗了個澡,便去拜見沈夫人和老太太,而沈夫人見了她,心中十分不喜,還沒等她坐下便說自己要休息將她趕了出來。這個婆婆要死不活的還挺大的脾氣,高世曼也不待見她,誰願來她屋子裡聞那噁心的味兒呀,她不卑不亢的告辭,心道以後還是不是你家兒媳還兩說呢,用不着這般嫌棄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