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中心商業區快節奏的生活,陳子湄鬆了一口氣,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裴東然看向車窗外的景色,許多天前他還曾呆在他的辦公室欣賞這座城市的夜景,如今卻...
看着窗外光禿禿的樟樹快速向後掠去,他想,冬天可真是一個令人生厭的季節。
裴東然再次把頭埋進了陳子湄的圍巾裡,圍巾裡有一股清香,雖不是裴東然熟知的香水味,卻意外地好聞,香味很淡,至少在這沉悶的車廂裡,沁了他的心脾。
孫可梵停車的時候,陳子湄已經倚着車窗睡過去了,孫可梵看向前視鏡嘆了一口氣,出聲提醒陳子湄到家了。
剛睡醒的陳子湄有些迷糊,開了車門就往下跑,卻把裴東然落在了車上,陳子湄迷糊,有人卻不迷糊,孫可梵拎起裴東然的脖子,將它丟出了車子,落入了陳子湄的懷中。
裴東然發誓他第一個要咬死的人就是孫可梵!太特麼丟人了...
抱着懷裡毛茸茸的薩摩耶幼犬,陳子湄這才清醒了些,意識到自己又睡了過去,露出抱歉的神情,平日裡孫可梵是湯老闆的專屬司機,閒暇時間也不多,好不容易下班時間有了共同相處的時間,她還總是睡了過去。
“抱歉,我又...”陳子湄抱着薩摩耶,哆嗦着說道。
“沒事,你進去吧,天冷,我走了,晚安。”孫可梵好似例行公事一般說完這番話,也不等陳子湄出聲便坐進了駕駛室,啓動車子揚長而去。
陳子湄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還是生氣了吧。
懊惱的她抱着裴東然進了身後的屋子,前面是一個二十平的客廳,中間有個小院子,院裡的植物大多枯敗了,透出一抹蕭索之意,裴東然縮了縮脖子,陳子湄抱着它進了後面的新起的小洋樓。
作爲房產大亨的他,看着這套房子,做了估量,若是地價兒好的話,這套房子百來萬都有,只不過前廳裡的裝修略顯陳舊,還是小洋樓裡的裝修較爲時尚些。
“湄湄回來了?”打開門的中年婦女略顯富態,神情親暱地拉過陳子湄的手。
“嗯,媽,走吧,洗洗手準備吃飯了。”陳子湄一掃先前鬱悶的心情,笑着和母親說道。
裴東然肚子咕嚕叫了一聲,自從上午喝了一碗雞湯,他就一覺睡到“回家”,能不餓纔怪。
當陳子湄和母親宮欣妹坐上飯桌的時候,裴東然不樂意了,我呢?我呢?他嚎叫了幾聲。
“汪汪汪”
“喲,這小狗怎麼了?該不會是餓了吧?”宮欣妹放下筷子,擔心的看着小狗對閨女說道。
“我看看。”陳子湄起身再次查看了裴東然的嘴巴、摸了摸裴東然的肚子,疑惑地說道:“估計是餓了。”難道這幼犬真的可以吃人吃的飯菜了?
“媽,我先去廚房弄點吃的出來,你先吃着吧。”陳子湄撂下這句話,跑去廚房忙活了。
裴東然心繫自己的晚飯,倒騰着兩隻小短腿跟在陳子湄的腳邊,這女人別想給他喂那些翔色的狗糧。
心中雖然疑惑,但是考慮到幼犬的生理特徵,陳子湄還是把母親燉的排骨湯裡的排骨剃了骨頭,將肉剁碎,盛了一碗湯,放到了裴東然的面前。
聞着噴香的排骨湯,裴東然食慾大開,呼哧呼哧地舔舐着,末了連碗都快被他舔乾淨了,宮欣妹看着小傢伙狼吞虎嚥的模樣打趣道:“湄湄你是餓了它幾天了啊?看小傢伙吃得...”
“沒呢,早晨餵了他一碗雞湯,小傢伙一覺睡到天黑,這不,肯定是餓了,不過,媽,你說幼犬能吃人吃的飯菜嗎?”面對母親,陳子湄將心中的疑惑如實相告。
“應該可以吧”,說完宮欣妹頓住,補充提議道:“媽又不是學醫的,只要小狗沒事兒就成,你去問問孔老看看。”
孔老是陳子湄讀研的導師,當初陳子湄拼了半條命考上了華南農業大學的獸醫學,孔老是帶她的老師,讀研期間,孔老幫了陳子湄不少,得知陳子湄是單親家庭,愈發把陳子湄當做幹閨女了,期間隱情不多說,總之,陳子湄也對恩師自然是尊敬不已的。
飯後,陳子湄給孔老去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陳子湄的師兄孔天逸。
“子湄,有事兒嗎?”孔天逸淡淡語氣好似他的性格,不溫不火,孔老不止一次罵他再這樣,師妹要跑了,只是如今,師妹已經跑了,不過他不急,快了。
“師兄,幼犬早期是不是吃不得人吃的飯菜?”對於師兄的專業知識掌握情況,陳子湄還是自嘆不如的,請教師兄猶如請教孔老了。
“子湄,你獸醫學是白學了嗎?”孔天逸對於師妹的問題感到詫異,獸醫學基礎裡,這不是人人皆知的嗎?
“不是,師兄,今天我又收留了一隻流浪狗,我給它做過檢查,應該不到三個月,按理說不能吃人吃的食物,但是它不吃狗糧,只喝了雞湯,晚上又給它餵了我媽燉的排骨湯,有點擔心。”陳子湄趕緊解釋道,生怕又被師兄鄙視,讀研期間沒少受過師兄的白眼。
“陳子湄,你是腦袋被門夾了是嗎?狗不能吃人的飯菜就是因爲不能攝入太多鹽分,你是幹了什麼蠢事,自個兒掂量吧你。”孔天逸沒好氣地回覆道。
“可是...”陳子湄剛想辯解,就想到,早上寵物店裡燉的雞湯確實是不加鹽的,但是母親燉的排骨湯卻是鹹鮮的,念此,陳子湄心裡暗道:糟了。
心繫小薩的她立馬掛了電話,徒留孔天逸張了張嘴沒把要說出口的話說完,他想說的是一週後,他可能要去陳子湄的城市。
趴在一旁假寐的裴東然,閉着眼睛聽着陳子湄說着話題中心的自己,笑話,他都吃了好幾天白牆燒的飯菜了,都沒事,還需要擔心什麼?
忽然,一碗白開水放到了裴東然的面前,陳子湄蹲着身子,撫摸着小薩的後頸的毛髮,叮嚀道:“多喝點水哦。”
裴東然撇過頭,不肯就範,哪知陳子湄狠下心,摁下裴東然的狗頭,吼道:“快給我喝,不然半夜出事兒就來不及了。”
冷不丁嗆了一口水的裴東然,不滿地衝陳子湄叫喚:“你麻痹!”
陳子湄這回鐵了心要讓小薩喝水,摁着裴東然的頭不放,力氣拗不過陳子湄的裴東然,只得憋屈得把一碗水喝完了。
氣悶的裴東然喝完水就屁股朝着陳子湄,不再理她。
陳子湄就奇了怪了,臭臭還有脾氣了!
“臭臭...臭臭...”陳子湄手裡拿着逗狗棒逗弄着屁股對着她的薩摩耶幼犬。
奈何努力了好久,裴東然都沒轉過身來,氣餒的陳子湄嘆了一口氣,罷了,睡覺!
這一晚,裴東然做了一個夢。他夢見了和冬青一起在草坪上玩耍,陽光正好,母親朝他倆招手,剛想開口喊母親的他,入耳的卻是狗吠的聲音,瞬間把他驚醒。
還有些呆滯的裴東然,坐起身來,身上的小棉被滑落在地,眺望着窗外的明月,輕柔的月光灑在牀上熟睡的陳子湄的臉上。
裴東然看着陳子湄的睡顏,忽然覺得這女人也不是那麼難看,晃了晃狗頭,裴東然把這不適宜的想法從腦海中剔除,如今,他該想的是如何得到自己的消息。
按理說,裴氏集團一把手出了事,應該會有消息放出來,但是怎麼會那麼平靜?
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的裴東然,就這麼看着陳子湄的睡顏出了神,難道他以後都要這麼呆在這個女人的身邊嗎?
晚上十點,在燈光璀璨的市中心,天樂歌劇院的最後一場芭蕾舞劇《天鵝湖》完美謝幕,作爲臺柱的湯婕感到索然無味。
從小苦修芭蕾舞的她,把進入巴黎歌劇院芭蕾舞團作爲她畢生的目標,但是要想進入這世界頂級的芭蕾舞團,就要進入本國內最好的中央歌劇芭蕾舞劇院歌劇院,不日,中央歌劇芭蕾舞劇院歌劇院就將要在本市選拔新一批的芭蕾舞演員,但是條件苛刻得不得令人望而卻步,但是,她——勢在必得。
結束了演出的她,謝絕了團內男演員的邀約,別以爲她看不出來,這些人想靠着她往上走。
也不知是哪兒的小道消息,說最近給她定下長期搭檔的袁志俊,就是靠着她才從舞團的最底層一躍而上。
她不禁嗤笑,人,總是嫉妒那些比自己有才華的人,而從來學不會從自己身上找不足以求進步。
拎起手包,湯婕扭着細腰出了劇院,看到劇院門口等着的黑色SUV,嘴上揚起一抹笑容。
“結束了?”一道男聲問道。
“嗯,走吧,去吃宵夜。”湯婕摸着餓扁的肚子提議道,爲了演出,經常不吃晚飯的湯婕從來不擔心自己的身材會因爲一頓宵夜而走樣。
欣然同意的男子啓動車子緩緩離開了歌劇院的門口,而那部車的車牌號和出現在陳子湄家門前的那輛車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