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起行囊, 我已經走過了不少名山大川,最讓我癡迷的還是九寨的水,那清澈見底的綠池, 沒有絲毫污染, 如果有人能像這水一般該有多好。
剩下的日子不多, 我總是誠惶誠恐, 結識了一個又一個驢友, 終究只是過客,我已經決定好了,病發的時候, 就這麼投身在自然裡,讓這綠色滌淨我一身的骯髒。
報告上, 傳染源寫着性傳播, 想想自己一番縱.欲, 悔恨不已,然而我又該怪誰?
家庭不和, 我感受不到一絲親情,最後住院的那幾天,我體會到了久違的母愛,若是母親沒有帶我走進那宅子又會怎麼樣呢?沒有受過屈辱的母親會不會不那麼愛錢?而是愛我?
而我也不會嫉恨哥,說到這哥哥, 自己就想發笑, 小時候的自己因他不能一家團聚, 一家團聚後, 卻總是想讓哥注意到自己, 別人都說自己是私生子,沒有人願意跟自己玩, 我想跟哥玩,但是哥從來都不理我,長大了些,我也明白,破壞別人家庭的母親與他在哥心裡是不是該吞一千根針?
被冠上裴氏二少的名頭,逐漸有人黏了上來,沒有朋友的我心裡是高興的,但是這些人不交心只認錢,錢真的有那麼好?
要不是這幫人,我也不會進酒.吧夜.店,也不會選擇這條路去發泄心中的義憤。
高中那件事,我承認確實喜歡過那女生,最後哥出國自己才後悔,我又傷害了哥一次。
回國後的哥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逼父親交出了大權,父親把我安排進了公司,吩咐我搜集股份,重新攬回大權,我沒哥那麼聰明,做的事情總像跳樑小醜,對比哥想出的企劃案,把公司發展的越來越好,高低見下,呵!
對於半途找回的父親,小時候我是欣喜的,終於沒人說我是沒爸的孩子,但是我卻因他冠上了私生子的外號,公司的事情也讓爸愈加看不起我,罷了,我沒有哥那麼有才,只能說是庸人。
庸人自擾,我是自找麻煩,找多了就有癮了,嘿,起碼我還算得上是哥的對手啊,我是這麼安慰自己的,無意間聽到哥的電話,才明白這些年,我只是一個路人,更不是哥怨恨的人,也不是要吞一千根針的私生子,不過旅行期間,哥給我打了的一筆錢,我也明白,我和哥之間的恩怨解決了。
最後一段時間裡發生的事,也讓我看清了這渾渾噩噩的一輩子,在哥面前找存在感是沒用的,重要的是要讓自己活得有價值,我真正喜歡的是什麼呢?
說真的我挺喜歡演戲的,若是上天能讓我再來一次,我保證不從商,就循着自己的喜好選擇將來要走的路。
說了那麼多,我放不下母親,五歲前,零碎的記憶,那些悽苦的求生路,我記得,母親帶着自己如何卑微地生活,有時候自己都會在夢中流淚,母親前半生過得太苦了。
最後我只能留書一封,再開始自我放逐之旅。
——
媽,我走了,別來找我,這些年我太累了,我奢求家庭的溫暖,但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我不是父親眼中各項全能的兒子,我沒辦法那麼優秀,我只想做您的兒子,讓您好好愛我。
父親不是好人,這是我十幾年來看穿的,他只愛他的錢,只愛裴氏公司,你們兩人面和心不合,媽,別再這麼委屈自己了,我給您留了一套房,對了,我給您的那張卡,每年我都存了不少錢,安享晚年大概是綽綽有餘了,如果您寂寞了,不妨去領養一個孩子,請恕兒子不孝,沒辦法在您膝下爲您養老送終。
看到這信,我想您一定是見了哥,我希望你能把這些年您承擔的苦一併告訴他,我們並不想成爲別人家庭的破壞者,我也不想當私生子,交的那些朋友,沒有一個走心的,他們看上的無非是裴家這根粗臂膀,我時常想着要是沒有裴家大樹,自己又會活成什麼樣?
也許比現在好,也有可能不如現在,但是我可以確定的是,一定會比現在幸福。
媽,我只希望您最好能過好,不用再看裴楓的眼色,他不是我爸,他是名利和金錢的奴僕,跟着他,媽,你不會有好日子的。
您愛錢,我給您存,存夠了,你騰點時間愛我,成不?
媽,兒子走了,不會回來了,這個家我呆夠了,也沒有精力再摻合進來了,只希望您最後能過得幸福。
不孝兒東宇留
——
某年某月某日,在武夷山的山腳,有村民發現了一具腐爛的男屍,身上沒有任何證件,警方對此毫無頭緒,只能將這具屍體火化,草草安葬算是了事,沒人知曉,這具屍體臨死前想的是什麼,又經歷過什麼,纔有勇氣在如此險峻的高山上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