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陳子湄把店門鎖好,駐在馬路邊,靜靜等待孫可梵到來。
“哧”的急剎聲入耳, 陳子湄的視線從手機轉到了眼前的黑色SUV上, 孫可梵拿着圍巾下車, 給陳子湄圍上, 用手暖着陳子湄凍紅的耳朵, 聲線溫柔地問道:“等久了吧?”
面對孫可梵親暱的動作,陳子湄有些不適應,搖了搖頭, 卻也沒有拒絕兩耳上的熱度,一手抓着脖子上的圍巾, 一手護着臭臭, 坐上了車。
“子湄, 早上的事對不起,我...”
“沒事, 做生意總會碰到這樣的客人,只不過我碰到的正好是湯小姐,而湯小姐又是你的上司,我說的對不對?”陳子湄揉了揉眉心,有些話說多了就矯情了。
“嗯, 好。”說完二人一陣沉默, 孫可梵絞盡腦汁想跟陳子湄多聊聊卻發現二人的喜好真的是天差地別, 說一句就接不上下一句, 真不知當初她們是怎麼談上的。
“子湄, 你懷裡這只是薩摩耶吧?”孫可梵決定投其所好,就聊聊他討厭的寵物吧。
“是啊。”陳子湄有些怔楞, 一向對寵物不敏感的男朋友第一次跟她談論臭臭,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也難爲他還知道薩摩耶這個品種。
“真可愛。”孫可梵隨口誇了句,哪知臭臭很不給面子地衝孫可梵吠了起來,着實尷尬。
陳子湄安撫性地順了順臭臭的毛救場道:“小傢伙聽你誇它,高興。”
“嗯,它叫什麼名字?”是人都看得出來這不是高興好嗎?陳子湄安慰人的技術還真的是差到極點,孫可梵快哭了。
“亞歷山大。”陳子湄說出這名字的時候,免不了想起了裴東然,連寵物的名字都起得那麼霸氣,可見主人是多麼吊炸天,而自己起得名字,如今想想真丟人。
聽了這酷炫的名字,孫可梵直咋舌,誇讚道:“好名字啊。”
“我也覺得。”陳子湄附和道,心想裴大亨真會起名字。
談完臭臭,孫可梵談起了皮特,但是一想到皮特是湯婕家裡的狗,陳子湄就沒了聊下去的興致,匆匆兩句就不再作答,孫可梵只得作罷,安安靜靜地開他的車,車內又恢復了寧靜。
街旁的路燈燈光籠在陳子湄的臉上,明明滅滅看不真切,高挺的鼻樑骨,小巧的嘴脣微微抿着,恬淡而美好。
二人到了陳家後,孫可梵腆着臉在陳家蹭了一頓飯,酒足飯飽之際,陪着宮欣妹嘮了一會兒磕,才請辭離開。
臨走前,陳子湄叮囑孫可梵路上小心,這小小的舉動令孫可梵心裡一暖,作爲湯家的司機,他們都認爲作爲司機,職責就是把主人安全送回家中,完全不曾關心過孫可梵的安危,更別說叮囑了。
孫可梵摟過陳子湄的身子,一吻定在額頭,說道:“進去吧,彆着涼了。”
陳子湄摸了摸額頭上的痕跡,繼而擦了擦,鬼知道孫可梵今天有沒有吃藥,這些親暱動作都快令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太不尋常了!搖搖頭,陳子湄轉身回家了。
“湄湄啊,看你和可梵和好,我就放心了,可梵和你爸爸一樣都是一位出租車司機,我相信他會是和你爸爸一樣的人。”宮欣妹欣慰地說。
陳子湄以爲母親因爲孫可梵想起了過世的父親,爲了避免母親憂心,她只是答道:“希望吧。”
在她心裡,就衝孫可梵在咖啡廳說的一番話,她就對孫可梵不抱有期望,父親是怎樣的一個人,她深有體會,孫可梵差的多了。
甩甩頭,陳子湄抱着臭臭進了臥室,將臭臭放到軟墊上,陳子湄才發現臭臭的眼神不對勁,沒神,整隻狗看上去怏怏的。
在一所單身公寓裡,裴東然也覺得頭昏昏的,是家務活幹得太多了?掐指一算,他才發現...是因爲沒吃飯。
揣着零錢,大亨半夜出去覓食,就近進了一家水餃店,然而和服務員對視的時候,他發現了不對勁,以往和別人對視都能出現一個字,而現在卻很模糊,這是怎麼了?
吃着盤子裡的水餃,裴東然百思不得其解,只做了兩個猜測,其一可能因爲自己終於恢復成正常人了,其二可能是臭臭那邊出了什麼事。
大亨如此多嬌,啊呸錯字,如此機智,拿出手機想找陳子湄確認之時,犯了愁,他竟然到現在都沒有陳子湄的手機號,天理不容!
於是...
“喂,裴東然你最好有什麼急事,不然半夜擾我好夢,我明天絕對掐死你。”——來自暴走的特助華司翰。
“別別別,我身體出了些問題,我懷疑...”說了一半,裴東然住了嘴,這離奇的事告訴好友,好友也不會信,還不如省省口水,“不管怎樣,你把小會計的手機號告訴我一下,我有急事找她。”
華司翰聽完立馬掛了電話,搞什麼?半夜找他就是爲了要江沅惜的電話號碼?這是想搞辦公室戀情嗎?他絕對不同意!但是裴東然說身體出了些問題...於是華司翰機智的將裴東然先前在醫院的主治醫生的號碼發送了過去。
一分鐘後,華司翰的電話響了。
“華司翰,你想幹什麼?趕緊的把江沅惜的號碼給我,我不相信你會把我說的小會計理解成五六十歲的禿頂大叔!”
面對大亨的吐槽,華司翰扶了扶鏡框,老老實實地把江沅惜的電話號碼發送了過去,發完後,他在思考,他最近怎麼了?只要有關於小會計的事他就會上心,有時候還特別想見小會計一面?他這是...
————
“喂,是江沅惜會計嗎?”
大半夜接到陌生電話,江沅惜表示很惶恐,對方還知道她的職業和姓名,一時間她已經腦補出多種情形了。
“額,你是?”江沅惜小心翼翼得問道。
“我是裴東然...”
大亨說了一串話,但是第一句話在江沅惜的腦子裡炸開了花,至於後面說了什麼,她根本沒聽,對方是她的男神?男神大半夜給她打電話?這太不可思議了!
“裝什麼裝,你到底誰?再特麼裝我男神,我蹦到線那頭踹死你!”女漢子的□□絲氣質頓顯,這話說完,對方明顯愣住了,江沅惜以爲自己的恐嚇很有效果,哪知對面說了句:
“呵呵。”
這輕笑是怎麼回事?蔑視嗎?江沅惜‘啪’地一聲把電話掛了。
大亨聽着‘嘟嘟’的忙音,呆住了,他見過的江沅惜可不是這樣的,是姨媽期間狂躁嗎?
無奈的大亨爲了驗證自己的身份,特地拍了張照,發了個彩信給江沅惜,最後才明說要陳子湄的電話號碼。
收到彩信的江沅惜,嘴巴都可以塞下雞蛋了,這...真的是男!神!啊!她剛剛乾了什麼?不好...她全都不記得了。
大亨收到短信的時候,頭大,一長條,最後才把陳子湄的手機號複製發送了過來,看來有腦殘粉的感覺也不是那麼美。
“喂。”陳子湄在幫臭臭按摩,心裡焦急臭臭無精打采的模樣,倒也沒注意是誰打來的電話。
“是陳小姐嗎?我是裴東然。”
“啊,是裴先生啊,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陳子湄疑惑道。
大亨沉思了會兒,說:“亞歷山大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我的眼皮一直跳,有點擔心。”
“是,亞歷山大現在很沒精神,眼神渙散,我試了好幾種方法都不見效果。”陳子湄做人誠實,當初是裴東然拜託她照顧臭臭,如今出了問題,她要承擔責任,直面裴東然的責難,然而令她吃驚的是...
“那你方便嗎?我去你家看一看亞歷山大。”
裴東然沒有一句責怪她的話,令她鬆了一口氣,滿口答應。
陳子湄抱着臭臭在玄關處等待,遠處的車燈愈發近了,陳子湄立馬開門抱着臭臭跑到了路邊。
裴東然下車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陳子湄凍紅的鼻子,眼裡似乎還盈着淚,懷裡的小薩懨懨的,一人一狗楚楚可憐,大亨心裡泛起了波瀾,從陳子湄的懷裡抱過臭臭,大踏步地先主人一步進了陳家。
臭臭在裴東然的懷裡呆了片刻,好似恢復了些神氣,睜着眼睛,盯着二人看,陳子湄看臭臭恢復了過來,拍了拍胸脯。
“亞歷山大現在沒事了吧?陳小姐?”裴東然目光鎖着陳子湄,視野裡的那個字變了,他的心情也跟着變得奇怪起來了。
“嗯,看樣子是好了,原來是它想主人了。”陳子湄笑了笑,令裴東然晃了神。
“嗯”,說完大亨頓了一下,“陳小姐記得保存我的手機號碼,亞歷山大出了問題立馬打電話給我。”
大亨的要求聽起來合情合理,陳子湄點點頭,當着裴東然的面把剛剛的號碼保存了。
“今晚,我帶着亞歷山大回家,明天再去送去你的寵物店,如何?”
陳子湄點點頭,小傢伙想主人了,就該和裴先生多待會兒。
出門之際,陳子湄拿下了衣架上的圍巾遞給裴東然,意思是給臭臭圍着,哪知大亨一愣神,直接圍在脖子上了,弄得陳子湄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只能眼睜睜看着大亨圍着她的圍巾出門了。
在陳子湄將要關門的時候,裴東然轉過頭來,道了聲: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