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風凜冽,吹地臺上兩位少年郎衣襬飄飄、髮絲拂動,倒有些出塵入世之氣。左手邊的李淵右手持長劍,冷聲道:“手中長劍名爲青岡,乃用精鋼鍛造而成。”與他對立而站的陰世師手持紅纓長槍,對道:“手中長槍雖無名號,槍身白蠟樹,槍頭由精鋼百造。”
聽着臺上二人的對話,楊俊忽然想到了前世看過的一部電影裡的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好像在比武之前也是這般,先報上手中兵器名號重量等信息。那時他就覺得奇了怪了,打就打唄,爲何還要報兵器,現在明白了,原來這是自古就有的習慣。臺下衆人見二人即將對抗議論紛紛,一人道:“李淵李公子曾被一個江湖豪俠收爲弟子,而陰世師陰公子所學的家傳槍法,真不知這二人誰的武力更強。”有人接口道:“應該是李公子會贏吧。他所學的是單打獨鬥的劍法,而陰公子學的是在戰場羣戰中大有威力的槍法,二人一個是單鬥一個是羣法,自然是學單斗的李公子能贏了。”此人的話立即贏得了在場大多數人的認同。但也有人反對,只聽一人辯駁道:“我認爲不然,不管是單鬥還是羣法,都要看學的人是否精通,所以說陰公子會輸還爲時過早。”楊俊聽此人的觀點與自己相同頗爲好奇,定睛一看原來是那高表仁。在李淵和陰世師在臺上比試的時候,其他人也都在臺下觀看。皇甫偲也和高表仁等人站在一起,聽到高表仁的辯駁,認同道:“高兄此言不錯,現在說誰輸誰贏還爲時過早。”
臺上的李淵陰世師二人自是也聽到了臺下的議論,陰世師臉色陰沉道:“李淵,他們都認爲我比不了你,現在我就讓大家看看我是如何打敗你的。我先讓你一招,你先進攻吧。”說完就腳踢長槍,尖指李淵,擺了防守姿勢。李淵也不發怒,笑道:“陰兄,在下就不客氣了。”說着挽了個劍花,“橫掃萬里。”一個箭步青岡劍向前一刺,向着陰世師避過的方向又是一掃。陰世師身子彎腰避過此招,口中嚷道:“李兄一招已出,請接在下一槍,破千軍。”
二人你攻我守你守我攻,飄然的身形看得臺下人是如癡如醉。楊俊是第一次看見冷兵器之間真刀真槍的比武,前世的武術比賽都是一些花架子,看着好看其實細想根本沒有什麼。這一個多月裡楊俊也曾想過要學用什麼兵器,幾年後他肯定是有機會上戰場的。那麼如此一來選一個在戰場上實用的兵器就顯得很重要了,在戰場上大行其道的冷兵器有刀、戟、錘、槊等,實在是太多了,這讓楊俊有些挑花眼了。現在看了陰世師和李淵的比武讓他發覺用槍其實也不錯,長槍飛舞的樣子很帥氣。兵器知道用什麼了,那老師呢,老師選誰呢?又是一個接踵而來的問題,楊俊根本不知道隋朝誰用槍厲害。楊俊身旁的楊秀和楊諒根本沒有注意楊俊眼中的茫然,二人的心神都被場上精彩的表演所吸引。
一刻鐘已過,臺上二人額頭上不斷有汗水冒出,顯然他們的體力都有些不支了。陰世師一邊比武一邊暗急道:不行,不能在這麼下去了,一旦體力耗盡輸的人一定會是我。爲什麼陰世師會認爲如此下去輸的人是他,原因是槍本來就比劍要重,而且槍法一貫大開大合需要充沛的體力支撐,剛開始時也許是槍法佔優勢,可一旦比武的二人一直僵持着,那麼輸的人一定會是使槍得人。李淵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一點都不急,盡力防守,反正他有時間也有體力耗。
於是臺上便顯現出這般情景:陰世師極力主攻,李淵全力防守,一副對陰世師有利的模樣。場下深知臺上陰世師情形的皇甫偲暗中爲陰世師着急,如果世師再找不到贏李淵的法子,那麼他就輸定了。
就在此刻李淵突然腳跟一彎,身子一偏,似乎崴腳了。陰世師暗道:就是這個機會。槍槍迅速攻向李淵,逼得他連連後退。果然腳受傷的李淵經不住腳傷,向後倒去。陰世師藉此箭步上前,長槍前指,欲用槍尖點李淵喉嚨。忽然李淵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陰世師見此心中一驚遭了,上當了。果然李淵左手按地,接力起身,右腿一掃將疾步上前下盤不穩的陰世師摔倒在地。李淵站起,右手持劍指向上身直立的陰世師的喉嚨。楊俊看着李淵施計的樣子心中吃驚,李淵這才二十不到,就學會了不折手段取勝,自己要時刻提防他呀。
事情變化之快令場下衆人目瞪口呆,前一刻陰世師就要贏了,而下一刻情形之下,李淵居然反敗爲勝。李淵收回青岡劍,伸出左手。看着眼前笑容燦爛的李淵,陰世師心中一陣無力,也不想在衆人面前留下不敢輸的形象,將手搭在李淵手上,接力站起。李淵抱拳,笑容滿面道:“陰兄,兵不厭炸,承讓了。”陰世師勉強一笑:“是我技不如人,你贏了。”說完就走到木臺邊跳下場,回到楊俊等人身邊。李淵看着陰世師落寂離去的背影,心中暗道:陰兄對不起了。其實李淵也不想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方法獲勝,可是他和陰世師比武消耗太多體力了,爲了接下來的考覈他不得不出此下招。
楊俊看陰世師向自己等人走來,立即安慰道:“陰兄,沒事吧?”陰世師陰沉着臉,搖搖頭,不答話。楊俊見他沮喪的樣子,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好作罷。這時皇甫偲也走到幾人身邊,對陰世師正言道:“世師,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李淵那卑鄙小人娶到竇家娘子的。”陰世師聞言搖頭道:“不用了,其實他剛剛騙我也是自身實力之一,只恨我發覺的太晚了。這次的失敗也讓我明白有時爲了勝利也需要耍些手段,下次我一定不會讓李淵贏。只是我.....哎!”除了年紀尚小的楊諒其餘四人都知道陰世師對竇家娘子的感情,也明白他這次輸了也就失去了迎娶竇家娘子的機會。皇甫偲立即道:“不如我們這就去尋夢樓吧,你輸了我也不願比了。”
陰世師搖頭道:“不用,你接着比吧,放心大丈夫何患無妻,沒有璞瑜我還有其她人可以娶。”陰世師話說完,臺上宋由良的聲音就傳來了:“第一場獲勝的是李淵李公子。這第二場也要開始了,請參加比武的兩位公子上場。”
皇甫偲便道:“那好吧,我這就上場了。”說完轉身就走向木臺,心中暗道:我一定要讓李淵知道耍手段是要遭到報復的。
李淵與陰世師之間的比武也被在一旁觀看的竇家衆人看在眼中。竇賢對默然不語的父親道:“爹,這李淵獲勝的手法未免太....”竇毅知道兒子的意思,他心中也很看不上李淵獲勝的手法,這又不是生死之戰,有必要耍手段嗎?但他總不能當着在場許多人說自己看不上李淵吧。便轉移話題道:“第二場比武要開始了,你安心看第二場比武,看看自己差他們那裡,好改進自己的武藝。”自己父親都這麼說了,竇賢不好追問,只能道是。將目光放在皇甫偲的比武上。
和皇甫偲比武的人叫劉籍,是新晉柱國舒國公劉昉的長子。劉籍因其父多金,爲人甚是放蕩,在長安城中名聲不佳。其人文采頗好,但是身手就沒有文采那麼好了,一上臺就抱拳彎腰對皇甫偲笑道:“皇甫兄,在下深知自己的武功比不過你,也就不自取其辱,在下認輸。”說完就施施然地走下臺了。劉籍的做派讓所有人大驚,來參加比武招親的自然是想要迎娶竇家娘子的,而現在居然有人放棄了有希望迎娶竇家娘子的機會。有人就心想,你劉籍明知自己身手不好,還參加這個比武招親幹嘛,白白佔了一個名額,把這個名額送給我多好,我一定會打敗皇甫偲的。當然他們不敢將心中的話說出來,劉籍的父親劉昉可是深受當今陛下看重。於是皇甫偲不費半點功夫就贏了比試,進入第三場。之後的高表仁和另外兩個權貴之子也都順利進入第三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