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春江樓,楊俊對藏雨臉上的疑問視而不見,笑眯眯的走向對面的一家賣胭脂的小攤。藏雨雖然對楊俊剛剛的表現心有疑問,但礙於面子不好問,只能按捺着心中的疑惑跟着楊俊走。當見他走向一個賣胭脂的小攤時,心中一愣,自己好像沒有見過他向其他的貴族子弟一般用胭脂水粉,那他到這幹嘛?
攤主是個青年,他久久不見有顧客來,好不容易來了個顧客,正驚訝着,但又低落了,可惜來人是個小男孩。不過當看見小男孩身後的少女時,低落的心又靈絡起來。滿臉笑容的對着楊俊呼道:“小相公是給您身後的小娘子買的對吧,你看我這兒的胭脂在整個長安城都是有名的,買一個吧。”
楊俊聽了攤主的介紹心中笑道,若真是全城有名,你還會在這擺攤早就開店了,看你是以爲我是小孩子好騙吧。也不揭露,道:“我隨便看看。”說完也不理攤主,自顧自的擺弄起攤上的東西。
攤主見楊俊的模樣就知道自己稍稍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訕訕一笑也不管楊俊的擺弄是否會弄亂自己攤上的東西,畢竟是自己理虧不是。
雖然攤主說的很假,但還是挑選起來。口中對藏雨道:“藏雨姐姐,你喜歡什麼花?”
藏雨心中有疑問,但還是回道:“我喜歡梅花。”
楊俊聽了,眉頭一皺,這可不好挑呀。選了許久纔打開一個小罐蓋子上畫一朵小花胭脂,裡面是宛如白玉般的玉膏,用小拇指點了一點放在鼻前閉目聞了起來。“嗯,有很多香味不過是以茉莉主,香味輕而不散,胭脂做的很不錯。”良久,楊俊才睜開眼滿意的讚道。
攤主聽了,眼睛一亮,道:“小相公你的鼻子很靈呀,一聞就能聞出是什麼味道,沒錯您手中拿的那罐胭脂就是茉莉花製成。”
楊俊苦笑,什麼鼻子很靈呀,那是說狗的好不。
看到楊俊的苦笑,攤主顯然也發覺了自己剛剛所說話的不妥,訕然一笑,不再說話怕自己又會說出什麼不好聽的。
楊俊問道:“你這胭脂是怎麼做的?”
當說到自己擅長的,攤主臉上的榮光更是燦爛,笑着道:“小相公,我是將摘下的茉莉花瓣放在水裡用悶鍋煮,待水開後,等一會在打開蓋子就能發現水上有一層油脂,把那層油脂和尋常的胭脂混合,然後就製成了這樣的胭脂。”
楊俊聽了不由讚歎古人的智慧,雖然古人沒有發明出香水可也離那兒不遠了。攤主剛剛所說蒸煮茉莉花的方法正是煉製香水的法子,想到這楊俊心中一動,拿了那罐茉莉花香的胭脂,又選了一罐玫瑰花香的胭脂,對攤主道:“大哥,我要這兩個。”
攤主笑道:“本來一罐是要兩錢的,但今天你們是第一個買胭脂的,所以你只要給兩錢就行了。”
楊俊從藏雨手中接過二錢銅錢,遞給攤主,笑道:“謝過大哥了,不知大哥貴姓呀。”
攤主笑嘻嘻的接過錢,小心放進懷中,還用手按了按放錢的地方,方回道:“免貴姓丁,名升。”
楊俊又問了:“丁大哥,我看你制的胭脂不錯,以後還想到你這買怎麼找你呀。”
丁升想不到眼前的小孩還是回頭客,連忙道:“如果你還想買胭脂,就來這吧,我不會換地方的。”
楊俊左手拿着兩罐胭脂,笑着舉起右手對丁升擺手道:“丁大哥,我走了,白白。”
丁升不知白白是何意,不過財主這麼說了,自己自是也跟着學,笑道:“白白。”
楊俊手拿胭脂,轉身向楊秀他們離去的方向慢慢逛去。走了不遠停下腳步,就將那罐茉莉花香的胭脂遞給藏雨,“噥,給你的。”
藏雨愣了,給我的?低頭愣愣的接過,待楊俊走遠後方回神輕道:“我要他的胭脂幹嘛,再說我帶了那個東西也用不了呀。”
擡頭一看離自己數步之遠的楊俊,突然覺得這距離怎麼比以前要短上許多。將緊拽在手中的胭脂,打開蓋子,輕輕的聞了聞,覺得茉莉的芳香就這樣順着鼻子進入心中,沁人心脾。雖然不是梅花香的,但茉莉花也不錯。蓋上,小心的放入腰間的繡了梅花的粉色香囊中,梨渦淺笑,跟了上去。
楊俊在這條數十丈長的街道走了個遍都沒有發現楊秀等人,暗道他們到哪去了。藏雨亦是臉帶憂色,沒有找到妹妹讓她的心很難平靜下來。
想了想,楊俊對藏雨道:“你在這等會兒,我去找人問問。”說着就往後走。楊俊當然不會傻傻的問那些擺攤的人或是路人,他們會告訴你纔怪,那麼只有問一直暗中保護自己的人了。跟隨保護他們的一共有十人,不過當楊俊和楊秀分開的時候,暗中跟隨的人也分開了。
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羣走到一個攤子前,楊俊拍了拍一個長相平凡皮膚黝黑着黑衣三十左右看似在挑選攤上東西的男子肩膀,對他道:“我四弟現在在哪兒?”
黑衣男子疑道:“公子你在說什麼?”
楊俊有些好笑道:“那你在這個攤子上想買哪個呢?”
黑衣男子道:“我想買....”
楊俊呵呵一笑:“不知道買什麼了吧。”
黑衣男子當然挑不出來了,他身前的攤子是不是賣東西的而是一個擺放許多雜物的空攤子。
楊俊嘻嘻一笑,道:“我們到另一邊去,站在這的味道可不是很好。”說着就拉着黑衣男子到了一個衚衕裡,問道:“四郎五郎現在在哪裡?”
“回殿下....”
楊俊打斷道:“叫三公子就好了,外面不比家裡。”
黑衣男子雙手抱拳道:“諾,四公子、五公子和藏香姑娘在路上遇見皇甫公子和陰公子,於是幾人一起去玩了。”
楊俊聽楊秀等人是和皇甫偲陰世師在一起,就放心了,皇甫偲是個有分寸的人,楊秀他們和他在一起不會出事。便對黑衣男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黑衣男子回道:“卑職姓周名子彥,字彥祖。”
楊俊點點頭表示記住,轉身就要走。
周子彥見楊俊要走,連忙道:“公子,卑職可否問您一個問題。”
楊俊有些好奇他要問自己什麼問題,點頭示意他說。
周子彥見楊俊這麼容易就答應自己的要求,到有些不好意思了,隱約間黝黑的臉上居然浮現紅色,頗有些扭捏地問道:“公子,您是如何發現卑職的。”
楊俊不曾料到他問的居然是這麼簡單的問題,笑着回道:“這個啊,嗯,我在翊坤宮中見過你。”說完就笑着走了,留下一臉呆滯的周子彥。
楊俊能發現周子彥當然不是自己見過他,而是自己發現的。在他剛出春江樓的時候就發現他鬼鬼祟祟的在另一個攤子邊不時的望着自己,原以爲是壞人,就藉着去挑胭脂的機會看他有什麼意圖,但久了就發現他對自己沒有惡意,頓時明白他應該是自己的保鏢。楊俊自是不會把這些都告訴他,不然周子彥還不得鬱悶死,雖然他現在已經鬱悶了。
別過周子彥,楊俊繞過數個攤子,走到藏雨附近,就看見她背對自己不時地四處張望着,似乎在擔憂自己呀。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向她疾步走去,走到她身後,輕拍她的肩膀,笑道:“藏雨姐姐。”
楊俊走後,當看着他小小的身影就消失在重重人牆中,繁華的街上彷彿只剩下自己一人,那孤獨的感覺連各種喧囂聲都禁音了。整條街變得灰暗無比,身旁不斷走過的人臉上的陌生與冷漠讓她心中不由寂寞,便向楊俊消失的方向張望起來。過了許久,楊俊沒有等到卻被一人拍了拍肩膀而嚇了一跳,聽見是楊俊的聲音,轉身用手輕拍胸口,嗔道:“你嚇到我了。”
此時依舊是豔陽天,陽光照射在少女額頭上,被尚未滴落的汗珠反射的閃閃發光。
楊俊嘴角帶笑的看着眼前的輕拍胸脯一臉驚容的少女,嗯,今天的天氣很好,雖然有些許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