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辛班上武課的場地,衆人站成四排,每排十人,等待武博士的到來。楊俊和楊秀站在第四排的左角處,楊俊和楊秀的身高在數十人中數拔尖,楊堅和獨孤氏的優良基因總不是蓋的,給了幾個兒子旁人難以企及的相貌與身材。
楊俊眼角瞄着楊秀欲言又止的摸樣,忍住笑,眼看前方道:“四郎,有話你就說,幹忍着多難受。”
楊秀遂道:“三哥,我真想不明白你爲何要提出這個對您如此不利的比試法子。”
楊俊故作神秘道:“到時你就明白了。”看見一個身穿黑色武士服的中年男子走向這裡,忙道:“四郎,莫要說話,博士來了。”楊秀一聽,不再說話,連忙擡頭挺胸,一副啾啾雄兵樣。
那中年男子身材纖弱,相貌堂堂,下顎有美須,有文士之風。但他一出口就鎮住了楊俊。只聽男子吼道:“小崽子們,你們今天比昨日不錯,有模有樣,但還不夠。先圍武場跑一圈。”
“諾。”幾十人齊聲喊道,勉強有幾分氣勢。喊完就有序的跑了起來。
楊俊很是奇怪邊跑邊問楊秀道:“四郎,你們爲何如此聽話?這一圈可不短,足有三四里。”
楊秀苦笑道:“三兄,我們是不能不跑。前幾次有人反對,便被他罰到了三圈,不是一個人跑,而是全部跑三圈。放學回到家,我曾問管家他的來歷。管家說他韋思康是已逝的大司空韋孝寬將軍之幼子,素受大司空寵愛。因父功封爲鞏縣男,官爲國子博士。於是國子學中有了文不惹何棲風武不犯韋思康之言。真不知何故他會教我們武課。”
楊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身子太弱就是不好,才跑到一半就氣喘吁吁了。咬着牙。憋着一股氣跑完全程,一站定腳底微軟,想要坐下,強忍着坐的慾望,用意念支持自己站着。楊秀看着臉色蒼白的楊俊憂心道:“三兄,不如你下去歇息會兒?”楊俊搖頭道:“我能堅持的住。”
韋思康手拿硬弓,看着衆人七倒八歪的摸樣,怒吼道:“還不起來拿弓箭,難道還要我敦促爾等嗎?”
衆人不敢遲疑,坐着的站起,站着的去拿弓箭。
韋思康待衆人拿好弓箭站好對,道:“射箭,是一門高深的技術,須勤學苦練,並有出衆的天賦方能大成。古之箭術大成者有漢之李廣等。諸位可知李廣的箭術是何等高深的?”
第一排一人越衆而出,先做個揖,道:“博士,學生李靖知道。”
李靖?前世的人誰不知道李靖是初唐的第一軍神,自爲將以來,逢戰必勝,未有敗績。楊俊仔細的看了看他,李靖背對着楊俊,他和楊秀差不多高,穿着黑色的胡服,頭扎朝天髮髻,背影有些瘦弱。這個瘦弱的男孩是將來那個威震四海的初唐軍神嗎?楊俊不知道,看來等會還得問問楊秀。
韋思康看着李靖,點點頭,示意他說。
李靖仰頭高聲道:“太史公史記有言:廣出獵,見草中石,以爲虎而射之,中石沒鏃,視之石也。因復更射之,終不能復入石矣。廣所居郡聞有虎,嘗自射之。及居右北平射虎,虎騰傷廣,廣亦竟射殺之。由此可見李廣的箭術是可等精深。”說完在韋思康的示意中返回隊列站定。
李靖講的故事就是前世被人傳道的李廣射石虎的故事。
韋思康奇異的看了看李靖,他到爲曾想到一個十許的小孩還會讀史記,居然還把史記中的一些文字背了下來,此子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呀,心中便起了愛才之心。暗自道要好好教導他,免得良木朽之。道:“現在我就教你們射箭。”
拿起手中的大弓,拉開弦道:“左手持弓,兩腳開立與肩同寬,身體的重量均勻的落在雙腳上,並且身體微向前傾;也可左腳微向內傾斜,身體重量均勻落在雙腳上,此動作有助於增加後手的加力控制”說完道:“你們練習一下,先做拉弓姿勢半個時辰。”
衆人依言,紛紛拉開了弓,楊俊年紀小身子弱,拉開了李善給他拿的燕弓。頓時“繃繃。。”一陣弓弦拉至極致的聲音響起。
韋思康四處走動,觀看衆人的姿勢,一有不對之處,便出言責罵令之更改。唯有李靖與楊秀二人姿勢自始自終不變且正確,得到韋思康的頻頻點頭。初始時,楊俊堅持着姿勢不變,然隨時間體力的流逝,姿勢也隨之改變,受到韋思康的責罵。
半個時辰後,韋思康道:“休息吧。”
一片哎呦聲響起,衆人大都坐在地上。楊俊半躺在地上,眯着眼看着楊秀,這廝額頭僅是留了幾滴汗,而自己全身溼透,頭髮都溼了。楊俊羨慕道:“四郎,你身體也太好了,哥哥我很是羨慕呀。”
楊秀不好意思道:“三兄,這是我每日勤於練武的結果,如果您同我一般的話,你也會這如此。”
楊俊道:“不如從明日開始,我就和你一起練武?”
楊秀笑道:“如此大好,每日只有一人練武,未免太單調,若有兄長和我一起練武,我還能和兄長比試一翻。”
楊俊道:“比試到不用了,現在我的武藝可比不上你。對了,剛纔那個李靖是何人?”
楊秀看了看李靖,眼中滿是熾熱,道:“那李靖乃是永康公李詮次子,他母舅是我朝虎將韓擒虎。此人是我在辛班中的最爲看重之人。”
見楊秀眼中的熾熱,楊俊怪道:“你和他之間發生了何事?我家從不將他人看在眼裡的四郎居然會看重一個同齡人。”
楊秀撓了撓頭,尷尬道:“弟弟,曾與他比過箭術,我比不過他,但比武力他比不過我。”
果真,李靖不愧是初唐百戰百勝的軍神,年幼之時就出現崢嶸。
韋思康見衆人休息好了,便道:“好了,快起來,我要教大家射箭。”
衆人紛紛起立,站好隊列。
韋思康從箭筒中隨便拿出一隻羽箭,張開弓搭上箭,道:“搭箭的做法是,箭羽指向自己,箭尾槽扣在弓弦箭扣上。而扣弦是右手以食指,中指及無名指扣弦,食指置於箭尾上方,中指及無名指置於箭尾下方。舉弓時左臂下沉,肘內旋,用左手虎口推弓,並固定好。而開弓則以左肩推右肩拉的力將弓拉開,並繼續拉至右手“虎口”靠位下頜。開弓時還須將眼,箭尖和靶上的瞄點連成一線。瞄準後右肩繼續加力同時扣弦的右手三指迅速張開,箭即射出。箭中靶位後,左臂由腕、肘、肩至全身依次放鬆。”便說邊做動作,一說完,只聽“嗖”地一聲,箭已射出,正中百步內靶子的紅心。
韋思康很有自信,不看就知道自己中了,而學子臉色的驚訝與羨慕的嘆聲,也說明自己中了。道:“好了,現在爾等,前面共有十個靶子,十人一列,一列十箭,分四列試射。”
衆人依言。
第一排中大都中了四五箭,唯有李靖是十箭十中。二排與三排也射了,沒有出現與李靖般全中的人。
到了楊俊所在四排試射,楊俊以前爲曾學射,十箭一過,皆空,不是射偏就是力氣太小未及靶子。引起衆人的暗暗嘻笑,他們可不敢大聲譏諷,那譏諷楊俊的郭敏就是前車之鑑。而楊秀則與其相反,十射皆中。
衆人試射完畢,韋思康站在衆人面前道:“這次試射的結果還是較爲不錯的,特別是李靖和楊秀二人十射全中。”韋思康的眼神看着楊俊,話鋒一轉道:“可是,居然有人在試射中一箭未中。”
楊秀連忙出口道:“博士,是這樣的,我三兄。。。。”
韋思康打住道:“這不用你來解釋,”又指着楊俊問道:“你說爲何?”
楊俊前踏一步,神清氣定道:“博士,在下今日剛剛來上武課,以前體弱多病,爲曾學過箭術,昨日剛剛病癒,就被家父送來國子學進學。”
韋思康又問道:“你父是何人。”
“丞相,隨王是也。”
韋思康釋然道:“原來你就是那個王府三公子,你生病之事我也知曉。既然如此我就不責怪你了,記住要好生勤練箭術,下次若還是如此,我定罰不誤。”
“諾。”楊俊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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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課結束,楊俊並沒有貿然結識李靖,現在的他還沒有那種實力與能力令李靖折服,即使此時的李靖只是一幼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