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景二十五年,對大周朝來說,是個極好的年份。
自開春以來,每隔月餘便降甘霖,雨後便是清風www.Qingfo.Cc明月的高爽豔陽天,是以繼夏糧豐收之後,又將迎來秋糧的大豐收。
兩年前設立的司農署近日向聖上提交了兩年來致力發展農事的成果,再次引起舉國上下的轟動。而位於京城北門外的葛家莊“試驗官田”也因此成爲舉國皆知的地方。
司農署向全國百姓所下發的告農戶書中寫道:“試驗官田夏糧小麥平均畝產五石半,大麥平均畝產四石。引入的新品糧中,油菜畝產三石,地豆畝產八石,丈菊畝產三石半,春棉畝產籽棉約四百斤……秋糧水稻畝產約六石……”
雖然大多數百姓沒有聽說過後面的名字,單就小麥與稻子的產量來看足以讓人瞠目。
且隨着這份告農戶書,青陽縣主的大名遠播大江南北,這個在一年半之前剛入朝堂時,遭到下至普通百姓上至一品大員大多數的反對,並毫不留情的加以嘲弄的女子,現在這份告農戶書便是替她做出了最有力的反擊。
當然,以青陽縣主的爲人,她是不可能會在意到這些的。
此時她正在位於葛家莊的農莊別院內與另一個小女子蘇青籬一人撫琴一人**,玩得高興快活。
與那樣的大事相比,碧雲碧月杏兒閤兒幾個躲得遠遠,且苦着嘴臉的模樣就更是小事一樁了,她更不會在意。
金秋八月,天空高遠,碧空無雲,爽爽秋風帶着豐收的氣息從京城郊野送來,滿城都是讓人心神安寧的喜悅舒爽之氣。
雖然已時至正午,北城門外卻依然是人來人往穿流不息,一點也沒夏日正午的蕭條。
人羣之中有一人一馬隨着人流緩緩穿過北城門,馬上這人年約二十歲出頭,眉目清朗,眸子幽黑,雖然只着簡單的青衫,卻自有一番超然氣度。
他似乎是剛剛沐浴過,微溼的墨發散在肩頭,在衣衫上落上些微溼印。穿過城門洞,人羣散開,他一抖繮繩,坐下黑色健馬四蹄如飛,向北狂奔而去。
一人一馬沿着北城門外官道跑出約二十里,前面有高大石柱立於路旁,上書々署試驗官田”,並刻以硃紅箭頭,指向東面一條一條平整寬敞的道路。
石柱旁有幾個路人,對着東面一大塊田野指指點點。
隻言片語隨風送來,原是在爭論眼前這塊田到底是不是舉國皆知的“葛家莊試驗官田”
嶽行文微不可察輕挑嘴角,拍馬順着石柱旁的大道向東而去。
靠近官道的這方田當然不是試驗官田,而是農戶散田,也有京中富貴人家的莊子,真正的試驗官田是在順着這條路向東約二里處。
不過也難怪他們會起爭論,單腳下的這條約兩丈寬且平整無坑凹的道路就與別處的莊子農田顯出不同來。
嶽行文輕笑,那丫頭一向自詡不喜琴曲書畫,擺弄起莊子來,卻非要講究個詩情畫意。
再往前是一個高高聳立的拱形石門,橫跨道路,正上方是御筆親書的六個大字:“欽點試驗官田”
雖石門外無人看守,但只憑其氣勢便能讓普通的老百姓望而卻步。
以石門爲中軸線,兩側是密密叢叢的荊棘柵欄向北向南分別延伸,遠遠看去就象是一堵高大的綠磚牆,將真正的實驗官田與外面的散田完全隔絕開來。
石門內的道路與外面的道路寬度一致,只是路面以青磚鋪成,整潔清爽。
道路兩旁是高大整齊的樹木,樹木兩側是寬約兩米的小河,以河岸的草木痕跡來看,這顯然是一條新挖的河流,是以,河水不算太清,帶着泥土的微黃,輕輕拍打着兩岸。
兩排樹木之間、道路之上,是高約一丈、道路同寬的高大竹架子,上面碧藤纏繞,累累瓜果透過架頂縫隙垂了下來,高高懸在頭頂,新奇有趣……
竹架之下,每隔五十餘米,便有以木頭制的木桌木墩子,天然古樸……
嶽行文拍馬緩緩進入石門內,竹架藤蔓將秋日正午的驕陽隔絕在外,只餘一架蔭涼……
擡頭向上望去,一根根細長、頂着帶着黃花的嫩絲瓜,從竹架的縫隙中垂了下來。記得二十日前離家時,這絲瓜纔剛剛採收過,如此又該採摘了,怪不是那丫頭不在京中呆着,又跑來這裡住着。
再往裡面走,頭頂景色一變,這是去年楊巋海自南番得來的新鮮物件兒,那丫頭稱之爲南瓜,細腰粗頭,此時已由最初的嫩綠色,轉爲花色間黃,想來是已轉熟的徵兆。
南瓜形狀巨大,初來此地的人往往會下意識抱頭,以防着它們突然掉下砸着腦袋,實際上,若是細看便可發現,每個體形過大的南瓜上面,都用細麻繩做成的網兜吊着,牢牢系在竹架之上。
穿過這片長長的南瓜架,前面是秋胡瓜架,再往前是豆角架……
嶽行文微笑着一路走過,陽光從藤蔓縫隙間落下斑駁的光影,投在他身上,臉上,道上靜寂無一人,只有秋風撩撥着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道路的盡頭,又是一道高大的府門,門頭匾額上書:“籬陽山莊”。左右各有一個小牌子,左側書着:嶽行文蘇青籬的家。右側上書:沐天歌的小窩。
與前面那道石門不同的是,此道大門兩側是兩個青磚院牆,各自向南北約延伸出二百餘米。再往遠處,纔是荊棘叢,將自己家的莊子與試驗官田又隔絕開來。
嶽行文翻身下馬,扣響門環。
不多時,裡面傳來腳步聲,小樂匆匆跑來開門,一見是嶽行文,連忙將大門洞開,伸手接過繮繩,笑着問好:“大少爺一路可順?”
嶽行文淡淡點頭,擡腿向裡面走去。
裡面的道路與外面,同樣是青磚鋪路,同樣是高大竹架將道路遮得嚴嚴的,不同的是,這架上纏着不是蔬菜藤蔓,而是一架架紫裡透紅的葡萄。
葡萄的主幹約有孩童手腕粗細,是去年冬莊子初建成時,青陽四處蒐羅來的成年葡萄,經過一春一夏的生長,現在葡萄藤蔓幾乎將竹架子蓋嚴,偶有枝葉稀疏處,投下點點斑駁光景,倒顯更生動活潑。
小樂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笑道:“小姐說這葡萄再過十來日就可以摘啦……”
嶽行文輕笑,問:“她現在哪裡?”
小樂嘿嘿一笑,“上午瞧見小姐去了對面青陽縣主的院子,這會兒怕還在那裡呢。”
“嗯,去叫她回來。”嶽行文向裡面走去。
走至道路中間,是兩個大門對相的院子的,北面是他的家,南面便是青陽的小院。
院子是中規中距的三進院落,正對門是面石影壁,轉過影壁,正對着是穿堂,過了穿堂是一個小花園,花園西側兩個對門相開的略小院子,一個是給嶽珊珊的,一個是給嶽行武的;東側靠南略大的院子,是嶽老爺夫婦的,裡面那間小的,則是他們的院子。
他們的這院子雖小,裡面卻大有洞天,從院子後面的側門進去,是一塊約五六畝大小的藥田,裡面也有一座小小的石亭,石亭周邊植的依舊是粗枝闊葉的梧桐樹,——也是他們的私有天地。
青籬青陽二人一吹撫琴一人吹瀟,虐夠院中諸人的耳朵,便又興致勃勃的相互描畫着京中最流行的蝴蝶妝,正笑鬧得起勁兒,碧雲進來笑道:“二小姐,嶽大人回來了,您還是趕快回去吧。”
呃?青籬丟了手中的胭脂,站起身子便往外走,嘴裡嘟噥着:“怎麼這次又提早回來了。”
說話間她的身子已到了門外,青陽在她背後叫:“你這個丫頭,嶽死人臉一回來,你便把本縣主扔一邊兒了。看我下次不派更遠的差事兒給他……”
碧月捂嘴吃吃一笑,“縣主,您就省省吧。三月之內你若再敢派差,不光嶽大人,就連二小姐也得跟着給您臉子看。”
青陽鳳眸一瞪,“那丫頭給你們什麼好處了?一個個都向着她?”
青籬急急回院子,進院門時正碰上出門尋她的閤兒,閤兒瞧見她臉上的妝容,一愣,又笑道:“小姐算得倒準,知道嶽先生今兒回來,這妝都化上了。”
青籬瞪她一眼,“別給我沒大沒小的。若不是柳兒身子重了,本小姐早把你打發得遠遠的,省得你天天跟我玩嘴皮子。”
閤兒嘻嘻一笑,“這會子小姐就是不說,奴婢也有自知之明,合該躲得遠遠的。”說着撇下她,徑直出門而去。
嶽行文進了上房,微閉雙眼,舒了一口氣,還是自己的家舒服自在。
青籬挑簾進屋,瞧見他見放鬆愜意的模樣,立在門口,微微一笑,“累了吧,二十天的差,你十五天就趕了回來,不累纔怪呢。”
已到這個時空足足四年有餘的蘇青籬,前不久剛剛過了十六歲的生辰,現在的她比兩年前又長高了不少,約有一米六五的樣子,腰身細長,**飽滿,原本纖長的瓜子臉,這一年來略圓潤了些,倒把她原來的孩童氣抹得一點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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